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澜珊时，灯光无觅处》凤鸣狐唳

5、第五章-霓裳映雪

　　场面一度变得很平静，曲子清的脸色变了又变，当年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清楚的，但就算说清楚了，她曲子清也的确是背叛了所有人，所有相信她的人。
　　影谰突然笑了一下，面带歉意地说：“抱歉，我不该追问的，还望子清姑娘莫要生气。”曲子清看了她一眼，平静下来，道：“无妨。”心下却想：“哪有笑着和别人道歉的，太没有诚意了。”
　　影谰转向一直不曾开口的慕清河，问道：“喝完了吗？我们该走了。”慕清河有点诧异：“就这样走了吗？我们只坐了一会儿罢了。”影谰反问道：“那你还想坐多久？”慕清河低下头。影谰站起身来，对风摇筝和曲子清说：“我还要赶路，就不多留了，在此告谢两位姑娘的茶。慕清河，走了。”慕清河悠悠地站起身来，对两位姑娘行了礼，施施然道：“在下告辞，多谢两位的热茶，缓了在下的口渴。”
　　风摇筝和曲子清也站了起来，向两人回了礼。正待两人转身之际，风摇筝又开口叫住了影谰：“影姑娘可是要一路南向？”影谰回头，微笑着说到：“是的。”“那还烦请影姑娘途经孤竹时，去寻那醉秋台的凤锦裳，转告她这样一句话。”说罢，她与影谰耳语一句，看得慕清河与曲子清十分好奇。影谰听后，微笑着应了下来：“好的。”然后抬眼看向了孤竹的方向：“我劝你还是多与外界接触为好，你的那位故人应该是不会来了，你最好不要再等了。如若你离开了这里，我们说不定有幸可以再遇见，我说不定还能喝到你的茶。”风摇筝闻后对影谰浅浅一笑：“小女子懂得。”
　　“再见。”
　　“再见。”
　　说来也奇，告别了风摇筝之后，影谰与慕清河没走多久便到了孤竹，连路都不带迷一下的，直接顺风顺水。
　　慕清河问道：“你知道这凤锦裳是什么人吗？”影谰回他：“知道啊。”“真的？是谁呀？”影谰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凤锦裳嘛，孤竹醉秋台的头牌艺伎，人道凤娘子。贤良温柔，对所有人都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音律。据说听其琴音者，皆能看到自己最幸福、美好时的景象，所以被誉为天下最有才情的女子。”
　　慕清河摸着下巴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影谰保持微笑不变：“哪里哪里，不过是你太孤陋寡闻罢了。”慕清河瞪大了双眼：“喂！别太过分啊！你还想不想我给你朋友医治啊！”“别搞得跟我不能找别人似的。”“……”“呵。”
　　醉秋台是孤竹最大的艺馆，艺伎名伶，比比皆是，其中数花名远扬的“凤娘子”最为才惊，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真心一笑。
　　影谰与慕清河到达醉秋台时，已是人满为患，据说这里除了打烊时，从来都没有空过，甚至有人为了能够抢占先机，一睹美人芳容，每时每刻都守在门口，都不带动一下的，轰都轰不走，可谓毅力感人至深，情比金坚。
　　影谰看着人海人潮，有些犯难：“这人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完全过不去啊。”慕清河问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位风摇筝姑娘啊？”“不为什么，就是闲着没事干而已。”慕清河有几分抓狂，道：“你不是还要找朋友吗？哪里闲了？”“哎，话不能这么说，我那朋友其实找不找都无所谓啦。”“嗯？！”
　　远处的某位，一下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水中冒出一个女人来：“喂，你都这样了，还风寒入骨啊？”
　　“大概吧。”
　　这边，影谰带着慕清河绕到了一处无人的墙角，打算爬上去。
　　慕清河有几分担忧：“你确定要从这里爬上去，摔死怎么办？”“没事，摔不死。”
　　话毕，就在慕清河惊诧的眼神中三两下爬了上去，果断地翻窗而入，弃慕清河于不顾。
　　闺阁中，隐约可闻一男一女的交谈声，影谰未多想，径直走了过去，随着她的闯入，谈话声也戛然而止。
　　凤锦裳是个有着普通思想的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子从她的窗户翻进来，还十分不避嫌地拿了她桌上的茶。
　　“啧，这不是新茶啊。”“我天天要招待客人，哪里有时间去采集新茶。”“可我就是爱喝。”“那你自己去找茶去，别在我这里晃。”
　　凤锦裳，也算是影谰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但再见，彼此还是如当年那般熟稔，这大概，便是好友之间的情义吧。
　　“亦不弃，君长安，谁来作锦衣。”“锦裳”二字，便是提于此。
　　凤锦裳平时陪客时速素来都是用半张脸示人，另半张脸则被面具挡住了，使人格外好奇，影谰也不例外。于是，她指着那张面具，问：“为什么你，要用这么丑的面具？”凤锦裳大惊：“很丑吗？！”影谰点了点头：“真的很丑。”
　　“……好吧。”凤锦裳坐直了身子，道：“是谁让你来的？”影谰笑了笑：“我说是一个我不熟的人叫我来的，你信吗？”凤锦裳明了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是风摇筝叫你来的吧。”影谰依然保持着笑容：“是的呢。”“她还真是谁都敢拦着。”影谰撑着脑袋，继续笑：“胆子真是好大的呢。”“你没动手吧。”“我好歹也是个会观大势之人，怎会在这个时间段内随随便便跟别人动手呢。”
　　凤锦裳皱起了眉头：“依你推断，事件爆发还有多长时间？”“这我哪知道，”影谰一脸的玩世不恭：“这终究是上面的事，我们控制不了。”“…你总是爱瞎说。”“我可从不骗人。”
　　窗户外传来奇怪的声音，凤锦裳向窗口望去：“是谁在那？”影谰这才想起还有个慕清河：“哦，之前遇上的一个阴师，叫慕清河。”“我在这我在这。”慕清河费劲地从窗户翻进来，还不忘提高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凤锦裳扶额：“你们怎么都喜欢爬我的窗户。”影谰无奈，道：“你以为我们想啊，谁让你这么出名，前厅都挤满了，只能用爬的了。”凤锦裳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也没办法控制那群人。
　　慕清河拍了拍身上的灰，自以为很风度翩翩地说：“凤姑娘。”凤锦裳微微地点了点头，就这样过去了，着实让慕清河很尴尬。
　　凤锦裳又转向影谰：“你们这次来所为何事？”影谰把玩着手上的杯子，笑道：“我们还能干什么，就是要在你这里小住一段而已。”
　　慕清河又蹦了出来：“哎哎哎，你之前说的‘最有才情的女子’是不是真的啊？”凤锦裳：“？”
　　影谰又是一笑：“怎么不是。‘泠泠映雪弹，霓裳影惊鸿’，本就是最有才情的人啊。”凤锦裳听了，微微一愣，随后又浅浅一笑。
　　当真美的不可方物。
　　[孤竹：古地名，初步认定位于今河北省卢龙县城南滦河与青龙河交汇处东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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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孤竹，大家可以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