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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削鳞(七) ...

  •   为了让张雁君多休息一会儿,云清风一直捱到早上8点才给张雁君去了个电话,告诉她路秋生已经醒了。

      张雁君其实没怎么睡着,但听到云清风因为熬夜而沙哑疲惫的声音后只顾的心疼,就把自己这份累给忘了。

      提着大包小包的早餐和食材来到云清风家里时已经是上午10点,路秋生正在客房睡觉,云清风则面朝下趴在客厅沙发上,宛如一具累死的尸体。

      听到张雁君开门,云清风艰难的把脸从抱枕里拔出来,有气无力地说:“来了?”

      “怎么不回房睡,感冒怎么办?”张雁君把东西在厨房放下,回到客厅伸手探了探云清风额头,皱眉说:“幸亏没发烧,不然哭都来不及。”

      云清风扯住她的手贴在脸上,小孩耍赖一般说:“我还不是想着要给你开门。”

      “我有你家的钥匙,还是你昨天亲自给我的。”

      “我忘了。”云清风一脸无辜。

      “我猜到了。”张雁君无语的在他脸上拧了下,然后扯住他的手拉他起来,絮絮叨叨的说:“快去刷牙洗脸,把早餐吃了。”

      “不吃。”云清风抱着抱枕纹丝不动,哼哼唧唧的说:“我一夜都没睡,我要睡觉。”

      “先吃饭,吃完随便睡。”张雁君难得好脾气哄他。

      “我不饿。”

      “那好歹喝杯豆浆。”张雁君嘴角轻抽。

      “也不渴。”

      云清风这人有个毛病:喜欢蹬鼻子上脸,而且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河水就泛滥的那种。平时都是他哄张雁君,今天形势逆转变成张雁君哄他,他不由就有些飘飘然,踩着云彩就蹬到张雁君脑门上去了。

      “我只给你三秒钟。”

      张雁君凑到他耳边,凉凉的说:“你如果你还不起来,我就把钥匙永久性的还给你。”

      脚下的云彩霎时散去,云清风摔得神思清明,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乖乖从袋子里拿出肠粉豆浆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慢点吃。”

      张雁君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帮他把睡成鸡窝的头发打理整齐,然后回到厨房系上围裙,手脚生疏的淘米洗菜。

      “你吃完了就去把他喊起来吃饭吧。”她戴着手套专心致志的削芋头,头也不抬的说:“不然粉都糊了。”

      云清风背上一僵,支支吾吾的说:“我给他送上去。”

      经历过昨晚那番谈话,他已经深刻意识到路秋生是怎样一位坚韧且偏执的男人,只要还有那么一丢丢一咩咩的希望,这家伙都会死咬着不放,哪怕会把争夺对象咬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毕竟对这种自尊心强烈到可与天公试比高的男性而言,感情有时也是一场比赛,可以伤可以痛可以等,但绝对绝对不能输。

      尤其是输给另外一位男性。

      “造孽啊……”他叹息一声,把吃完的餐盒绑起来收好,然后认命的拎起早餐,准备去楼上给路秋生送饭。

      可惜路秋生心里有事睡得浅,迷迷糊糊中感觉听到了张雁君的声音,大脑立刻清醒过来,不需要人喊就自己穿好衣服拾掇好头发下了楼。

      “雁君。”

      他脚步轻快的走下楼,全然不像一个刚从重伤昏迷中抢救回来的伤员,可见妖丹的效果非常好,他甚至连宿醉头痛都没有。

      云清风的心随着他踏楼梯的节奏愈来愈塞,最后索性大手一抬,把准备给他的早餐丢进了垃圾桶。

      “起来了?”

      张雁君正在艰难的削芋头,听到路秋生说话难得分神看了他一眼,却在目光触及他脸颊鳞片那一刻吓白了脸,手里那颗芋头跌在地上,皮球一般咕噜噜滚去了客厅里。

      “你的脸……”

      “妖丹里的妖气侵入机体,身体才会出现一些变异。”云清风把芋头捡起来塞回张雁君手里,解释道:“不过黑颓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把鳞片削去就好。”

      “削?!”张雁君忍不住看了眼手里削芋头的刮刀,难以置信的问:“用这个?!”

      “应该吧。”云清风捻过那把刮刀掂了掂,扭头问在客厅睡觉的黑颓:“黑颓,用刮鱼刀可以吗?”

      黑颓头也不回,懒洋洋的说:“随便什么刀,能刮掉就行。”

      张雁君听得心惊胆战,一把夺过云清风手里的刮刀,生气的说:“疯了吧?!用这种脏兮兮的刀来刮,鳞片还没刮完就得重度感染一命呜呼了好吧!”

      路秋生也听得发憷,皱眉说:“云道长,你该不是想借机除了我这个竞争对手吧?”

      “哼。”云清风冷笑一声,凉凉的说:“您可真会自作多情,我根本就没把你当成过竞争对手。”

      路秋生炸毛:“你!”

      “打住!”

      张雁君把刮刀重重丢回水槽,想了一会儿,把围裙摘了塞进云清风怀里,拎起搁在饭桌上的车钥匙便要离开。

      “你去哪啊?”俩人同时问。

      “我去实验室拿酒精灯和消毒用具过来,顺便高压小刀、镊子和纱布。”张雁君想了想,补充说:“你看看家里有没有碘伏,没有我回来的时候顺便买。”

      碘伏?云清风斜看路秋生一眼,指着身上的地图,轻嗤道:“如你所见,在这儿呢。”

      张雁君回头扫一眼,皱眉:“多大的人了东西都拿不稳。”

      云清风:“……”

      你就不问问我原因吗?为啥就默认是我笨手笨脚啊?

      张雁君风一样来又风一样去,留下俩互不顺眼的人面面相觑,但好像多看对方一眼就会长针眼,又都别过头各干各的事情。

      “对了。”掏出手机正准备看股票的路秋生转过头,有些诧异的问:“刚才我听到雁君说吃早餐,早餐呢?”

      云清风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抬脚指了指垃圾桶,头也不抬的说:“喏,这里。”

      路秋生只觉气血翻涌,脸上的鳞片似乎又密集了一些。

      今天是工作日,实验室里来来回回都是忙碌的技术员,张雁君刷了门禁走进实验室,还没来得及换鞋,迎头便撞上了抱着两大架子培养基准备去做无菌实验的陈莎。

      “张博?!”陈莎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瞪得老大,惊喜的问:“你回来上班啦?”

      “没,回来拿些东西。”张雁君帮她拿了一架,有些奇怪的问:“小刘呢?就你一个人怎么做啊?”

      “他在办公室改记录,我先下来把东西准备好,紫外还得开半小时呢。”

      “这样。”张雁君四下探头看了看,确定部长不在,才压低声音同陈莎说:“我要拿些东西回去用,你来帮下我。”

      陈莎被她带着一起紧张起来,小声问:“什……什么东西……”

      “一盏酒精灯,还要高压一把手术刀、一些镊子,还有干净的医用纱布。”

      陈莎听得心肝发颤,忍不住哆嗦着问:“张博……你这是……要……要切什么啊……”

      “你怕什么,是我家狗爪子里扎了刺,我要帮它拔出来。”张雁君面不改色的扯谎。

      “那送宠物医院啊。”

      “宠物医院人多狗杂,消毒也不知道干不干净,我不放心。”

      陈莎翻个白眼,无语的说:“医院也人多手杂,你不照样去?”

      张雁君噎了下,幽幽道:“小陈,你现在嘴皮子挺利索啊。”

      陈莎乖乖闭嘴,去仓库帮张雁君翻酒精灯和镊子去了。

      按照规定,实验室内的东西是不能带出去的,但张雁君作为项目负责人,利用职位之便行些以公谋私的小事也不算难。不过这事儿到底不光彩,被发现了捅到部长那虽不至于记过,但一顿骂肯定是免不了的。

      高压器皿至少要俩小时,张雁君不好在实验室待太久,交代好陈莎后便回了停车场,想起还要买碘伏,索性就先去了药房。

      最近的药房都在产业园外,张雁君兜兜转转几圈没看见,正想着打开高德搜一搜,却听见一阵摩托轰鸣,一辆拉风的哈雷摩托从车旁疾驰而过,她侧头随意瞟了眼,目光恰好和坐在后座的那人撞了个正着。

      “张雁诗?!”

      张雁君差点惊掉眼珠子,哪里还顾得什么碘伏,一打方向盘就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遇到个红灯,摩托车终于停下来,张雁君把车窗按下,探出头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吼:“张雁诗!你给我下来!”

      张雁诗带着头盔听不太清声音,加上四周都是发动机轰鸣声,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个“诗”字,抬头左右看了看,问坐在前面的白信:“小白,你听到有人叫我吗?”

      白信,正是昨晚用金钟罩把路秋生弹成内出血的那位。

      今早张雁君出门时蹑手蹑脚没有吵醒张雁诗,张雁诗一觉醒来发现姐姐不在,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拎了个包就出门,自己搭车前往云清风住的别墅区。

      路上要转3次车,张雁诗出门急没带遮阳伞,第2个站点又没有可以遮阳的站台,只能缩在一颗瘦瘦小小香樟树下,自我安慰一般藏进巴掌大的阴影里。

      “喂!”

      一道轰鸣声由远及近停在她背后,身穿兜帽衫的白信骑在他那辆拉风哈雷车上,无甚起伏的问她:“去哪?”

      张雁诗好半天才回过神,指着他说:“喂!这是自行车道!”

      白信:“……那你还搭不搭?”

      张雁诗立马跨上车,笑眯眯说:“要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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