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鹛甚厉》魔镜先生

2、救赎

　　被季鹛裹成一一个球的顾长歇缓缓起身，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看着他，“世子说笑了。您能有什么错。”

　　顾长歇对他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还没等他走几步，季鹛便臭不要脸地跟了上来。他装作不知道，稍稍慢了些以便他再跟上来。

　　没走几步，便到了门口，季威还在跟乡亲们拉着家常，看这俩人一前一后地出来也没说什么。就以弯弯的眼眸对着顾长歇示意了一下，再没下文了。

　　凉儿还在门口探头，见自家少爷出来时成了个球，不由得笑出声来，“少爷，世子可对您真好。”顾长歇又重新挂起了如沐春风的笑意，见凉儿笑的欢快也不反驳，扬起白皙的手掌便拍在凉儿后脑.上，“没大没小。”

　　凉儿又乐呵呵地笑了几声，一-双灵动的眼睛不知怎么的瞟向季鹛那边，嘴角的弧度再度.上扬几分。

　　季鹛顿时来了兴趣。嗬，这姑娘有前途，还敢跟老子玩争宠这戏码。

　　不知哪来的乐趣，还没等这凉儿再开口，季鹛便.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横在这俩人中间，这凉儿似乎又想上前拽住顾长歇的衣袖，季鹛便顶着-脸别人欠他二八五万的样子眼疾手快地抓住顾长歇的大臂就往前拽了两步，惹得一旁身材瘦小的凉儿连忙小跑着上来。

　　顾长歇一个踉跄就要倒下，却被人拽住手腕一把搂在怀里，顾长歇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待他反应过来就尴尬地将季鹛横在自己腰_上的大掌撤了下来，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被压出褶皱的衣袖，眼眸弯弯地，笑言道。

　　“世子出去这些年，好像更爱玩了些。”季鹛挑了挑眉，“小崽子。你这回连季鹛都不叫了”

　　到了。

　　顾长歇随意地丢下一句“这不合理法”就转身上了台阶，没走几阶便又被人揽住腰部给腾空抱了下来，他有些踉跄，脚下没轻没重地踩了季鹛两下子，“怎么。”

　　季鹛和顾长歇足足差了半头，体型这方面也差了不少，毕竟是常年行军打仗的人，体型比顾长歇要大也不足为奇。可如今将他圈在怀里还是不由得惊了惊。这身子骨也太细了些，他的腰竟和他手掌一般大小。

　　季鹛皱了皱眉。这怎么养的。

　　“你不让我进去见见顾伯”顾长歇抬头了眼季鹛，点头答应了。

　　顾长歇与凉儿在后，季鹛在前。他虽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却几步就将两人甩了几米远。季鹛回头看了一眼，脚下顿了顿。

　　“你走的怎么跟乌龟爬一-样。”季鹛一扭头,面含讥讽地冷笑一-声，但脚下还是转了个弯儿没几步就走到顾长歇旁边儿跟着一起“乌龟爬”。

　　顾长歇看了他一眼，低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些许视线，“世子爷说的是。”

　　小东西脾气还挺大，到现在还跟他抬杠。还能怎么办，哄呗。还能放弃怎么的。

　　“子衿。”话刚刚开口，便听顾长歇即使打断，一拢长袖翩然向前走了几步，“折煞了。”

　　一路无言。

　　“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顾行的眼睛亮了亮，乐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便迎出来，丰腴的身材使得他跑的有些艰难，嘴巴倒是比身体快了许多，季鹛懒得听这虚的东西，便挥手打断，“行了，坐。”

　　季鹛一伸手便将顾长歇按到主座上坐好，自己倒是半倚半坐地靠在扶手上，抱臂冷眸望向顾行，“伯父胖了许多，看来近些年伙食不错。”

　　顾行还没坐稳便浑身抖了抖，冷汗直向外渗，“是……是胖了些。这全是皇上和将军世子带来的好处……”

　　“呵。”季鹛喝了一口凉儿新端来的茶，不由得垂眸冷笑一声，将茶杯猛砸回托盘里再度开口道，“既然我今天来了，咱就好好叙叙旧。”他将手上的水渍擦去，才缓缓开口。

　　“约是子衿八岁那年，我二人相识。当时子衿受尽府上张夫人欺凌，求了我好些天我才将他带回将军府抚养。直到他十四岁那年才将他送回来。”

　　顾长歇听到这儿才有些窘意上涌，当下有些坐不住，但还是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听季鹛说完，“如今我看这府上个个儿丰腴的很，我的小子衿倒是瘦的皮包骨头，不由得想要友好的询问一下顾伯父。”

　　季鹛笑意更甚，手搭上顾长歇的脑袋揉了一揉，“这张氏死了没？”

　　顾行闻言屁股还没做热又重新跪了下来，冷汗浸湿了额边的几缕白发，“世子…长歇他自幼就不吃爱吃饭，怪不得张氏…”

　　顾行话未说完，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响彻整个房间，季鹛阴冷的声音伴着瓷器摔裂的声音在顾行头顶上响起。

　　“放屁。”季鹛摔翻了一旁凉儿正放着茶杯的托盘，连同茶水一同打碎在地，粗鲁的字词从他口中吐出，竟没让人感到失礼，反而多了不少的威严。

　　“顾长歇在老子这儿整日生龙活虎，一碗接着一碗的吃，怎的到了顾伯父这儿倒成了不爱吃饭的主儿？”

　　“或…或许是…”顾行好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再一次被季鹛厉声打断，“甭给这儿找理由。”他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面朝着顾行竖起大拇指向后一指，挑眉轻蔑地向下看了眼，再再厌恶地移开视线。

　　“你儿子，我带走了。”

　　什么东西……

　　顾长歇自然知道这是季鹛气急了瞎说的，但听到这种话还是难免羞的慌，他又不是小姑娘，这么说话羞不羞人的。

　　顾长歇是被季鹛拽着走的，他踉跄了几步便甩开他的手，另手揉了揉腕骨鼓着个小脸说道，“世子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少吃了几两饭的事儿，怎么就又得把我带到将军府去。”

　　季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其实没什么原因，单纯想把他带回去而已。

　　见季鹛没什么要说的，就光带着他往前走，顾长歇才缓缓开口，很不自在地说，“那……我回去拿……东西。”

　　季鹛抓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家里什么都有。”顾长歇摇头，“不行。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陪你吗。”

　　“不用。”

　　季鹛点头，便松手随他去了。

　　季鹛在边关打仗，时不时会托人送来什么新奇的小物件，来送的人只说了要送给顾家公子，虽没说给谁，但整个旗国都知道这必定送给大公子顾长歇的，那张氏的儿子顾子迷理所应当的抢来说是送给自己的。顾长歇也没办法，给他便给他了。

　　日复一日的，就堆成了一个小山。顾长歇固然想要，也总是妥协在顾子迷蛮横无理的抢夺中。

　　直到又有一次，他托人送来一个九节鞭和一封信，鞭子被严严实实地封在一个精致的盒子中，把手上镶了一颗上好的晶石，透着深紫。一旁刻字，“念之。”

　　顾长歇心头一震，慢慢拆开了那个信封。信纸很大，却只有八个字。

　　“夜不能寐，唯念子矜。”

　　其他的可以不要。这个东西，必须要带走才行，别到时又被顾子迷撒泼打滚地要走了。

　　他一出来，季鹛的眼睛便眯了眯，嘴角带笑调侃式地开口道，“哎呦…我当是什么呢。贤弟嘴上说着懒得理我，没想到这特意取来的竟是这鞭子。”

　　顾长歇呵了一声，把双手往袖子里一插，“哎呦，就不知道谁。想我想的睡不了觉，那般肉麻的话都写的出来。”

　　季鹛厚颜无耻，“一个大活人还不让人想了怎么的。”顾长歇抬手拿鞭把敲了敲自己后脑，低眸调侃，“早知道会这样想我，为什么走前不告诉我一声。”

　　季鹛一震。眸中的光亮暗沉下去，他没有搭话，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领着顾长歇走。这个话题明显使两个人都不太自在，一路上一前一后地走着，倒是引来不少行人的注视。

　　“季……哥哥。”

　　顾长歇对着季鹛的腰眼戳了一下，直叫他上半身麻了一半。季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他，姑且因为这个许久没听过的称呼给了个好脸“干什么。”

　　“你这儿不会麻么。”说着低眸又重重地戳了几下，别说，手劲儿大的很。季鹛把他的爪子拍下去，“无聊吗你。”

　　顾长歇眼眸再用另一边手戳在这人腰眼上，人畜无害地迎上他眼神“你怎么不继续哄了。我没闹够呢还。”

　　季鹛弯腰扶住自己的膝盖，伸手狠狠地揉了下顾长歇的软发，“你想挨揍吗。”

　　“可能不太想。”顾长歇摇头，拽着他的袖子就要继续走，可后边这个大物件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顾长歇疑惑，“走啊。”

　　季鹛依旧弯腰撑着自己膝盖，反手将衣袖从他手里拽出来，蹙眉瞪了他一眼。

　　“等会儿的。麻了。”

　　顾长歇这人就爱趁人之危，看他麻的动不了便故意伸手朝着季鹛笑言道，“来，贤弟抱着走。”

　　季鹛挺直了腰杆向后动了动，“你要死么。”顾长歇故作镇静地想了想，“你这样会让旗国的姑娘们少了一个梦中情人。”

　　季鹛伸手捉住他衣领就往前走，“不是还有我么。”顾长歇任由他抓着，小声回了一句，“你的小情人们看到又得吃醋了。”

　　“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在这儿。”

　　“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