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铁——归来的少年》抽筋兔的猫步

31、第 31 章

　　等疼痛终于远离，再次感受到平静时，他已经身处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说平静是不准确的，清醒过来的下一秒，灼热的焚烧感就存在感明确地向他叫嚣，强光在离他头顶不远的高度打下来，是造成这种油烹火烤的烈感的罪魁祸首，他下意识地想躲避，才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固定在一张厚重的椅子上，不管多么努力都挣不开哪怕是容纳一根头发丝的缝隙。

　　“嘿！有人吗？我们是一介平民，不是犯罪分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有人吗？！”

　　他的声音传到强光之外的黑暗中，又激起了层层叠叠的回声——这是个空旷的房间。里面除了他声嘶力竭的叫喊就再无其他，似乎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却能够感觉到那种被人在暗中像虎狼窥伺猎物一样观察着所带来的汗毛耸立的感觉。还有轻微的，却还是能够被他的蜘蛛感官捕捉到的气息，就在他面前的不远处，在强光之外的黑暗处，静静地潜伏。

　　要呈现自己的虚弱、惶恐和无措一点都不难：他之前就粒米未进，如今又被强光照得几近脱水；他的伙伴们如今遭遇的境况要么和他一样，要么比他更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能够逃过这些折磨，而他作为身具异能的蜘蛛侠都已经觉得难受，那么作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少年，他们该如何承受这些，自己怎样才可以去解救他们；这个地方戒备森严，就算他们真的能够集结起来，又要怎样才能够逃出去……

　　世人多爱看见别人痛苦，因为那时他们才最有机会当救世主。

　　那把在围捕他的过程中出现过几次的声音再次出现，生硬地挤出他的名字，“你叫Peter？”

　　Peter在苦难中竭力抬头循着声音望向那片黑暗，“我叫Parker。”

　　一盏灯光在那里亮起，亮度差之下，Peter勉强能够看到在离他三米左右的地方好整以暇地坐着一个身穿看起来很高级的制服的男人，“那么，Parker，你闯入我坎伯里平民居所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有闯入，我是敲了门，得到允许才进去的。我需要流浪者的信息……他们都说席迪亚家族最了解流浪者……”

　　耳边隐约传来那把声音让人给送水过来，头顶的强光源带来的灼热感也在减轻。Peter听到他左侧大约十米的地方传来了细小的开门声，然后很快一杯水就送到了他的唇边，他像是像是水囊空空横穿了沙漠的旅人一样贪婪地喝尽了杯里的最后一滴，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说谢谢，依然能够听到那个送水的警察从刚才进来的地方离开，门关上，良好的隔音材料断绝了他探寻外界环境的可能性。

　　对面传来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那人拉近了他们之间三米左右的距离，Peter抬眸看去，拥有这样一把声音的男人居然长得五官端正，身材健硕，穿上一身做工精良的制服随时随地都能给少女们来一个妥妥的制服诱惑。只有眼睛，只有那双深凹进浅蓝色脸庞里的黄褐色的眼睛，像极了地球上剧毒的冷血动物，又偶尔一闪即过像鬣狗看见饿狼吃剩的腐肉的光芒。随着这眼神的渐渐迫近，Peter就像三伏天里骤然闻到在下水道里浸泡多日的尸骸，这比之前在搜查室受到的性骚扰更让他恶心，他不得不靠在脑海中一遍遍地顽强地描绘着那双珍藏在心底的，善良的，智慧的有着暖融融的色泽的大眼睛，才压下了那种强烈的不适感。

　　可能是Peter掩饰不住的表情引起了那人的兴趣，他越发无视私人舒适空间，怎么能更恶心Peter就怎么来，“那么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了吗？”

　　“很遗憾并没有，席迪亚夫人知道的还没有我一路前来搜集到的多。”

　　“没有？那你那二十多天时间在里面做什么？”

　　“席迪亚夫人年纪很大了，脑子有点不清不楚，诱导她说出流浪者的事情并不容易，不是么？”

　　“她都说出来了吗？”

　　“都说出来了。”Peter一派得意，不过之后又很是低落，“可惜里面有很多都是和我掌握的重合，还有其他关于席迪亚与流浪者的传说、奇闻异事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她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

　　那人定定地盯着Peter的眼睛，想要在其中找出说慌后的遮掩，Peter坦荡地直接回视，一边觉得此时想念Mr.Stark 对那个如此美好的人是一种侮辱，一边又完全抵挡不住这种美好的诱惑。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好一会，那人勾了勾唇，好整以暇地直起身体，“我以为你在撒谎的时候起码会有一点压力，看来我是看错人了。”说着，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看到Peter眼神里的恐惧时，脸上呈现了得意的表情，像玩弄最好玩的玩具似的当着Peter的面长按下去。那种疼痛瞬间从脖子出发，再次在Peter的周身循环往复。这一次Peter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直挺挺地坐在硬邦邦的把人硌得生疼的座椅上承受这一切，他勉力打开自己不由自主咬在一起的牙关，“我并没有说谎，席迪亚夫人真的没有把什么物品给我！”

　　他的澄清换来的只是更高强度的攻击，那人没有起伏的声音和依然上勾的唇角集合在一起，完全就是撒旦的具象，“想清楚你想要说什么，再来回答我。”

　　“不管你给多少时间我想，我都是这句，席迪亚夫人什么没有给我任何物品！”

　　疼痛居然还能更加强烈，他这时很感激席迪亚夫人:他本来就不擅长撒谎，在这种足以分散绝大部分注意力的疼痛面前要撒谎就更是难上加难，正是因为席迪亚夫人不允许他从大宅里带走任何东西，他这时的处境才不会更加糟糕，“席迪亚夫人真的没有给我任何物品！”

　　这下可以确定那个毛贴带来的疼痛是没有上限的，他觉得自己的细胞都在话音落后的的那波攻击之中被蒸发了，支撑不了身体机能告诉自己他在那灭顶的痛苦中呐喊着的是什么。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这里的警察已经捧着将他的神智刺激清醒的仪器出去了，疼痛还在他的身体深处萦绕。

　　那人此时再次迫近他，“所以，‘Mr.Stark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