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莲韵镜雨

25、玄武篇 第五回

　　乌云密布，天色阴沉，湖风飒飒。虽是白天，却感觉夜色逼人。
　　“你们这么多人追我一个，我真是荣幸啊。”男人冷笑着，手中剑已出鞘，呼吸沉重。
　　“按理说，本君无权过问你们天庭之事，但是……”崇醨看了看我，“只要你需要，我倒不介意插一脚。”
　　我看向林升：“别浪费时间了，帮你抓了他，你也好回去复命。”
　　“慢着！你们要是抓了我，也不会有好下场！”男人咬牙恨恨说道。
　　林升面无表情，一身正气：“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地府条律，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呵……”男人朝后退了退，“那就看能不能抓到我吧！”话罢转身跑向湖边，一头扎了进去。
　　林升二话不说，紧跟着追去，也跳进了湖里。剩我和逖棠、崇醨在岸边，看着湖面在风的影响下水波翻腾。
　　“这……”逖棠挠了挠头，“怎么办？我是只猫，不会水。”
　　崇醨也道：“我也不怎么会，虽然可以施法避水，但这样就没什么攻击能力了。”
　　两人说完，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不好意思，普通游泳可以，”我看了看崇醨，“其他和你一样。”
　　“林升一个人，能行吗？”逖棠满脸的担心。
　　忽然从湖水中冒出一个人，定神一瞧，是河神凌。
　　“三位不能下水，我去帮他，这事我也有责任，愿尽一切力量将功补过！”脸上明明是藏不住的被骗后的心伤，语气里却充满着倔强，说着消失在了白色的浪花中。
　　我们只能在岸边等待。
　　等待的过程总感觉漫长，虽然乌云压顶，但雨却一直都没下来。在不知道等了多久之后，崇醨提议：“不如我下去看看吧，可能我年龄比莲镜你大的不多，但修为至少比你高一层次。”
　　“……”虽然知道他说的应该是事实，但听起来让人不爽也是事实。
　　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同意，只听见一声轰响，从湖面上离岸几百米的地方传来，一股巨大的水柱腾空而起，随着水柱散落，一女子一手抓着林寻，一手抓着那个闹事的男人，朝岸边飞来。飞近了，才看清中间的女人，竟然是芙澜仙帝！原身是只玄武。
　　到了岸边，芙澜仙帝就把闹事的男人往地上一扔——原来已经被绑起来了。正要向仙帝行礼，但仙帝已经扑向了林升挂在了他身上，没错就是“挂”，芙澜仙帝身高比较低，双臂搂住林升的脖子，就能挂上去。
　　“小云洁，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想我？当了鬼差怎么也不来找我？说！”
　　“……”林升脸上有些无奈，“当初你走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怎么找？”
　　“也是……那你告诉我，你不投胎留在了地府，是不是因为想再见我？”笑眯眯的眼中满是期待。
　　林升可能是怕芙澜仙帝掉下来：“你先下来……”
　　“不，你先说，不说我不下来！”
　　“……”林升犹豫了片刻，垂眸轻声开口，“是……”
　　“我就知道！”芙澜仙帝很是开心，带着些许得意，然后从林升身上跳了下来。这才和我们道：“不用行礼了。”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银色的方形令牌，“崇醨君，这个是溯渊让我带给你的。”说着扔了出去。
　　崇醨反手一抓稳稳接住：“多谢！”眼中笑意满满。
　　既然真的给了他，我也无法说什么。问芙澜仙帝道：“仙帝这次下来是为何？”
　　芙澜仙帝看了看旁边被扔在地上的人，一脸的气愤：“这家伙是我府上的，不好好修炼，非得走邪路，下界做了这等事！”
　　“仙帝，我……”想辩解什么，却被芙澜仙帝堵了回去。
　　“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我保不了你，也不打算保你，你就和云洁去地府领罚吧。”转头对林升道：“这次的事，我也有监督不严的责任。所以，我陪你一起回地府，给阎王也道个歉。你说可好？”芙澜仙帝笑嘻嘻地询问林升的意见。
　　还没等林升说好或是不好，豆大的雨点从天空倾盆而下，雨终是落了下来。
　　“都先回住的地方避避雨吧，等雨停了再说其他。”崇醨对大家提议道。
　　没人出言反对，于是就先回到了酒楼。
　　换了干衣服，沏了热茶，围坐在桌前喝茶去去寒。
　　芙澜仙帝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还略微有些孩子气，也不避讳我、逖棠和崇醨在场，对林升什么都敢说。
　　“我当初走后，你过得好吗？那个县令有没有继续找你麻烦？我派人找过你，但没找到，你搬家了？”
　　林升笑了笑，笑中流露出了心中的苦涩：“正是拜他所赐，我现在才会是这样。当年……”
　　—————————————（一、三人称分割线）——————————————
　　林升是个孝子，这在他们渔村无人不知。只是家里实在贫穷，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所以直到三十岁也没有娶亲。他也不介意，就老老实实地出海捕鱼，换些钱财赡养着老父亲。
　　老父亲生了病，本想出海打捞些鱼给父亲熬个汤补一补身子，结果把在海里养伤的芙澜给捞了上来。
　　芙澜是只玄武，背上的符号是最早的文字，林升虽认字但也看不懂，林老爹虽然不认字但觉得不一般，就没有把她做成汤，而是细心养了起来。
　　林老爹终是病重去世了，但因为芙澜，林升每次打鱼都能收获颇丰，生活也好了些。
　　林升打鱼不在家的时候，芙澜都会化出人型，不是做田螺姑娘，而是坐到院里的大树顶，遥望着大海，注意着那些出海打鱼的船只。
　　一次出海，天气本来好好的，没想到狂风暴雨突然来袭，芙澜一看天气有变，赶紧变出了个小乌龟放在家，自己到海上救人了。林升的船触礁翻了，在救下的人中，自然是有他。不知内情的林升从这之后，把芙澜视为珍宝，这一神奇的事情也就传了出去，传到了县令老爷的耳朵里。
　　这个县令，就是个典型的只为自己不给百姓办事的人。派人去抓芙澜，被林升糊弄了过去。然后在邻居的建议下，林升把芙澜放回了海里。果然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放芙澜归海的时候，就又遇见了县令派来抓芙澜的官吏。
　　县令没得到“神龟”自是很生气，但也没找林升什么麻烦，因为在他还没想出怎么找林升麻烦的时候，就被调走了。林升也不禁松了口气。
　　生活恢复了平常，规律却也有些枯燥。
　　不忙的时候，孤身一人的林升常常想念芙澜在的日子。可是从不奢求什么，坐在海边的高处地儿面朝大海发呆成了林升的一个习惯。
　　林升的死，真是冤的不能再冤，典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芙澜离开后，一晃两年过去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水匪，搅乱了本来平静的渔村。不论是出海的渔船还是过往的商船，都无一幸免的被打劫骚扰，还有人因此丧失了性命。
　　出了人命，便是大事。新的县令虽称不上头脑灵活明察秋毫，但还算实干，能为百姓做点事。
　　只靠县衙里那几个衙役，对付水匪无异于以卵击石。向上级报告，却又迟迟得不到回复。
　　这边县令着急，那边渔民们也着急。打鱼是渔民们的生计，不能出海打鱼了，无疑是断了渔民们的活路。眼看着生活继续不下去了，村里的人们在一起商量出了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