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计之巧心慧意》无机盐有机物

7、更变

　　北宫正殿
　　一日，巧慧正在庭中布菜，见太子身旁的一帮人急急忙忙地请完安，飞似得整理东西。
　　傅御长上前说：“娘娘，皇上让太子殿下即刻去少陵原学习地方管理事宜，体察民情。”
　　“怎么这么急？灵儿你把这些放置食盒中，让傅御长带走。”我明白此时父皇所剩时日无多。进书房，写一张签：风无定，人无常。朝思暮想，速去速归。

　　过几日，便传出父皇病重的消息。太子外出，皇后监国，北宫人心惶惶。

　　北宫庭廊
　　“姐姐怎么还如此闲适？”栗美人粗粗地行了礼，勾唇讥笑：“一点都不担心太子殿下和我们的未来吗？”
　　我缓缓地从春日花盛的景象中移开目光：“妹妹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吧。哪里有不落的花儿，即使太子依旧王者，妹妹也不知是早一些，还是迟一些凋零。”
　　“我可不是是尊黄老之学的人。尽人事听天命，我只信‘尽人事’这半句。”栗美人甩了甩衣袖，扯下了牡丹一朵，撕碎了，落在廊中：“我不想让牡丹做头筹的花，就不让她出现。堂堂北宫太子妃，连这点骨血都没有吗？母后已经召梁王入宫了！梁王军队若日夜兼程，不过半月即可到长安！”
　　“那你想怎么样？”我轻笑一声，只笑当年太年轻。
　　“凭你太子妃的身份去面见馆陶长公主殿下和太后娘娘。”
　　“妹妹口齿伶俐，自行便可。”我转身离去。小妖小魔怎么斗得过王母娘娘。
　　只听栗美人不甘心的大喊：“你！难道要置殿下安危不顾吗？”

　　北宫正殿
　　“长公主到！”长公主领着栗妙人以及一干人等前来：“太子妃安。”
　　我与长公主行过平礼：“长公主安。”
　　长公主挥挥手，屏退众人，只剩下三人。我突然对栗妙人说：“你也下去吧。本宫想和长公主单独说说话。”栗美人气呼呼的模样，说不出什么话，只好退下。
　　“殿下，梁王的军队是来保太子殿下登基的……”
　　长公主抚着髻上华丽的珠钗,打断道：“太子妃，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实际上不管栗美人说的是真是假，我只要让我这个弟弟知道是我把他扶上了皇位的，就行。”
　　“太子就是太子，又何来扶之说。”我浅笑，从匣里取出一支九凤攒珠点翠团金钗，在公主髻比划：“长公主殿下髻饰华丽无比，这个权当给阿娇小姐做手中玩具了。”
　　“你这意思是？”
　　“既然只有阿娇小姐能做未来的皇后，我的孩子也非阿娇小姐不娶。”
　　公主接过凤钗，饶有趣味地点头：“又是一个聪明人。”
　　“真聪明，假聪明，您得骑驴找马—走着瞧。”
　　“不过，你觉得太子不需要我？”
　　“当然不是，我是担心公主殿下与母后之间的情分。母后永远都会是您在这宫中的助力，您这不是自损羽翼吗？”
　　“本宫会再考虑考虑的。不过，本宫会让人日夜兼程护送太子回来的。”

　　不日，栗美人比前世早些公布有孕的喜讯，长公主殿下府的补品、问安一日多趟。我便明白，这次长公主的选择与上次无异。日日整理太子书房、寝殿，等殿下回来。却在午后，被太后娘娘密诏长信殿。

　　长信殿
　　我在殿门前试探性地问好佩心姑姑：“姑姑安。”
　　佩心姑姑会了意：“太子妃娘娘安。今日长公主殿下陪同太后娘娘午膳。娘娘独自进去吧。”
　　我进殿，远远地喊了句：“太后娘娘千秋。”
　　“太子妃坐吧。今日馆陶来了，说了皇帝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太后手里捻着绢花：“其实恒儿死生已定，哀家问过太医了。”
　　“那娘娘是认为长公主……”
　　“姑奶奶不是让你过来说选择的。姑奶奶认为你现在很好，哪一方都不是，哪一方又都可以是。”太后松开绢花，转身坐下：“馆陶说她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她听手下人说，太子得知栗美人有孕的时候，先问太子妃过得如何。”
　　我眼下一惊，不自觉地握住了茶杯。
　　太后对上我的眼睛，莫名有些害怕，又有些被肯定的感觉。太后娘娘缓缓开口：“哀家会支持馆陶，而你要做真正太子的人，做太子身边最特殊的存在。”
　　我还是很疑惑：“为什么姑奶奶不支持母后，或者…不表态呢？”
　　“哀家只是想看看，没有恒儿的窦漪房会怎么样。”太后娘娘若有所思地说：“恒儿，是姑奶奶唯一的儿子，也曾是姑奶奶唯一的希望。哀家何尝想拿他斗啊。”
　　“你也无需担心哀家。哀家已经经历三朝了，哀家无论怎么选，还是哀家。哪怕馆陶失败，哀家也只需说年老担心孙辈，识人不清，哀家还会成为太皇太后。”
　　“但巧慧你不同，这只是你在后宫的开始。皇帝之所以称孤家寡人，因为只有自己孤军奋战，哪怕是亲近的周围人也有各种小算盘。而你现在要完完全全为太子考虑，成为启儿最信赖的人，贤后是一步步树立的。并且这次你最好，为太子选对人。让太子以后都想要听你的意见。”
　　“诺。”
　　“栗妙人如果按她这种方式，根本撑不到最后，跋扈、张扬、喜奢、小家子气、只知道讨好启儿，就算生了长子，也是连累孩子。你不要出手，也不需要出手。这种人，留着，让她和太子的新人斗。”太后娘娘站起来时，随手将棕色的绢花递到我面前。
　　我双手接过，细细看了一下，小小的绢花竟是用金线绣了边，用双面绣团寿字的素纱锦做的，蕊心串了小珍珠，做工甚为精细。在北宫，也极少出现这样的精品。“巧慧从未在殿里见过这等好东西。”
　　“你要喜欢，尽管拿去。馆陶送的，这绢花不同样式，共有二十朵。怕这几年，贪了不少东西。之前恒儿有提过，但是之前馆陶嫁出去早，又被慎夫人毒害过，心中不舍。恒儿也只是旁敲侧击了驸马，不想皇室名誉被损。好了，今日你在哀家留得够久了。馆陶说太子，过两日，便能到长安。””
　　“诺。巧慧不敢忘言，虽然愚钝，也会按照这样做。”我忽如梦中般的攥着绢花，行礼告退，却见太后娘娘颇有深意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