《妹矣，弟哉》悠悠长乐

20、二十

　　这场开玩笑一样的比试，也是以开玩笑一样的结局结束的——邱阳山将肖慕逼到了比武台边缘上，反被一脚踹下了台，输的要多羞耻就有多羞耻。
　　肖慕才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他刚才的比试，一结束就直接跳下了台，奔回了休息区抱着洛凌雪就不撒手了。“刚才好辛苦啊，小……”“再叫就撒手。”洛凌雪冷冷地回了一句，肖慕闭嘴了。
　　“你刚才用了什么？——没让你闭嘴。”肖慕想了想，本想把人抱到怀里，不过多半会被打，只能调整下姿势继续挂着，才幽幽道：“炼丹时候不小心弄出来的副产物，里面有一点……幻草。我弄成了粉末，应该没被发现，——反正缓一会儿就能恢复了。”
　　“虽然不违规，不过，”洛凌雪闭了只眼睛，道，“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踹下去会想杀了你的。”肖慕眨了眨眼睛，表示反正对方也不知道。
　　“小，师弟，你抽到的对手是谁啊？”洛凌雪有些俏皮地眨眨眼，道：“怎么说呢，冤家路窄？”说着，指了指玉玄宗休息区的方向。
　　“不会吧？”肖慕笑容僵硬。
　　“还就是这个不会吧。”洛凌雪无奈地笑着，不过无奈中似乎带着点恶作剧的小兴奋。
　　另一边的玉玄宗也正因为这件事而神情复杂。“我说，熙熙你的表情可以再不情愿一点。”
　　“大师兄莫要再开我玩笑了。”夏墨熙的脸色的确不太好，——他和洛凌关系的确不融洽，属于见面不掐架就算和谐的那种，上次一冲动差点和对方打起来也是事实，但是这会儿要在正式场合比试，他反倒不是那么乐意了。
　　苏甦一直兴趣淡淡，这会儿倒是开口问道：“乐天门？”
　　“是，叫洛凌。”
　　“二弟子？”
　　“洛凌的确是乐天门二弟子。”
　　“有意思。”苏甦想到了先前遇到的那个乐天门的小家伙夸耀自家二师兄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见到本人了，——一个对丹药、药草如此了解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他很好奇。
　　“苏苏，你，这是来兴致了？”身旁那人冲着苏甦挑了挑眉。
　　“无聊。”还是短到不行的话。
　　洛凌雪与夏墨熙的对决，不论洛凌雪，众人的重点基本都在夏墨熙身上——会武大会对参赛者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年龄在二十岁之内，而夏墨熙则是这群年轻人中少有的入境期，自然受了不少瞩目，甚至有人为他的对手感到默哀。
　　要问，洛凌雪担不担心，——完全不。
　　“玉玄宗夏墨熙对乐天门洛凌，双方均弃赛，故作平局。”结果一公布出来，众人皆是疑惑不解——弃赛？而且还是双方都弃赛！乐天门弃赛可以理解，那玉玄宗又图的什么。
　　弃赛，是洛凌雪和三长老商量之后得出的决定，但夏墨熙也弃赛，这一点确实出乎了她的预料。

　　时过正午，太阳正是当头的时候，上午的比赛不过是开个头，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进入了整修时间。这会武大会，比赛场地共有五处，比赛是同时进行的，前两日根据每个门派的胜负数筛选出排名前八的宗门，再有两日便是。八强循环赛，角逐出四强，最后一日便是最终的排名确认。
　　一下午的自由时间实在是空闲得很，听闻这凌绝山后山百草丛生无人干扰，是块宝地。去看看吧。洛凌雪这么想。
　　天色很好，阳光不算强烈，空气倒是湿漉漉的，百草上还泛着莹莹的闪光，不惊艳，美的朴素淡然。果然是百草丛生，放眼望去，竟寻不到一处落脚地，让人在此却步不敢涉足，美，是一种易碎的东西。记得，乐天门的后山也有一块荒地，同样无人去管理，许久没去过，不知是否与此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绿意盎然，若能有些许生灵，更是锦上添花，可偏生连一只蜂一双蝶都没见到踪影，细看之后，又生出荒凉的落寞感。无生灵之活跃，总该有些风的叨扰，这里就像是被隔绝了一般，风也静了声，不去拂过这里的一草一木，以至于这里不但是静，甚至是静止，凝固了。好在，阳光是被放行的，露珠是被允诺的，不然，空留这百草，实在可惜了些。
　　反正无其他人，洛凌雪随性盘腿坐在了地上，单手撑着下颚，望着这片没有生气的宝地发愣，也不管时间流逝了多少。确实安静，以至于身后沙沙的脚步声刚响起，洛凌雪便回头看去——一个不认识的人，但他那身道服让她下意识蹙了眉。
　　“打扰。”微微一点头。有礼，洛凌雪的第一印象。
　　“无甚，本就是随意出入的地方。”洛凌雪低了下头，算是彼此行过礼了。
　　“静思？”这种说话方式，自然是苏甦了。
　　见面就是这样的，洛凌雪也不打算起身了，回答道：“算不上，不过是无事可做罢了。”她似乎看到那人微笑了。
　　“可否同坐？”洛凌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甦理了理自己的道袍，自然地在她右侧同样盘腿坐了下来，距离不远不近，是让两人都比较舒服的。
　　在他坐下时，洛凌雪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的清香，那是将药草捣碎开来才会有的味道。“道友与草药关系不浅啊。”她随口道。
　　苏甦的神情明显一愣，又平淡下来，道：“灵敏。”太简短了，洛凌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才点了点自己的鼻子，疑惑地看向对方。苏甦颔首算作回答。
　　洛凌雪换做左手撑着自己的头，有些打趣的意味，道：“惜字如金，你倒是做得精髓，不过，日后道侣可就难寻了。”
　　“无碍。”
　　“无爱？”话刚出口，洛凌雪自己反倒先行嬉笑了一声。苏甦倒是没听明白她恶趣味的话语，目露疑惑。正经得有些可爱，这是洛凌雪的第二印象。
　　本着不调戏老实人的想法，洛凌雪也没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道友是丹修吗？”
　　“是。”
　　“那一定对百草深有研究。”
　　“粗略。”
　　“没事，反正我们也不往深里面谈。”洛凌雪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惜字如金的青年起了好奇心，初见时的不满已然消散。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