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无音》忘记账号的琴某

15、任红下落

　　无论如何，由于妖道和楚天的帮助，她的调查目前还算顺利。能继续留在无涯居方便各处探查，又能在厨房与那里的人打成一片，伺机搜寻任红的线索。
　　如今她在厨房已经呆了十日左右，与厨房诸人都已熟稔。其中帮厨的阿芸最为活泼，她是侯府的家生子，八岁就在厨房跟着帮忙了。当时大家见她年龄虽小，却十分机灵，又因为厨房众人都是看着她长大，将她当成自己孩子一般处处护着，虽然在这侯府之中，她却也没有太过被拘了天性。如今算年龄她与韶音没差两岁，却总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洛轻尘平日里时常与她闲谈府中趣事，阿芸自小在府中长大，说话又没个遮拦，洛轻尘倒是得知了不少消息。比如这府里大家都从很敬重侯爷，似乎他并不是个苛刻的主子。阿芸谈起逍遥侯的时候也是两眼放光，说他是个“又好看又温柔的人”，还满面桃花地说“真是羡慕未来的女主子”。
　　洛轻尘暗自好笑。她曾经在广陵的青楼楚馆都摸过底，确认逍遥侯确实是他们的常客，且听说除了广陵，他还曾多次各地流连，听闻哪里有好酒美人，便一定要去赏玩，颇有曾醉武陵花间月，几上长安最高楼的风流样子。
　　看来逍遥侯经常在外荒唐的作风倒是没带回家里。
　　或者……
　　“世间事真真假假，耳听未必为实，总还是亲眼所见更可靠些。是非曲直，还是要靠自己亲自去验证的才好。”
　　楚天的话言犹在耳。
　　或者其中有什么隐情？
　　洛轻尘心中思忖，却没有细究。毕竟阿芸与逍遥侯的接触毕竟有限，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倒是任红，或许她知道的还多些。
　　洛轻尘想到此处，状似不经意地问阿芸：“阿芸，我一直很好奇。在这侯府做家人的，有出府的吗？”
　　“当然有啦。”阿芸笑着回她：“不然怎么那么多人排着队的想进咱们府呢？侯爷心善，凡是想离开的，质半年的月钱银子和劳作作抵，便可归还身契，没有为难的。”
　　洛轻尘这倒真是大为惊讶：“半年的月钱和劳作就行？”别说侯府，这种事在普通的大户人家都少见。
　　“是呀。”阿芸笑嘻嘻地说：“入了侯府平日很少能回家，有不少家里一时困难需要做工、但在别处找不到更好待遇的人都会来侯府应征，待家中事了，便报了府里，劳作半年后离开，不至与家人分离。”
　　洛轻尘心下感叹，想离开的下人免费为侯府劳作半年便可回家，相对于其他大户人家的死契，他们几乎可以算是出入自由了，而侯府也能在这半年里培养好替代的人选，不至使府中事务混乱。能想到这个方法的人，也算是煞费苦心，多方权衡了。
　　心里如此想，洛轻尘却假意不信道：“虽然我知道我们伶人确实在侯府有这样的先例，可是我一直以为是我们是特例。若是处处如此，这府里岂不是乱了？”
　　阿芸见她不信，急道：“怎么不是？咱们厨房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呢。”
　　洛轻尘仍是一副觉得天方夜谭的样子，阿芸便为她细细数来：“姐姐我给你讲讲，之前在这里的刘婶、王叔、红姐、还有勇志哥哥，都是这样的，离开的时候都说若不是家里离不开，真不想走了呢！”
　　“红姐”二字让洛轻尘心脏狂跳，她不露声色，作出好奇的样子：“红姐？巧了，我在烟水居学舞的师父也叫红姐，名叫阮红。”
　　“阮红？真好听。”阿芸毫无觉察地道：“不过我们这个红姐叫任红啦。好几年前就离开了。”
　　果然是任红！洛轻尘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疑惑了起来。任红离开了？可是根据她的线索，任红并没有离开过侯府啊？
　　“真可惜，若是我今日能见到，回去说给烟水居的红姐听，也是一桩趣事。”洛轻尘假意惋惜，似乎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你可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
　　“这个……”阿芸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诶。”
　　洛轻尘有些遗憾，线索又断了吗。
　　“不过，其实红姐不是从我们厨房离开的啦。”阿芸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什么意思？”洛轻尘问。
　　“红姐离开前，被调到无涯居去了。听说是无牙仙长炼丹，需要符合特定生辰八字的女子守炉。”阿芸一五一十道。
　　无牙子？！洛轻尘没有想到。
　　“恩，说起来侯爷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信这些牛鼻子。” 阿芸心直口快，愤愤不平：“之前那个无牙子痴迷炼丹，整个无涯居都弄得乌烟瘴气的，侯爷斥责过他好多次，他也不听。我娘不让我靠近那里，说那里有鬼，听大伙儿说那里晚上有时候还会传出女子的哭声呢。”
　　说完，她才突然想起洛轻尘也是“牛鼻子”请来跳剑舞的，自知失言，赶紧撒娇道歉：“姐姐，我有口无心，你别生气。现在这个道长比原来的无牙子好多了，你们的剑舞一定会很好看。”
　　洛轻尘怎么会生气，她笑着拉过阿芸的手说“姐姐先谢谢你啦。”
　　“阿芸，别聊天了，起灶了，快过来帮忙！”厨房里喊着，阿芸脆生生应了一声，和洛轻尘打了声招呼，跳起来跑进厨房了。
　　洛轻尘心事重重地回到无涯居，心里迅速将阿芸的话和已有线索串了串。
　　任红最后去的地方是无涯居，然后再也没离开过侯府。
　　又是无牙子！
　　自己最初对侯府的怀疑，是在广陵的春风楼从西蜀四煞的老四手上救下了一个姑娘，从老四的尸体上，她摸出了一块侯府的令牌，而那姑娘也承认逍遥侯是自己多年来的恩客。
　　那姑娘对逍遥侯似乎是情根深种，即便是遭此变故也不愿离开春风楼。洛轻尘便是从那时起少女失踪案的重点怀疑对象放在逍遥侯身上。
　　可是当时那姑娘分明还提到过，自己两年前原本是可以去侯府无涯居带发修行，只因无牙子云游期间突然羽化此事才作罢。洛轻尘当时记下此事，却只当无牙子是逍遥侯的幌子而已。她所调查的诸多失踪少女，有超过半数入府的缘由都是与无牙子有关，比如无牙仙人需要女道童之类。所以当时洛轻尘也是怀疑过无牙子的，可是毕竟不是所有失踪女子都是如此，所以便也没有再过多联想。
　　如今看来，无牙子的嫌疑却是更大了。
　　不知他做此事，是借逍遥侯的名义瞒天过海，还是干脆就是为逍遥侯而做，为虎作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