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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都是阴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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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参里怎么会……混有芫花粉,这人参明明是好的。
小菊?小菊!脑海里闪过的这个名字如一泼冷水令她浑身一颤,混沌的神智一刹那间清醒了过来。
“老爷……老爷!我没有下什么芫花粉,我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才送妹妹人参的啊,我……我是被人陷害的,小……小菊,还是小菊帮我拿的主意。”是……是小菊,还有小菊可以为她作证,她就像溺水的人在绝望的边缘突然看见了一根稻草一样——死抓着最后一丝活命的希望不放……
“小……小菊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老爷!”她乞盼的眼生生地瞅着自己的夫,乞求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在赌——赌他们之间多年的夫妻之情,赌他对她日积月累的怜爱之情。
果然,乔老爷冷漠的双眼闪过一丝不忍,终是松了口,叫人唤小菊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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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进堂后的小菊见到堂里如此吓人的阵式,又见自家小姐神情落魄地坐在地上,纵是有多聪明伶俐,也不禁吓得浑身发抖。
“小菊,你告诉他们,我没有拿什么混有芫花粉的人参去害赵姨娘,你快告诉他们呀……”
“小姐……”小菊看见乔夫人伤心地哭了起来,心中也跟着难过,正想弯身将乔夫人从地上扶起……
“小菊你从实交待,不许有些许谎言,否则……”乔老爷不耐烦地喝斥,话语间充满了威胁。
“没错,是我建议小姐将人参送与二夫人的,而小姐这么做也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小菊深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地注视着乔老爷犀利的双眼。
小菊……听她这么一说,乔夫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好小菊,不愧我待你如姐妹多年。
堂上紧张的气氛也因小菊方才的话有所缓解,众人也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谁都不希望这事是夫人做的,要真是夫人干的这事就不好办了……
谁知小菊的下一番话竟把乔夫人一下子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小姐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们放了点稍稍影响胎气的粉子,只是想给二夫人一点小小的教训,完全没想到竟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小姐您不要这样看着我,”小菊转向震惊得瞪大了眼的乔夫人:“当初我就劝小姐不要冲动,不要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毁了自己,可小姐您偏偏不听……”
“小……菊……你……你竟然……”
“小姐!”小菊义正严辞地打断了乔夫人的话:“小姐,您曾经告诉过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这件事我本该偏着小姐,帮小姐瞒下来——可是……小姐,小菊受点苦没有关系,我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姐您一错再错啊!”小菊把话说得情深意重,泪汪汪地便跪在了乔夫人跟前。
“你……”乔夫人死活没料到临死时背后倒捅一刀的竟是自己视如姐妹的丫头,一时间心绪大乱,慌乱中紧紧抱住了乔老爷的腿:“老爷,她……她在说谎,我……我没……”
“神灵在上,我小菊之前所说的如有半句造谣,后半生潦倒颠簸、死无全尸!”小菊见势立即右手朝天,竖起中间三根指头。
如此狠毒的誓言,叫人不信也得信。
乔老爷闻此誓,立马沉下了脸,一脚不留情地踢开了抱在腿上的乔夫人。
“贱妇,连你的亲信小菊都如此指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如果说面对夫君的误解,她感到的是难过与不堪,那么在面对小菊的背叛时,她则突然间心如死灰……
是的,心如死灰……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便可发现这一切因是那姓赵的女子与小菊共同设下的局,以小菊为饵,引着她白痴般地走进了陷阱之中,没有一丝挣扎。只因为——那个作饵的人是她全心信任着的、从不曾怀疑的人……
死无全尸?她都为了能陷害她,竟无端地诅咒自己,她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大悲之后是大怒,大怒之后剩下的只是绝望的深渊。
只见乔夫人突然间不吵不闹了,从从容容地从地上站起,随手捋了捋凌散的发,满面沉静地走向小菊。
“小菊,我爹我娘,他们生养了我,为我物尽所能,只望我能永远幸福,他们自是我最亲的人。可是这世上还有一人,虽与我无半点血缘牵绊,但自我懂事之时就与我相伴,虽是奴仆之身,但我从未将她看作仆人,我真心实意地待她,把她看作姐妹,看作……亲人……”
可如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心已野,不甘心永远这么低人一等的活着,欲望迷失了你的眼,心中的贪欲怂恿你去得到更多。可你却忘了我,忘了你我之间的情份,忘了其实只要是你说我便会一一答应。
“你还曾记得我讲过一个传说么?”突然间,她笑靥如花,眼却极冷地看着小菊。
“说谎、诬陷的人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拔舌头、炸油锅,永世不得超生。你可要记住……”
说完,她眼尖地瞅到小菊的身子微微一颤,遂满意地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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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芝衣,你夫迎娶新欢,你心中嫉恨,吾等理解。”堂上围坐着的长老们,都耳闻了事情的发生,目睹了事情的真相,经商议过后,做出了如下判决。
“但你却不欲压解心中嫉恨,反而任之肆虐,意图谋害乔家未来子嗣,此等恶行天理难容,事发之后你又万般狡辩,死不悔改,真是无药可救。吾等根据乔家家族律法决定将你囚禁于北之石屋,让你从此在那思悔知错。”
“来人,把这贱妇给我押入石屋”乔老爷听此判决,便迫不及待地唤人。
“不要……爹爹,不要关娘亲!爹爹坏!”
谁知原本被奶娘紧抓着的月儿,一下子挣脱了开来,扑到乔老爷的身上,一时间哭得涕泗横流。
不哭还好,月儿这一哭,哭得乔老爷心中怒火更是横烧。他一把抓住女儿稚嫩的肩,将之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小孽种,无法无天了,你以为我不知当日是你拿着人参的,那药说不定便是你娘要你下的,我不追究你反倒来责骂起我来,你们母女二人真是蛇鼠一窝!”
“都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贱妇、孽种给我一同关了去!”
“慢着。”乔夫人倏地推开了上前的护卫,将女儿轻柔地抱在怀中,心痛地用衣袖擦拭着女儿满脸的泪痕。
“你还要狡辩到何时。”
“我狡辩,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冷冷一笑,转身大步迈出了门槛:“不需你押,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