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人思远》花雀

58、不速之客，飞来横祸

　　旁的人眼看着廖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凭恁的本事攀上了易家这棵大树，好似平步青云，一朝得志，哪见得亮堂堂后的隐隐酸楚。
　　廖初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在易家见到的情景，她引以为傲的男孩子，她用尽精力和心血去守护的那个人啊，曾经在心中无所不能，以为能替自己挡住所有阴暗的阳光，一点点地血洗着她的认知，他不过也是个普通人呐，有着普罗大众的脆弱和软肋，在有些事情上也会无力到不堪一击。
　　我们自然不能把清水镇的廖初和现时的吴初相提并论，对待易思远的感情也是不同性质的喜欢。
　　吴初从心性上来说，还是尚未发育成熟的小孩子，只在人世间琢磨了几年，读了几本书，有些书中大道理的广泛认知，而正是如此，她的人格更倾向于理想化，这种理想化从一开始就拥有的不过是极大的无知。易思远在她没有成熟时就稀里糊涂地埋下了爱情的种子，可什么时候会发芽都是个未知数，当吴初走在疑惑的路口时，往往选择的是极端的结局。
　　大雾强刷后的秋天，凉薄已尽入人意。
　　“白阿姨，今天的阳光正好，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天真的吴初抱着希望，以为能改变白平玫的糟糕的状况。
　　“好啊，小吴，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段时间都来陪我这个老太婆。”从白平玫的口气来看，精神状况还算良好。
　　“白阿姨，有什么事您以后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脱。”吴初用多天的精心照顾希冀换来白平玫的推心置腹。
　　“真是太感谢你了小姑娘，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好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小远，所以才爱屋及乌，你是个好孩子，但……”白平玫慢慢侧向了一边，话说到一半停住了，眼神流转处有所犹豫。
　　“白阿姨，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吴初明白她的欲言又止可能对自己而言并不那么中听。
　　“小远是我的儿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对于他，我再了解不过了，我能看得出他很喜欢你，可是婚姻不是光靠喜欢就可以维系一生的，你的心思单纯，可他很多时候带给你的确是不情愿的很大的困扰不是吗？世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是偏爱我的儿子，可我也不愿意那么一个再一个我跌入这无底深渊。”白平玫说完后深深闭上了双眼。
　　吴初听完这一席话，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不知该如何回复。
　　……
　　“小吴，我突然头疼得厉害，你能帮我拿下药吗？”白平玫的病最近频繁发作地很。
　　“我马上去。”
　　吴初按照白平玫指的地方，手忙脚乱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急得满头大汗，跑出来有些自责地对白平玫说没有找见。
　　白平玫的情绪骤变，火气上头，大吼着吴初，“连个东西也找不到，真是笨死了！”
　　吴初敬她是长辈，加上本身的软弱，也就忍了，任白平玫在自己身上乱发脾气。等她脾气稍缓和一些，捡了个空当儿，吴初给易思远打了个电话，询问他药存放的位置。
　　易思远告诉吴初，昨天药刚喝完，还没来得及去医院，自己马上就赶回去。
　　吴初好脾气地挨完一顿臭骂，见白平玫有些累了，就先搀她回房休息，自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乖乖等着说马上就回来的易思远。
　　左等右等，翘首以盼等来的竟是这个家的稀客，易瑞庭走进来了，到底是易思远的父亲，人到中年还有其该有的另一种风度，要不是吴初有对易家家庭关系简单的了解，她都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会是抛家弃子，只顾自己花天酒地的人。
　　“你是？”易瑞庭谦和地问着坐在自家大门口的小姑娘。
　　“我……”吴初竟不知用什么身份介绍自己。
　　“小姑娘，夫人最近怎么样了？”既然吴初不回答，易瑞庭便把她当成了家里新雇佣的保姆。
　　“她的情况不是太好，最近的情绪起伏非常大，有时候甚至连自己想说的话都忘记了。”吴初如实回答着。
　　“她要是早些放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易瑞庭颇有感慨地说，“她现在还睡着吗？我想看她一眼。”
　　“我也不太清楚，这样吧，我先替您看一下。”吴初说。
　　“那就谢谢你了。”易瑞庭的口气依旧谦和。
　　白平玫的房间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口，吴初轻手轻脚地上着楼梯，往门缝中瞥见她没有动静，招手示意易瑞庭，哪料到易瑞庭的拐杖声早被白平玫听去了，等到易瑞庭一到门口，白平玫立即冲了出来，死命捶打着易瑞庭。
　　“我告诉你，我怎样也不会离婚的，除非我死……”白平玫多年来看到易瑞庭永远重复着的话语。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易瑞庭听腻后早已淡然而无奈。
　　“我这个样子，还不是你的缘故！”白平玫的声音更高了。
　　“好好好，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易瑞庭一边说一边急着走。
　　白平玫好不容易逮住个发泄的机会，哪能那么轻易放他离开。老夫妻俩纠缠在一起，白平玫泼妇一般地骂骂咧咧，易瑞庭只不愿和她争执，还是转身就走，白平玫不依不饶，疯狗一般拦住易瑞庭。吴初又一次见识到了有钱人家的大场面，无奈只能上去劝架，三个人扭在一起，吴初照顾这个，又担心那个，唯恐易思远的父母亲有什么差池。
　　推搡间，白平玫已经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白平玫恐惧的尖叫声让吴初方才反应过来。“小姑娘，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人有没有事！”易瑞庭紧急喊着吴初，自己立在原地，仿佛天帮助自己遂了己愿，终于解脱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哦~”吴初匆忙跑下楼梯。
　　“白阿姨！白阿姨！”吴初喊着白平玫。
　　白平玫直愣愣地丝毫没有任何的回应，这可吓坏了吴初，“怎么办，怎么办？”吴初着急地不知所措。
　　“赶快打120！”易瑞庭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已经几乎疯狂，神志恍惚的吴初。
　　“对，对，120，120！”吴初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她瘫在地上，抱着昏迷的白平玫，“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我该怎么像阿远交待……”
　　白平玫已经进了急救室，吴初才意识到没有告诉易思远，她打电话给易思远，打了几个，也无人接听。
　　天色霎那间在混乱中就黑了下来，吴初只有一个状态—等，等医生告知白平玫的情况，等易思远的到来，也等第二天的日出。
　　“易伯父，您也累了，要不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发消息给您的。”吴初体谅着易瑞庭。
　　“我没事，我再等等。”易瑞庭的目的是想见到一个更糟糕的情况。
　　急救室的灯灭了，走出来的医生被易瑞庭和吴初急急围上，“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见怪不怪，“病人之前就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一直用刺激性的药物压制，精神状况已经非常不好了，加上刚才的重创，脑神经受损，已进入重度昏迷，什么时候醒来就是个未知数了，我们也不敢保证，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吴初承受不来，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眼神涣散中，仿佛对白平玫的醒来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易瑞庭对得到的结果还算满意，拄着拐杖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场大戏要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