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莲韵镜雨

27、青龙篇 第一回

　　“莲镜上仙，司命府外有人找你。”
　　我正在工作，一个小神忽然跑过来告诉我。
　　放下手中的笔，去看看是谁，正好休息一下。
　　出了府门，原来是萧羽。
　　“子翼啊，有什么事吗？”
　　萧羽对我行了一礼：“莲镜上仙，天门外有一男子要见你，我来通报一声。”
　　要见我？崇醨吗？但是他有令牌能通行无阻，应该不会是他。
　　“他说他叫临泽。”
　　我跟着萧羽去了天门，临泽见到我便迎了上来。
　　“世子妃。”
　　“……”我扶额，“别这么称呼我，叫我莲镜就好。”
　　“临泽不敢。”临泽道，“既然您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称呼您上仙吧。”
　　“也行……”我尴尬笑了笑，“你有何事？”
　　临泽把手中提的竹篮放到我面前，把最上面盖着的布揭开一角，是一篮子鸭蛋。
　　“世子说您要给逖棠腌咸鸭蛋，回来的时候忘记带了，特地买了让我给您送来。”
　　看来那天我俩的对话崇醨他听见并且记心里了。
　　“啊，是有这么回事。我收下了，帮我谢谢他。”我把篮子接了过来，不轻。
　　临泽继续道：“还有一句话，小公子让我转告您，等鸭蛋腌好了，他会亲自上门尝尝味道。”
　　果然……
　　“行，到时候你也一起来，”我笑道，“尝尝我的手艺。”
　　“多谢上仙，那我告辞了。”临泽一礼，打算离开。
　　“等下，”我叫住了临泽，“能问一下，你为何称崇醨为‘小公子'，他不是独子吗？”
　　临泽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很礼貌地笑：“现在是独子。”
　　现在是？那就是说，曾经不是吗？
　　“这事我不方便说太多，上仙若真想知道，您可以亲自问世子他，他肯定会告诉您的。”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临泽这么说，我反而有些窘迫了，“没事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临泽离开后，我给萧羽打了个招呼：“你的伤怎么样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是我兄长小题大做了。”萧羽笑得很是腼腆。
　　“仙帝他也是关心你。等鸭蛋腌好了我让逖棠给你送些。我走了。”
　　“上仙慢走。”
　　因为工作还没有做完，我没有回家，而是带着一篮子鸭蛋回了司命府。
　　刚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却被人告诉司命仙君找我。
　　司命阁真的就像一个大的藏书馆。推开门，映入眼中的就是满目的架子和架子上的书与竹简。
　　“拜见仙君。”
　　“快起，坐。”司命仙君抬头看了看我，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
　　我坐了下来，问对面又低头写着东西的司命仙君：“不知找莲镜来有何事吩咐？”
　　司命仙君终于把笔放下，抬头淡淡笑了笑：“下去玩得可还开心？”
　　“挺好的……”我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想到会问这些。“对了，崇醨还托我给您道谢问好。”
　　“他也是有心了。”司命仙君说道，“不过，对你更有心。”
　　“我知道……”这是事实，我不得不承认。
　　“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想得到你的人，其实很容易，只要他向天君开口，天君一定会同意把你赐婚给他。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说明他在乎你，想得到的，是你的心。”
　　司命仙君的话使我愣了愣，我没有想到过这一层，仙君的话确实有道理。
　　“不过，最终的选择在你手里。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妨放下心结一试。”
　　“好，我考虑一下……”
　　“嗯，那说正事。”原来还真不是叫我来聊天的。“你想不想接我的班，掌管这司命府？”
　　司命仙君清灵的声音，认真的表情，让我打了个寒战。
　　“这怎么能行，我万万做不来的！”
　　司命仙君笑道：“别忙着拒绝。你在上仙这个品级上挺久了吧，闭关认真修炼一段时间，再进一阶，便有资格接我的班了。”
　　太安逸于目前的生活，对于再进一阶的事，我从来没考虑过。“那您呢？”
　　“我在这个位置太久了，有些累了，想退下去养老。”
　　“您一点也不老。”我差点笑出来，没想到司命仙君也有幽默的时候。
　　“我说真的。”司命仙君目光落在桌角的香炉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回来，如今他快回来了，我只想和他一起隐居山林，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所以我需要一个接班人，这司命府不能因为我走了而停止运作。”
　　我依旧很是惶恐：“可是我自觉能力还差得多。”
　　“你工作认真踏实，而且从你由凡人羽化后就一直在我这里工作到现在，始终如一，这就足够了。”
　　我还想拒绝，司命仙君却摆了摆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我依旧不强求，你考虑一下，给我个答复。”
　　“好……”我只能点了点头。
　　“你把这个拿走，可以先看看。”司命仙君伸出右手在桌上的一堆书中翻找着，因为只用一只手，最上面有些书都滑下来了。我连忙搭了把手接住要掉下来的书。
　　司命仙君找到了要给我的那本书，才对我道：“你看，果然还是你在这个位置上比较好。”说话时眼中，略微有些伤感，但只是一瞬间而已。
　　“您的左手……？”这么多年，我不是没发现司命仙君的左手不太灵活，但没有问过，他在人前也都不会做出什么需要用两只手的动作。
　　“左臂受过重伤，虽然它还在身上，但和没有没什么区别。”淡淡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不过习惯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对不起……”问了悲伤的问题。
　　司命仙君摇了摇头：“没事，知道的人很多，不是什么不能触及的事。”把书交到我手里，“回去好好看，退下吧。”
　　“是，莲镜告退。”起身低头一礼，退了出去，顺手把门也关上了。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司命仙君脖子里一直戴着的那个玉坠，很像崇醨打算送我那个，怪不得会觉得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刻的是个“醴”字。看来司命仙君和崇醨家有点关系，关系还不一般。
　　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算了，毕竟是个人的隐私，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想清楚吧……”把书塞到了袖子里。
　　回到了工作的位置上，逖棠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在等我。不禁默默叹了口气，今天找我的人还真是多。
　　逖棠见我过来，注意力才从那篮鸭蛋转移到我这里。
　　“这些鸭蛋看起来好好吃！”说着舔了舔嘴巴。
　　“都还是生的，收收你的口水。”我轻轻在逖棠脑袋上敲了一下，“来的正好，拿回家吧，我工作完了回家给你做。”
　　“好的喵！”逖棠激动地抱起了篮子，“哇，还挺有分量的。谁给的呀？”
　　看她的神情就知道逖棠在明知故问。“崇醨。好了，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逖棠对我吐了吐舌头，抱着一篮鸭蛋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