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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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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解脱
学习的时光总是快乐并且容易度过的。
这一天的课堂上，马永平跟着老头上午复习了前些天讲过的内容，下午又新学习了几个新的大字。
等老头满脸严肃的交待完今天的课堂作业后，马永平便无视坐在座位上一脸欲哭无泪的张家幺儿，一路跟着老头飘在他的后面。
嘿，每逢下课后，便是老头必不可少的吹牛时刻了，而主要针对的显摆对象一般都是张家那些年岁比较小的婢女们。
年少无知的少女啊，可是最容易被忽悠的了！
于是，明显感觉自己找回了自信的老头最爱看的就是小婢女们的那闪闪发光的崇拜眼神了，这让老头每次都仿佛打了鸡血，人也显得越发的意气风发，导致他课后吹牛内容的含金量一次比一次的高。
对于这样的结果，马永平虽说感到有些好笑，但总的来说还是相当满意的。他对这朝代这旮旯地方的好些认知，几乎绝大部分都是来自老头的那些吹牛内容。
毕竟，老头为了获得那些小婢女们的崇拜目光，可是偷偷下不少功课。马永平某次旁听他苦恼的小声嘀咕时意外得知，老头竟为了和小婢女们吹牛的时候有故事可说，还特意在私下参加社团活动时去找了好些个老伙伴们来“忆苦思甜”或者胡乱侃大山呢。
嗯，上京赶考对于老头他们这些屡考不中的读书人来说，当然是蛮苦的一件事情，可也是一件十分有说头的事情。
于是，“窃取”其他老伙伴们的部分赶考经历和八卦到一些新鲜又有趣的内容，便成了老头这段时间内重中之重的次要任务了。
之所以是位于次要任务，当然是因为老头的首要任务是教导张家幺儿启蒙啊，这毕竟关系到老头能否一直留在张家继续收束脩和恰饭吹牛的重要因素。
就这样，在老头的无私奉献里，马永平这大半年来留在张家的时间越发的长了。没办法，马永平为了避免老是看到王货郎隔三差五的就找人来糟蹋马丫头，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选择留在外头游荡了。
只要是在他“管辖”的移动范围内，那都是马永平可以逗留的好地方，王货郎家除外。
经过无数次暴怒又窝火的尝试中都搞不了那王货郎之后，毫无法子的马永平只好颓然的选择“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的原则来逃避马丫头的那些恶心的糟心事了。
——唉，可怜的马丫头，要是当初她不跟王货郎私奔就好了。
看着老头和小婢女们说完今天的故事后，又神色凝重的对她们告诫总结说着关于“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的严重后果，令跟着一起听完的马永平很是感慨和无奈。
然而感慨无奈之后，又让他不禁想把马丫头给拽过来把老头说的那些“严重后果”好好听上一百遍！
听听，听听！
两情相悦的私奔男女结果都显得那么的悲苦了，被王货郎忽悠骗出来的马丫头怪不得会过得更加的凄惨。
和目瞪口呆又瑟瑟发抖的小婢女们目送了仿佛教训完自家不孝孙女、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丝丝慈祥笑容的老头离开后，马永平的心情忍不住有些低落。
浑浑噩噩地在半套张家宅子里随处乱飘着，马永平开始一点点的回忆起跟着马丫头的这十八年。
要知道，在他不那么癫狂的部分日子里，马永平也是发自内心的把马丫头当作自家孙女来疼的。
然而，自马丫头五年前选择跟王货郎私奔后，他就越发的气恼对方的每一次愚蠢的选择！
明明可以逃的！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而硬生生的受着那些男人的糟蹋！
那些恶心的男人……
那个黑心烂肺的王货郎……
要是可以，如果可以，他真想……真想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越想越愤怒的马永平，不知不觉间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恍惚，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
是啊！要是他是马丫头的话，他怎么可能会为了那可笑又可怜的“面子”，选择留在王货郎家继续受苦！
不不不，要是他是马丫头的话，他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跟王货郎私奔！
也不对！要是他是马丫头的话，他根本不会跟村里的那个黑寡妇来吐露他的苦闷和伤心！这样一来，马丫头也就不会有和王货郎碰头的机会！
是的！要是他是马丫头的话，在得知了黑寡妇和王货郎之间的勾搭后，他肯定会找机会捅破黑寡妇和王货郎之间的恶心风流事！
呵！要是他是马丫头的话，他绝对会让村长好好重新认识一下他家那个对外声称深爱丈夫而绝不改嫁的幺儿媳妇是怎样的“善良”和“贞洁”！
嗤，要知道，当年村长为了留下黑寡妇肚子里的那个幺儿的遗腹子，并且让她甘心不改嫁以及自愿抚养孩子，村长背后又是使了多大的力气和金钱，光是黑寡妇那用来偷情的独栋青砖屋子，就是村长不顾家人的怨恨，硬是从公中和底下几个儿子的手里强行扣拿出来为黑寡妇建立的。
除此以外，马永平还不小心见证了村长和黑寡妇的私下约定，说是在遗腹子满十周岁之前，村长还得每年定例给她们母子俩足够的生活费用，以及粮食和牲畜数目。当然，这些约定对外都变成了另一种说法，以至于造成了村里人对村长的“仁义”和黑寡妇的“善良”、“贞洁”，有了一种极其错误的认知。
若不是这种错误的认知，马丫头也不会机缘巧合下和黑寡妇倾述起她的不甘和怨恨！
若不是这种错误的认知，马丫头也不会在黑寡妇的偷偷安排下，和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王货郎一见钟情！
若不是这种错误的认知，马丫头也不会在黑寡妇的悄然鼓动下，一气之下和王货郎私奔了！
若不是……
总之，如果马永平在当年能替马丫头做出选择的话，他绝对！绝对不会跟马丫头一样，一步错步步错！
可惜啊，这些如果都没有如果。
想到了这些年来的尝试和努力都是在枉费心机，马永平就越发的气恼和不甘。
怔怔的呆在原地，马永平狰狞的表情上仿佛在哭笑不得，又间杂着怨恨和嫉妒。
是了，都十八年过去了。
无论是马丫头，还是他遇到的每一个人，他都不可能替代得了他们。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病的弱的伤的残的，甚至是将死和死了不久的，马永平统统都拼了命的试过了，无论他贴合的对方多紧密，无论他多努力复制着对方的生活和习惯，他都没有一次能够成功替代得了对方的存在！
那些仿佛无数个默剧一般的疯癫日子，马永平实在过得伤了怕了。
所以，在张家宅子里找回了熟悉的学习生活的马永平，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去找人贴身扮演新的一出默剧。
十八年了，费尽心思最后一切都枉然的马永平累了。要是可以，他还是想跟着张家幺儿一起启蒙，一起学习。
只有专注于学习，找回了一点点熟悉感觉的马永平才能稳住自己的情绪，不再时而癫狂时而绝望。
然而，已经平静了大半年的马永平，却被今天老头突然说起的一个关于私奔男女得不到好结果的故事给一下子刺激到了。
于是乎，满脑子沉浸在不甘和怨恨中的马永平再次变得疯疯癫癫。
在以往疯魔状态下的习惯驱使下，马永平慢慢的在“管辖”范围内移动踅摸，打算寻找下一个阶段里可以模仿的默剧对象。
很快的，即将飘出张家宅子的马永平却在大门处遇到了两位行色匆匆的张家仆人。原本已然失去理智的马永平是不会理会这两人的，然而他们间的谈话却让他忽然止住了移动的身影。
……
“走，咱们赶快去找胡稳婆，然后把人带到张总管的家里去！”
“啧，你听说了没？张大家的都憋了快两天了，好像说是快要不行了。这不，实在没办法的李婆子刚刚才不得不腆着老脸上门来哀求老太太，希望能借着老太太的面子，去请胡稳婆到她家帮一帮张大家的。”
“唉，我也听闻这事儿了。可怜的张总管和张大，这孩子可是他们盼了好些年才盼来的呢！”
“可不是嘛。不过呢，要不是张大和李婆子犟，李婆子早就让张大把他家那不下蛋的娘子给休了！也不知道张大咋想的，张大家的漂亮是漂亮，可那身子骨弱的，就算这次胡稳婆能使得张大家的顺利生下了孩子，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个好养的呢……”
“呸呸呸！你别胡乱说啊，张大他人那么好，肯定有福报的。更何况老太太让我们去请胡稳婆了，张大家的一定能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的！你再胡说，我、我就告诉张大知道！”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这话……这话，你千万可别和张大说啊，我、我怕他会揍我……”
“哼，知道就好。快，我不说就是了，咱赶紧走吧。”
……
恍惚中分析出两人话里的““胡稳婆”、快要不行”、“身子骨弱”、“孩子”、“不是个好养的”等字眼，马永平立马意识到他的下一出默剧的对象已经出现了。
甚至，这一次还幸运的一次性出现了两个可以模仿的对象……
无论是难产中的孕妇，抑或是对方肚子里还憋着的孩子，这都是马永平以往依附模仿过的对象。
于是，处于疯魔状态的马永平当即跟上了两人的步伐，打算尾随对方去找那个胡稳婆，然后跟着他们一行人前往李总管家去找那个难产的“张大家的”。
默默跟随的时间总是那么的难熬，马永平一边紧跟两人的步伐，一边忍不住在心底熟练的畅想起解脱后的日子。
嗯……
如果能当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来模仿对方的各种行为习惯和语气了。
小孩子的日子最是容易度过的了，整天吃吃睡睡基本不怎么需要扮演。
呃……
不过，就是成了那个难产的张大家的，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不就是女人嘛，跟了马丫头这么多年，要怎么当一个女人，他也算是驾轻就熟的了。
更何况……
更何况，要是能让马永平摆脱现下的处境，就是当一条狗，一只畜生，他也是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请小天使们不要怪马大爷啦~
过了十八年的孤寂生活，马大爷不在沉默着死亡（嗯，死不了），就在沉默着变/态啦= =
所以吼，马大爷如今的三观，基本都崩坏了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