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莲韵镜雨

15、白虎篇 第一回

　　“莲镜莲镜，你要穿什么？”逖棠十分兴奋，早早就起来了，开始翻箱倒柜。
　　“男装。”我从被子里爬起，不禁打了个哈欠。
　　“穿女装好不好，不要让可怜的衣服们在箱底发霉啊。”常用的撒娇语气。
　　“拒绝。”我义正言辞。很久很久以前，就决定了再不着红装。“逖棠，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去玩，还有其他人的。”我不想给她泼冷水，但也不能瞒她。
　　“嗯？”逖棠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崇醨。我之前答应满足他一个要求，不能言而无信。”
　　“……”逖棠脸上本来的笑容消失了，愣在了那里。
　　我叹了口气：“要不你留在家吧。”我苦笑。
　　“不要！”逖棠使劲摇了摇头，“我才不放心让你俩独处，至少有我在，他不会对你乱来的！”
　　“你，不怕吗？”我担心她。
　　“怕……但我更怕他欺负你！”
　　“你啊……”我不知道说什么，但心中满满的感动，“不用怕他，有我在呢。”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一望无际的西湖，平静的碧盘，燃烧的烈焰。看着眼前的景色，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
　　一旁的逖棠却是无比兴奋，一直发出“哇”的赞叹。
　　“怎么样，景色不错吧，小猫咪？”玄青劲装，外搭一件白色大袖，绣花发带发束半扎，薄唇一抿，嘴角微扬，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画，连气场都柔和了不少。
　　“嗯嗯，好美啊！”逖棠笑得灿烂，一点畏惧崇醨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确实喜爱眼前这景色，但我也确实高兴不起来，反正我只是陪他来的，只要他高兴，逖棠玩得尽兴就好。
　　今日天气晴好，来游玩的人自然不少，尤其是少不了附近大户人家举家出游和附近渔家忙里偷闲，于是有不少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们。我们三人站了没多久，不远处就有不少姑娘们在窃窃私语了，私语的内容不用想就知道是崇醨。想听清她们在说什么，自然是轻而易举，但我懒得用法术去听她们饶舌。
　　“你还真是受欢迎。”
　　“怎么，吃味了？”崇醨笑得很有意味。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就不能承认一回取悦本君一下吗？”换上哀怨的语气，却是戏谑笑着。
　　我一脸黑线。
　　“喂，你别调戏莲镜，”逖棠双手叉腰不满道，“那边那么多姑娘都在议论你，你随便挑一个调戏，她们都会乐意。”
　　“本君就不该答应你那两个条件。”崇醨咬牙切齿笑道。
　　我一愣：“你知道？”
　　崇醨一笑：“很好猜，穿男装，带逖棠。走吧，我们进城。”说罢崇醨转身带路，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竟感受到了他满身的落寞，心头一颤，竟生发出一丝罪恶感。
　　逖棠拉住我跟了上去。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吃的，穿的，用的，玩的，目不暇接；叫喊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逖棠感兴趣的是各种小吃，几乎遇到每一种，都要买点吃。因为快该吃午饭了，我不想让逖棠吃那么多，但一旁的崇醨倒是很大方，只要逖棠要，就爽快付钱。能明显感觉到逖棠对崇醨的好感度在快速上升。
　　逖棠在前头边走边吃，同时目光还在休息着两边的摊子，我和崇醨并肩而行在她身后跟着。
　　“你没有什么想要的吗？”崇醨问我。
　　“没有。”
　　“那中午想吃什么？”
　　“随意。”
　　“……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嗯……你继续问……”
　　“算了……”崇醨无奈，“逖棠，前面路口右转，我们去吃午饭。”
　　到了路口一转，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宏伟的酒楼。酒楼门口有小二在迎客。走进去，我大略扫了几眼，便弄清了酒楼的布局，一共三楼，一楼为散客，二楼为雅间，三楼为住宿。柜台后面，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子在拨着算盘，女子身段婀娜多姿，妆容略浓但画得恰到好处，一双桃花眼眉目撩人风情万种。应该不是老板就是老板娘。
　　“老板，我们要两件上房。”崇醨很礼貌地微笑。
　　女子打量了我们三个几眼，笑道：“好的，您稍等，我帮您看看。”女子从将一旁的一个本子拿到面前，翻了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您看，正好空两间，这就安排客官们住进去。”
　　“老板，要间空房。”一个声音从身旁响起，有点熟悉。
　　我转头看去，愣在了那里。只听逖棠一边低头吃着手里的小吃，一边说道：“不好意思最后两间我们住了。”
　　这时来人也正眼看了看我们，惊讶道：“噫，是你们啊。”
　　崇醨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一礼：“好久不见。”
　　来人还了一礼：“好久不见崇醨君。”
　　我回过神来，想拜却又又不能拜，只能拱手，对来人一鞠躬。一旁的逖棠也看清了来人，停下吃东西，连忙一礼。
　　“你们认识啊？”老板娘道。
　　“嗯，”崇醨回答，“我们就四个人住两间房，账算我的就好。”
　　“好的，不过，”老板一犹豫，还是说了出来，“三个男人住一间房会有些挤吧？”
　　我们四个听罢，都是一愣，随即一起笑了出来。
　　逖棠拉住我的胳膊，边笑边说：“老板，这个是女子了，自然是我们两人住一间。”
　　老板有些尴尬：“看起来是个俊公子，没想到是个美娇娘，我也是眼拙，失敬失敬。——小二，三楼两间空房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