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转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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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揭穿我，为什么一定要揭穿我？为什么该笨的时候不笨，该聪明的地方不聪明？装笨啊，装笨啊，为什么一定要揭穿我？”
为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想睡，迷药发作。不过我更想笑，嘴角咧开，不知道是笑她还是笑我。
“为什么要揭穿？因为我不想再被背叛第二次！” 我抬头迎上眼前近在咫尺的怨眸，声音轻缓但很清晰，“我会来这，就是因为一次的背叛！”
房间里我的声音很空灵，但又字字敲在心，敲在我自己的心上：“她也曾经是我朋友之一，可是毕业前夕她抢走我暗恋一年的学长，她说帮我送信，她说她是无心，她说是他爱上了她，好，我原谅她，虽然我知道学长一直对我有好感还跟他同寝室人说过喜欢我，但我装白痴；毕业之后我们找工作，我成功她失败，上班第一天我却生病上吐下泻是她前一晚给我吃了她买的夜宵，她去我公司帮我请假，最后她留在了那，好，我再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我想自己创业，可当我把idea告诉她，第二天成了她的主意在她公司被她上司认可，我找她，她当时说的话跟你的一样，请听我解释。我一怒之下气冲冲而去，真的很傻为什么要失去理智，害自己被车撞还穿越，所以——”我对她一字一句，“我绝不会让人再背叛我第二次！朋友要么不交，要么就要真心！”
我拍开她手缓缓站起，抖了抖白衫上灰尘，“还有我忘了告诉你，你很笨。”这次换我对着她冷笑，“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每次做生意都失败，我把与赵祯之间恩怨都告诉你了，你竟然还不知我和赵祯之间根本没误会。就是因为没误会，才不能在一起。而你竟然想用误会挑拨我和他，你真笨。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给赵祯下春药没关系，他不会当场掐死你，他是能利用的东西绝不放过，而我也不会生气，你以为赵祯是处男么，别笑死人，他是皇帝。我看着他与别的女人风流过来的，他连孩子都有了，所以我生什么气？”
这次换我居高临下看她了，她蹲在地上面色苍白紧紧咬着自己指甲，很紧，很紧。我知道她现在很后悔，一定很后悔自己计划竟这么不精密，否则还可以再多装装。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也这么痛，心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我觉得我们如今关系跟我和那个朋友好象，对着你就像再次对着她，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我不想再装，你别想让我再装一次！冯程程，多好听的名字，和《上海滩》里美丽赵雅芝所演角色一样。但可惜的她是真美，你是假美，虚伪得不得了的美。不过你放心，程程这名字不会因你而坏，她在我心里永远是芝姐最美丽形象，是你不配用这名字！还有我有一个真正好友，对我真心好的朋友她也姓程，所以不要弄脏她！你不配！”
话音砸落，她弯曲的膝盖一个颤抖，淡色双眸幽恨剧烈双手握紧，但她没出手，我知道我赢了。但，好难受，肺像被人抓住了，身体内空气好稀薄，我缓缓抬眼向赵祯，他还在沉睡，呼吸平稳一点也没醒来迹象，他一定喝了好多药酒。算了，别吵他了，这样想着我转过了身丢下地上女人向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一个人嗖立起声音，咬牙切齿：“尹一梦，你装什么装，你明明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女人，矫情的不得了。明明喜欢赵祯，却比我还会装，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说别人装？”
她终于不再叫我庞若嫣，我抬头看天，刚才还明亮的天突然黑压压一片，夏日的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狂风扫卷大地，丁香吹落瓣纷乱，叶草飞舞沙尘滚滚，有些眼帘不能及时挡住，眼睛好酸涩难受。头也晕晕的，该是迷药影响越来越重，我混混沌沌向某个方向走去，毫无目的，身后程程怨毒的目光似乎想射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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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我走到了多久，只知停下来时天已全暗，空气闷闷的，云层里闪电游走，面前有个小池塘，鲤鱼不停冒出吐气，想了半天才想起，哦，原来还在院子里。房间在不远处，大概五十米左右，回头就能再见程程身影，但是我不想回头。
一滴水落入池中，绚开层层涟漪，接下来第二滴，第三滴……堆积这么久的云层终于下下来，豆大雨点砸着大地，周身一片湿雨嘈杂。
落了挺久衣服都没湿，我才发现原来头顶有一把伞。我回头，庞青站在身后，挺直笔立，身躯像一座千年坚实玄石。他举着伞，可伞全在我头上，他自己已浑身透湿。
我走近他，他额前墨发滴水，流过完美唇型，流过下巴。我很累，环住他脖颈靠上他肩膀，我很想，很想先休息一会儿。他身子僵硬，手在轻颤，拳头握得死紧死紧。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倚着他肩问，声音空乏如在梦呓。
他捏伞的手关节泛白，“咔咔”是伞柄被捏裂的声音。“娘娘……请自重……”
我自言自语：“……那天是你吧，关在暴室那晚……谢谢你的衣服，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是庞若嫣……”
他薄唇抿得紧紧，注视着远方黑瞳内波涛汹涌，有什么喷勃欲出。“砰”伞柄捏碎，他深眸一阵恍惚，接住欲倒的伞，不着痕迹推开我，退后一步。“娘娘，请自重。”
我斜头望着他，眼前一片茫然，我只是很累，为什么都不让我再靠一会儿？豆大雨滴砸在他黑衣上，墨发与衣被水连成一片，他英俊的脸被雨淋湿得模糊不清。
嘈杂的雨声还在哗哗哗，如火车飞身而过整个世界轰隆隆一片。我静静望着他，良久，我再问：
“那赵祯又为什么喜欢我？是不是也只因为我是庞若嫣？”
他笔直跪下，手依然撑着竹伞，在我头顶。“娘娘皇上，天生一对。”
我迈脚走向他一步，他后退，另一脚单膝跪地。
“好，那你告诉我，他到底喜欢我哪里？”
跪地之人的头垂得极低，眼注视我脚尖。“能配得上娘娘的只有皇上，能配得上皇上的也只有娘娘。”
“那你是不是说我不是庞若嫣就配不上他？”
跪地之人一字一句：“娘娘就是庞若嫣！”
我走近一步：“我不是！”
跪地之人声音清晰：“您是！”
我低下头：“我不是！”
跪地之人声音坚定：“您是！”
一股无名怒火冒出焚满全身，我狠狠扫开他手上竹伞。“我说不是，就不是！”雨哗啦啦撒下来瞬间砸透全身，雪白的衣裳湿漉漉粘在身上，全身温度被吸出，浑身冰凉。
“娘娘不能淋雨……”耳边传来庞青惊慌之声，身体突然被拥进一个温暖怀抱之中，雨还在下，继续砸在我身，但背后滚烫的体温透过黏湿的布料向我滚滚袭来，身体逐渐停止冷颤。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朕唯一所爱之人。”耳畔赵祯唇上挂着水，几缕发丝湿嗒嗒不停滴雨。
我有一瞬的呆滞，反应过来虚弱开口：“你醒了？”赵祯抱着我嗯了一声，我望向池塘，“刚才你真的睡着了？”
赵祯在我耳畔开口：“朕相信你能处理好。”
“皇上一早就已看出她面目所以要杀她？”
“朕不喜欢讲人坏话，更不希望若儿以为朕在挑拨。朕惟有乖乖中计，才能让若儿看清她面目，让若儿长痛不如短痛。”
原来赵祯一开始就在保护我，我在他怀里转身无力抬头，眼前幽眸如此深邃但同时竟也如此温柔。我注视他，声音沙哑：“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嗓音很好听，和着雨声优雅磁性：“朕不知。也许是你不听话，打乱了朕很多计划；也许是你脾气坏，想方设法挑战朕对你的忍耐，”他是在数落还是在夸奖？“也许是你从不怕朕；也许是你看穿了朕……
“朕当时真想杀你，没人能看穿朕，在文武百官面前朕是仁君，在后宫爱妃面前朕是好夫君。可在你这朕竟不能再装，朕真想杀你，可是，也只有在你面前朕才不用再装，不想再装……若儿，不要离开朕……”他双臂越收越紧，模糊不清的世界我们被水连成一片。
如今的怀抱真的好温暖，没有伞但他用自己身躯为我阻挡。头很晕，意识涣散，是迷药发作我用冷雨让自己勉强，好想现在就这样放开沉睡，可是——“可是你会背叛我！”我还是推开了他。
我退后，极缓。“你说的，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放过我。”
他的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悲伤，空环着的手，指上全是雨水在滴殇。
“不放！”
我不知我是如何表情，该是比哭还难看。“为什么？既然注定是背叛——”
他打断我，手在半空僵着：“为什么你又不相信朕？”
我退后：“因为你不能相信。”
他手终于放下，缓缓的，极缓的：“是你不敢相信。”
痛，像被戳中了最深处的痛，心脏绞痛，心神慌乱。“不是这样。”但声音是那么虚弱无力。“若儿，”他走近我一步紧紧注视，我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好可怕，好象能看穿一切，一些连我自己看不到的他都能看到，好可怕。
“不是这样，”但是好慌乱！“你装什么装，你明明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女人，矫情的不得了，明明喜欢赵祯，却比我还会装，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程程的话突然在耳边盘旋，脑子好晕乱。
“若儿……”一声惊呼，“轰”同时一道声音，似乎还有水花溅起的水声，世界终于清静，竟连雨声也小了许多，缓缓睁眼，但为什么却是我在水中？身体被冷水浸泡，一条鱼儿在我眼前游过，原来是晕旋中掉进了池塘。真好，这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只有气泡在往上冒着，我也可以不用再见那个人。
“轰”又是一道水声，不过这次在水里听起来那么沉闷。头上一个穿着藏青色银丝镶边的人正在往下游。而我继续下沉，黑色的长发在水中四散，白衣和着墨丝在水底飘舞，是妖艳的美丽。缓缓沉去离落雨的池面越来越远，没想到这水池竟也如此深。
手腕一紧，是那个拼命往下追赶我的人终于抓住了我手。拖我出池底，他一个轻功冲出把我放到地面不停敲背，“若儿，若儿……”
“咳”我咳出好几口水。
大雨还在下，出水后我就又听到这一地的轰隆嘈杂，整个世界好乱、好烦，突然好想哭，跟着天空一起哭。“……嗯，嗯……哇……”我回抱住赵祯，也终于哭了。我的哭是毫无形象的，是小时候受了欺负跑回家抱着妈妈哭；是读书后考试不好抱回家抱着电视哭；是代表班级参加比赛没有争得荣誉哭，不过这些哭也有共通点，那就是哭完后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忘了。
“若儿，”身边人还在说，“相信朕一次……别叫朕放手，朕不放，永远不放……”他紧紧抱着我，双臂那么用力。
我突然破涕而笑：“你讲话，好霸道。”
赵祯一楞，呆呆放开我。“若儿？”
我揉了揉眼睛，靠到他肩上。“我好累，好想睡。”
赵祯唇角扩散出笑意，是那种又不敢置信，即吃惊又欣喜，半信不信有很希望是真的那种。他赶紧一把横抱起我，小心翼翼：“朕马上带你去睡房！”
雨还在下，天空还是很阴暗，但这里景色忽然开朗。
“庞青，即刻叫人烧水，娘娘淋湿了要泡热水驱寒，不，还是等娘娘睡醒了再泡，不，还是先泡……”我望着他想笑，从没见他这么手足无措过，以前他从来是从容不迫。
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在他怀里睡着了。迷药早就发作，我能坚持到现在不得不说是靠雨的力量。
不过也因为雨我的病情加重，本就气血不顺，经络郁结，极畏寒，如今被冷雨一砸还跌入池塘，更是要人命。睡着后我就发烧，迷迷糊糊整个人神志不清，只记得赵祯声音好象一直在耳边，还有很奇怪的，不停的马蹄声和会颤动的床。后来才知，什么会颤动的床，是赵祯抱着病重的我马不停蹄赶了两天两夜把我及时送到苍茫山。不过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转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