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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青纹崖遇无名客 ...

  •   青纹崖石洞。

      青纹崖原本是无极宗思过之地,虽外表是普通洞穴,但实际内里却布了千年寒冰,奇邪风阵。但凡犯了大错的弟子便要被关入这石洞中,受冰冻风吹之苦,顺道闭门思过。只不过这百余年来,门中弟子都矜矜业业的修炼,这石洞长久没有人用,加之风阵维护起来也比较麻烦,所以里头没关人的时候这风阵就不开了。

      青纹崖向来是闻昌最喜欢的闭关之地。

      他闭关之地有些多,安定峰的竹屋,后山的剑池……等等,基本上随他心意,偶尔想体验一下不同的闭关乐趣了就寻个有意思的地儿随意一坐,反正无极宗内都安全的很。

      这次进这石洞来,主要是因为他在鬼市时候想要偷偷探查一下那鬼王的修为,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于是便觉得自己的修为有些落后。他现在被人们尊称一声“真人”,到底也不过是地阶,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进了石洞,闻昌就随意的找了间石室。这些个石室虽多是用来关押用,但布置的也算修雅精妙,大大小小的青石散落在侧,石床上嵌着一方寒冰,悠悠地散发着寒气。虽然风阵已关,但室内风吹过,却是温柔至极。

      当初悬定真人给的修炼法诀他早已熟练于心,往石床上一坐,便开始潜心修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闻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那笑声似语还休,隐隐却又听不真切。闻昌本不欲理会,奈何那笑声一直持续不断,实在是吵得人心神不宁,他倏地张开眼,但石室中却又空无一人。

      可还没等他闭眼,那阵笑声又响了起来。闻昌坐在原地想了想,不去理会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虽然对这种响声并没有什么想了解的欲望,但终究还是决定去看看。

      闻昌侧耳听去,从那笑声中辨别不出是男是女,倒有些像孩童之音。他在脑内思索了片刻,万分确定这无极宗近几年来并无孩童出生,便从石床上起来,努力辨别着那笑声的来源,一点点的往那源头挪去。

      这石洞曲径幽深,向来是千转百回,道路错综复杂,为的就是被关押在此处的人没办法轻易的逃脱。但这一套设计,现在可真是害苦了闻昌了。他本就不爱记路,这七拐八拐的跟着笑声一通乱走,早把原先的路给忘了。这回可是有些苦恼了,总不能跟掌门说自己在青纹崖闭关却迷路了吧,实在是有些丢脸。闻昌一边分神想着,一边又自动地跟着那笑声走。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那笑声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细弱蚊蝇,慢慢的声响大作起来。闻昌又走了两步,在他面前的赫然又是一间石室。

      只是这石室却与其他石室分外的不同。

      方才他一路走来,这石洞中的石室十有八九都是青石门,门上刻有一道符咒,只要注入灵力便可封住石门,那道符咒基本上都是没在使用中的。但这间石室,却是一块鲜红色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门,门上乱七八糟地刻了些鬼画符的字样,也没见有灵光闪。闻昌拿手试了试,门上并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随便来个普通人就能将它推开了。

      那笑声忽然一顿,转而变成了哭声。

      哭声声大如雷,却又听不真切是在哭些什么。闻昌凝神听了片刻,只觉得这哭声像野兽临死时的嘶吼,又有些像成人崩溃时的声音,但到底是什么,一时之间还真听不出来。

      结果那哭声响了不过须臾,又无缝切换成了笑声。嘻嘻哈哈、呵呵嘿嘿的,一阵一阵。

      闻昌有点头痛了。

      “这位朋友,你在里面又哭又笑的,有什么事?不如说来听听。”闻昌说道。

      那里头的声音停下,像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说一样,结果片刻之后,嘻嘻哈哈的笑声和呜呜咽咽的哭声开始不停的轮流转换。

      闻昌觉得这声音实在是刺耳,那人又不肯跟他交流,索性打算重找一间石室,继续他的修行。至于那声音,拿个帕子堵住耳朵就是了,再不行,封了自己五感也不是不可以。

      大概听到了闻昌离去的脚步声,那哭笑声仿佛噎了一瞬,停了下来,换成了一道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不问我为何在此哭笑不休?”

      闻昌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有交流的欲望,回身道:“方才我问了,是朋友你没有理我。”

      那声音又似噎了一瞬,片刻道:“我只不过一次没有理你,你就这般弃之不顾了?”

      闻昌疑惑道:“这事与我何干?我不过随便问问,你答或者不答,取决在你。那我再问或是不问,自然取决在我。我觉得问一遍就够,当然就不再问了。”

      “倒是个无情的儿郎。”那声音又嘻嘻一阵笑,“你是谁?为何在这石洞中?”

      “你的师长没教过你问别人姓名的时候,先要告知自己的姓名吗?”闻昌突然想起以前撞见过的聂以良的行为,决定也这样儿说说看。

      那声音道:“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被关在这儿太久了,名字什么的都已经不记得了。”他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又砸了咂嘴,说道,“你不说姓名也行,我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我只是想找个人交谈一下,这几百年了,都没人来跟我好好说过话了。”

      闻昌听到他这样说,倒是没接口,主要是不知道怎么接。几百年前他还没出生,还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再加上宗门典籍也没有记载青纹崖上居然还管着一个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好似一个巨大的谜团。然而闻昌对此没什么兴趣,对解谜这种麻烦的事情也有些想敬而远之。

      “你怎么不说话?”那人半晌没听到闻昌的回音,若不是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他怕是要认为闻昌已经走掉了。

      “怎么说呢...”闻昌斟酌了一下用语,“你几百年没怎么说话了,那今天又为何想说话?而且偏偏是以笑声引我过来。怎么想怎么觉得你像是有意如此。所以我也弄不清楚你的意图,索性你随便讲讲,我也随便听听。至于要我有什么反应,那大概是没有的。”

      那声音又笑了起来,这回不是那种阴阳怪气的笑了,反倒是听到了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一般,说道:“妙哉妙哉!世间居然还有你这般令人心喜的好儿郎,这无极宗倒也是享了大福,走了大运了。”

      闻昌心中暗想:这人应当不是无极宗的人了。

      又听他道:“那我也就随便讲讲,你随便听听罢。”说着那人起了个非常恶俗的“很久很久以前”的头,闻昌听到这个开头就觉得他怕是有长篇大论要说。果不其然,那人一开了头便无休无止的讲了将近两个时辰,其中还硬是拉着闻昌评理,若他不评也要跟他争个四五六出来。闻昌在心中兀自苦恼,早知道刚才听到那个笑声就不过来了,平白惹了件麻烦事。

      反正那通篇大论大致概括起来就是一个故事:他是个天资卓越的人,有个猪狗不如的师父,那师父从一开始就想把他培养成炉鼎,最后看他资质实在是太好,就想要强行夺舍。他不肯,就从师门中叛逃了出来。在逃亡途中,他丧父丧母丧妻丧子,到最后孑然一身,终究是被抓了个正着。然不知为何,他那师父居然没有夺舍,把他关在了这个石洞里,一关就是几百年。

      闻昌在心里思索了很久。这个故事前半段有点像他之前听过的一个故事,但后半段的结局却迥然不同,可谓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只不过故事之所以称之为故事,大概总是经过人为的加工,事实有之,谎言易有之,倒不能全然信之。

      “所以,你现在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是想要干什么呢?”闻昌问道。

      “小朋友,你且进这石室来,我就告诉你。”那声音说完,石室的门就打开了。这倒不像是他所说的,他是被关在了这里。哪有被关押在这里的人能够轻易打开门的?!

      大概是想到了他的顾虑,那声音又笑道:“小朋友不用担心。这石室的门,锁的是我的肉身。我现在肉身已毁,那门上的禁制自然也就无效了。”

      闻昌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觉得在自家门派里也没什么好怕的,索性就走了进去。

      这石室内的布置倒是跟其他的没什么区别,闻昌环顾四周也没找到那说话人的具体所在。他方才说的肉身已毁,居然毁了这般彻底?连个骨头架子都没留下来?

      这时,边上灯盏上有一团幽火亮起,方才那个声音便是它传出来的。

      “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让你进来就进来了。”那声音说道,鬼火的形态随着它的声音一亮一灭的。

      “这有何惧?”闻昌淡然道。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说了那么长时间,是想要做什么!”只见那鬼火突然之间涨大一圈,一瞬间就是燃成了熊熊烈焰一般,急速飞来。闻昌见状脚尖轻点,滑行退后。那鬼火小时候看不出什么,涨大之后却能看到那火之上有一张巨大的人脸,原本应当也是清秀的样子,却因为此刻的事情显出一番狰狞之态。

      那鬼火见追他不上,就长大嘴巴,从嘴中“噗噗”吐出一连串大小不一的火球,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

      “锵”地一声,闻昌拔出了自己的剑。

      君子剑剑身修长,长约2尺,以天山玄铁铸就,淬以绿水,鉴于红云,刃如秋霜,这会儿被闻昌握在手中,剑柄之上刻有兰草、青竹等,整柄剑都散发出了一阵淡淡的青光。

      那人看到此剑出鞘,喊了一声“好剑!”便又攻了过来。闻昌左翻右转,手中剑翻不止,“当当”地格走那些火球。有时剑尖一挑,那火球反而去势一转,往那鬼火方向去了。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几百招,刚开始还斗个旗鼓相当,渐渐地,那鬼火后继之力不足,便败下阵来。闻昌剑锋一转,堪堪抵住那一团。只是整团鬼火也只能认出一张脸,倒让他为难了一瞬究竟应该抵在何处才算恰当。

      “呵呵,小朋友功夫不错嘛。”那鬼火被制住之后桀桀笑起,“想我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最终竟落得这般地步,苍天可恨!众生可诛!”

      闻昌撇撇嘴,说道:“你说你百年难得一见,却落到这般地步,全然是你那个禽兽师父的错。但你那师父固然错的离谱,你又何尝做的正确?你不欲成其炉鼎,也不愿将身体拱手让人,逃便是了,干嘛非得杀了你师父?欺师灭祖是个大罪过,天道上肯定会记着。”

      “你懂个屁!”那鬼火怒气冲冲,“你这不过百余岁小毛头,奶娃娃!你可知我当年遭的是何种罪过!你轻巧一句,对我来说确实锥心剜骨之痛!”

      闻昌想了想,难以理解,遂回道:“哦。”

      鬼火的火焰渐渐灰暗,原本涨大也逐渐缩小回去,慢慢变作了方才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模样。“我技不如人,等了几百年等到这一个机会也逃不出去。”说完,便一副认命的模样,安安稳稳地又飘到那灯盏之上,仿佛打算在那儿就此西去了。

      “你连肉身都没了,那么执着的想要出去是干什么呢?”闻昌依旧不解。他全家仅余一人,仇人也已经被他手刃,还有什么事需要出去的?好好的呆在这个石洞中修炼成仙岂不是更好?

      “你不懂……你不懂……”那鬼火喃喃道,之后任凭闻昌再问些什么,他也是置之不理,只回“你不懂”三字。

      闻昌见着实问不出些什么来了,便收了剑,又出了门去。至于那鬼火会不会逃出去之类,也不在他的考虑之列。他不过是随意听了个故事,听完还没什么听后感;又随意打了一架,觉得打完也没什么感觉。现在他要去好好闭个关,继续做他之前没做完的事情了。

      而那鬼火,在他离开之后,从那灯盏之上消失不见。

      这件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实在是不好,写的很痛苦,根本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或许以后作者写着写着会知道,但是目前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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