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雪》寻光的浔

5、第 5 章

　　告别了缘溪，凌玉千云便离开了映风园去天境之门与那无青汇合。
　　刚刚走出映风园，他便听到一阵破空之声从左侧传来，他脚下一顿看向左侧并伸出了左手，一束黑影嗖的一声飞到了他眼前，凌玉千云左手一抓，那黑影顺着气流旋转了几圈便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低头一看——是一把扇子。
　　这天界之上怎么还有扇子在飞？
　　凌玉千云左右看了看，四周只有些祥云雾霭，并不曾瞧见有仙者路过的样子。
　　这扇子还是一把冰萃白玉玲珑扇。上好的寒冰白玉做扇骨，刻着祥云花鸟，水润晶莹。扇面是用柔软精细的冰蚕云锦做成的，光滑雪白，摸起来凉凉的，显然是上等仙品。
　　这扇子拿在手上感觉冰萃白玉手感细腻，莹白通透。从扇子上还沁出丝丝缕缕的寒意。
　　凌玉千云发现在这扇子的尾端用一条八宝吉祥扣红绳系着一枚白玉双龙玉佩，玉佩小巧玲珑，圆润可爱。而那双龙雕刻的气势恢宏，玉目怒瞪，冉须细鳞。
　　最令凌玉千云好奇的是，他打开扇子，发现这扇面上既不是写着上善若水，也不是画着袅袅婷婷的仕女图，而是四个大字——人心难测，字体苍劲有力，落落大方。
　　而令一侧用蝇头小楷写着落款——司空。
　　司空？
　　神族的神仙？
　　说起来，凌玉千云虽然是神族的人，但这大多数的神仙他都是不认识的。
　　并不是凌玉千云不屑于顾，高人一等不想去记。而是这偌大个天界，神仙实在是太多了，一一记下太过于麻烦了。
　　而且在他认为，那些神仙大多数都长的差不多，他认识该认识的，记住该记住的，做好自己守卫天界的责任就好了。
　　凌玉千云拿着扇子不知如何处置，正想着怎么办好的时候，一个爽朗的笑声从前方响起
　　“可让我好找啊！”
　　他闻声抬起头来，就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位身穿靛蓝长衫的老者。
　　这老者长的和蔼可亲，霜眉雪发。白玉冠束着高高的头发，仅用一个玉簪固定，长长的胡子雪白雪白的，正随着他的笑一抖一抖。
　　凌玉千云等到他走过来，询问道“这是老人家您的？”
　　那老者走到他面前，笑道“正是老夫的，上仙在何处拾得此物？”
　　“桃园门口”凌玉千云说罢，伸手递给他。
　　那老者伸手接了，继续看着他笑眯眯“ 难怪我哪里都寻不到，原来是飞到了这里，真是多谢多谢了啊 ”
　　凌玉千云听他说的是飞而不是掉，好奇道：“难不成这仙品还有自己的意识？”
　　老者听罢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当然不会了，仙者说笑了，它呀只是我手滑飞了出去而已。”
　　“......”凌玉千云看着他笑得胡子乱颤，只好对着他一拱手，说了声“ 告辞 ”。
　　见他如此的不经逗，那老者突然“刷”一声打开折扇，挡住了要走的凌玉千云“上仙留步。”
　　凌玉千云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眯起眼笑了，“上仙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凌玉千云见这老者自己从未见过，但还笑的慈眉善目见牙不见眼的，不禁有些奇怪。
　　神器被偷一事早已轰动了整个天界，这老者怎会不知自己要去魔族的事？
　　老者见凌玉千云不说话眼睛眯的更小了，他伸手捋了捋胡子，边笑边说“上仙可能不认得老夫，老夫名叫司空信，是个闲云野鹤仙，多年来游历在外，大多数神族不认得老夫也是在清理之中的。”
　　他看出凌玉千云眼中的疑惑，司空呵呵了两声“ 这扇子是老夫挚友所赠，丢了的话可大事不妙了呀，多亏今日上仙帮老夫寻得宝物，老夫感觉与你有缘，这样吧......你且等等我。 ”
　　凌玉千云见他顺手就把那他口中很重要的扇子别在了腰间，就想忍不住想提醒他一下。
　　“嗯......在哪呢？”司空信伸手在他宽大的衣袖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块一寸大小的玉佩递给凌玉千云“ 这个玉佩是感谢上仙帮我寻回扇子的谢礼，还请上仙不要嫌弃。收下这玉佩，以表老夫的感激之意。”
　　凌玉千云无语，所以这啰啰嗦嗦的老者是卖玉的吗…
　　正要开口拒绝，谁知那老者又笑眯眯的迅速把玉往他手里一塞，然后又火速的把手收回来“上仙收下吧，也算是老夫我的见面礼了。”
　　见面礼？
　　凌玉千云更加奇怪了，自己与他无亲无故，又无缘无由的，送什么见面礼啊？
　　但是又看司空信一脸高深莫测的期待，和不容拒绝的眼神。凌玉千云只好感谢着把玉收下了。
　　司空看着他，突然一收笑容，正色道“上仙可听我一句话？”
　　凌玉千云一挑眉“愿闻其详”
　　司空信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看着他的眼睛，幽幽地开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然后他抬手指了指凌玉千云的胸口“相信自己的心，不要被虚妄之影所蒙蔽，而忘了自己的本心。”
　　凌玉千云看他，眼里莫名其妙。
　　司空信微微一笑，抖着胡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摆了摆手“再见”
　　话刚落，前一秒还站在凌玉千云面前的司空信，凭空消失了！
　　凌玉千云愣了一会儿，猛的反应过来，四处看了看，便皱起眉来。
　　这老者仙力高深行踪诡秘，不知是何方神圣，之前自己也从未听其它神仙说过天界有这等人物。
　　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他想到了那老者扇子上的“ 人心难测 ”这四个大字。
　　司空信想要表达什么？
　　凌玉千云伸出手，看了看司空信给他的那块玉佩。
　　上好的白玉双鱼佩，雕工和那个双龙佩有些相似，小巧玲珑，剔透圆润。看起来并不是太过贵重，形状极其简单，只刻了两条头尾相并的鱼，两条小鱼雕刻的憨厚可爱，栩栩如生。鱼身上的纹理鱼鳞都仔仔细细的刻了出来，泛着莹润的柔光。
　　自己从未见过此人，这个名叫司空信的仙者为何非要送自己一个玉佩呢？
　　他想不明白。
　　原地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的凌玉千云索性作罢决定先去天境之门，与无青汇合。
　　天境之门，建于天地之间，神族与魔族相连之处。
　　五百年前因魔族多次侵犯天界，且屡犯不止。神族天帝晟炎震怒之下，下令建造天境之门，隔绝了魔族与神族唯一的通道。
　　神族众多神仙联合自己的仙力，经过极大的努力，才建立了这栋大门。
　　而且此门需要拥有令牌才可自由出入，如果强行闯入，将会被门中设下的阵法天雷，轰的粉身碎骨。
　　也是因为有了天境之门，这几百年来魔族未敢来犯，神族才会如此安宁。
　　御风飞行走到一半，凌玉千云就遇到了一身蓝色长衫，正在往天境之门赶的无青。
　　无青显然也看到了他，远远的便笑眯眯地对他招招手。
　　凌玉千云落在他面前，对着他一拱手“ 前辈久等”
　　无青回了个礼然后很随和的摆摆手“无妨无妨，在下也是刚刚到”说罢，递给他一个令牌“上仙，这是通关令牌吗？”
　　无青从未出过天界，自然也没有用过这令牌。
　　凌玉千云从他手里接过来，看了一眼，点头“ 正是此物。”
　　凌玉千云手里的令牌有手掌大小，纯金打造的长方形状，左右分别镂空雕刻了一龙一凤，非常精致的盘卧在金色的百花之中。令牌正面的中间镶嵌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天”字，背面是祥瑞代表祥瑞的麒麟兽。
　　无青继续笑眯眯，伸手接了过来，暗自无语扶额。
　　……真的很符合天界奢华的风格。
　　两人寒暄了一下，一起往天境之门那里走。
　　无青自从看守封魔殿以来好像都没有出来过，他一边走着，还一边四处看着。
　　观察了一会儿，他感慨道“ 在下有一千多年都不曾出过封魔殿了，不过这天界变化倒是不多，依然是那么贵气奢华。”
　　凌玉千云看他一脸新奇，好奇的问他“ 前辈从不曾出过封魔殿一步吗？”
　　“ 是啊。”无青点头，一脸无奈，“ 与世隔绝了好久呢，这天界之上我还没有见过的东西还是如此的多。”
　　凌玉千云眨眨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 怎么？”
　　“无事。”
　　无青笑眯眯的看着他，摸了摸下巴：“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去到了那里？”
　　“ 前辈......”凌玉千云看他“ 为何会被派去看守封魔殿呢？”
　　无青淡然一笑“ 犯了一个错误，被责罚了。”
　　听他不再说下去，凌玉千云也不再问了——想必也是难以开口的理由吧。
　　无青眼睛望着远处隐藏在云中若隐若现的辉煌宫殿，有些失神“ 一千多年了啊，时间真快啊。”
　　凌玉千云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瞬光来“ 前辈可曾参与过一千多年前的那场战争？”
　　无青愣了一瞬，但那复杂的情绪很快就被压了下去，眼眸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温润润，却没有一丝喜悦“ 不曾。”
　　“ 哦 ”凌玉千云看起来有些失望，感觉自己好像问多了。
　　无青回头看他，笑的有些惨然。
　　“ 因为我是在大战开始之前就被天帝惩戒了的。”
　　凌玉千云一愣，有些尴尬“ 抱歉......”
　　“ 呀，没事没事。”无青突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换上一脸灿烂“ 这么多年了，都已经无所谓了。”
　　凌玉千云更加尴尬了。
　　无青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之前的阴郁情绪也消散了“ 再说我也是自愿的。”
　　然后他又转头看凌玉千云“ 此次下界，还请上仙多多关照一下啊 ”
　　“ 呃…无妨 ”凌玉千云反应过来，摆摆手，知道这个无青比他仙龄高，他又说道“ 前辈，叫我凌玉就可以了 ”
　　“ 你姓凌玉？”无青摸了摸下巴“ 不知凌玉暮山是上仙什么人？”
　　凌玉千云指了指自己“ 我名千云，复姓凌玉，凌玉暮山是家父 ”
　　无青微微睁大了眼睛，心里有些微动，他沉思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知家母是…”
　　凌玉千云回他“ 泷轻烟。”
　　就见无青眼里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脸上满满的不敢置信，他怔怔的看着凌玉千云，目光却好似穿过他看向了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去，半响才道“ 是这样啊 。”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微惊，那凌玉老鬼竟然有孩子，凌玉暮山那家伙最终还是和她在一起了。
　　随后想了想他又笑了，摇了摇头。凌玉这么女气的姓，有凌玉暮山一人还不够，竟然有个后代继承这个姓，还在为天帝晟炎守卫神族，真是事事难测啊。
　　“ 嗯……”无青摸下巴。
　　“ 怎么？”凌玉千云疑惑。
　　“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只是感慨啊你果然继承了他们两人的优点呐，都是如此俊美。这脸长的…啧啧啧…”
　　凌玉千云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的看着无青。
　　无青严肃脸继续调侃他“ 一定有很多神女垂涎吧？”
　　垂涎……
　　“ 哈哈哈，凌玉老鬼当初也是如此。”
　　凌玉千云看他这样的反应，迟疑了一下，问他“ 前辈可认识家父？”
　　“ 哦 ”无青点头，“ 我和你爹是故交 ”
　　凌玉千云没说话。
　　故交。
　　凌玉暮山已经死了，一千多年前战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
　　仙力尽失，魂飞魄散。
　　凌玉千云是亲眼看着他爹死在他面前的。
　　而他的娘亲泷轻烟接受不了凌玉暮山死去的事实，悲痛欲绝，也随之而去了。
　　只留下他一人，命悬一线之时，被天帝发现，带回了天界。
　　时光飞逝。
　　长达几十年的仙魔大战结束。
　　而后他成为了守护天界的战神，代替父亲，接起这沉重的使命。
　　故人已逝，斗转星移。
　　世间早已不同了。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凌玉千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突然问无青“ 前辈，今日可曾有人去过封魔殿附近？”
　　无青仰起脸想了想“嗯……我一直都在封魔殿中，貌似不曾有过人来。”
　　又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无青问他“ 怎么了？”
　　“ 我怀疑...”凌玉千云看他“ 是神族之人把那魔族带到天界来的。”
　　“ 为何？”无青惊讶——这个猜测甚是大胆，如果真如凌玉千云所猜的，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神族魔族串通一气，策划这一出阴谋，帮助魔族偷走神器，光是想想就觉得震惊和不可思议。
　　而凌玉千云之所以没有在御龙大殿上说出来这一猜测，是因为无论如何这是不是真的，这个猜想一旦说出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试问那个神族敢拿这样大胆又忤逆的想法，去怀疑痛恨魔族的天界神族呢？
　　凌玉千云语气平稳接着道“ 天境之门固若金汤，如果没有天界神族的暗中帮助的话，那魔族不可能没有令牌进入天界。而且… ”
　　凌玉转头看无青，清亮的黑眸有些疑惑“ 而且前辈也说，在此之前并不知那魔族之人什么时候进入的封魔殿，那殿外结界也有所减弱，并且前辈从来都不曾出封魔殿半步。而且那魔族之人被我阻拦，逃跑的方向也是朝着那天境之门而去的，此事怎么想都是蹊跷的。”
　　“ 因此，我怀疑是有熟悉天界的神族从中作梗，削弱了封魔殿外部的结界，帮助魔族偷盗神器。”
　　无青长大了嘴，吃惊的看他“ 你的意思是神族有奸细？”
　　凌玉千云点头。
　　无青皱眉，表情有些沉重“ 封魔殿的封印是天帝亲手布下的，一直都是封闭的状态，想要削弱是很困难的。神族奸细告诉那魔族削弱封印的办法，又帮他进入了封魔殿，盗走了神器。可见此事他们已经蓄谋已久。”
　　听到这里，凌玉千云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但是那魔族没有想到的是，拿走神器必须破坏神器周围的黑金玄铁，所以才惊动了前辈，他万不得已之下才破塔而出 ”
　　无青点头，想了想“ 可据我所知的是，这神族天境之门的令牌，每个神仙只有一个，并且魔族不可能会在充满神仙的天界停留太久，而不被发现。”
　　他又顿了顿，皱眉“ 如果魔族之人用令牌进入了天界，那神族叛徒怎么再次进入？”
　　凌玉千云也皱起了眉“ 天境之门是为了阻挡魔族入侵才设立的，是神族与魔族两界相连的唯一通道，并且平时天境之门那里也无任何出入记录。而那魔族之人是被逼无奈才跳进了禁地深渊之境。由此可见…”
　　凌玉千云与无青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那神族还留在魔族！！”
　　说完，两人心里都有些震惊。
　　如果真由他们猜想的那样，此次两人前去魔族不仅要追回神器，还要捉拿那个神秘的神族叛徒。
　　但问题是两人还不知道这个叛徒是否知道神器掉在深渊之境。
　　若是不知道此事，两人行事还方便些。若是已经知道了，那么两人在追回神器的同时还要提防着神族叛徒从中做些手脚。
　　万一这叛徒早就把神器掉在魔族深渊之境的事告诉了众魔，可以预知到，无青与凌玉千云此次魔族之行，也许会遇到很多问题与阻挠。
　　两人可能一下界就会被魔族团团包围！
　　这可有些麻烦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无青叹了口气道“ 不过我们这些还只是猜测，还不知道魔族现在的情况。只能处处小心，随机应变了。”
　　凌玉千云点头同意。
　　无论是如何的形势，魔族都必须去。之前的种种猜测，只能先为他们提个醒，以防不测罢了。
　　总比没有心理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
　　并且无青心里既惊喜又甚是欣慰，这个凌玉千云不愧是凌玉暮山的后代，和他爹一样心思缜密。处事条理清晰，性子又沉稳。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快走到了天境之门的大门前。
　　远远的，无青就看到一扇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大门坐落在那里，而顶端直冲云霄没入云海，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间。
　　除了时不时会有一队天将来巡视一番，天境之门是没有天兵天将看守的。虽然这里是通往下界的唯一通道，但是根本没有人不拿令牌闯进来一次过。
　　门内的天雷阵的威力可不容小觑，无论是神族还是魔族，没有令牌作为钥匙，在闯入天境之门的瞬间就会开启门内的阵法，引出阵法天雷。
　　而在这门内的虚无空间里根本无处可躲，神形俱灭就是那闯入者最后的结果，这也是凌玉千云笃定那神族叛徒还留在魔族的缘由。
　　“ 你说…”无青摸下巴，问凌玉千云“ 这天雷阵法有用吗？”
　　“ 当然。”
　　“ 你见过？会劈成黑炭吗？就是那种像干尸一样的那种。”
　　“ ...... ”凌玉千云转头不理他——这人用一张严肃认真又面无表情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两人走到那扇大门中间，分别拿出自己的令牌对着天境之门。
　　随后令牌就被一股无形的仙力吸了过去，渐渐的融入了发着金光的大门内，没了动静。
　　无青也许是从来没有用过令牌，出过天界，所以有些奇怪，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一旁的凌玉千云见状，给他解释了一下“ 这门是用仙力筑成的，令牌进入后需要一些时间才可以打开门。”
　　无青听了“ 哦 ”了一声，摇了摇头，感慨“ 真是与世隔绝了太久了，见什么都是新奇陌生的啊 ”
　　凌玉千云没出声，无青转头看了看他，露出一丝微笑来——这人性格挺好的啊，懂得照顾前辈，只是品性冷了些。
　　不一会儿，金色的大门发出了“ 咔嚓 ”一声，缓缓开启。
　　无青与凌玉千云踏入门内，开始了魔族之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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