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亭落枫》沈彦

2、第二章

　　甫一进门，是摆满桌椅的大堂。那许多桌上都摆满了山珍海味，玉馔佳肴。许多员外贵人在此吃喝玩乐，左拥右抱，可谓十分快活。红装素裹，娇声嗔闹。跑堂的不够用，几个清秀的倌儿帮忙来回来去端着各色菜肴，菜蔬的香味混着脂粉味儿呛得严飒有些头疼。
　　“公子您也来这儿消遣吗？~”老鸨打着扇子从门口转面进来，一个眼神便有三四个俏丽的姐儿一拥而上解他衣服说着些他听不懂的吴侬软语，背后书箱一轻晓得是被她们解开了搭扣，一只芊芊玉手从头侧摸来连头上方巾也碰歪了。
　　严飒从盘丝洞般的招待中抽出空来整理衣冠，往后急急一步退到旁边冲着老鸨一拱手，吞吞吐吐道：“学生只是未曾租到住处，客栈也告满所以不得不至此......望妈妈行个方便......”
　　老鸨翻了个大白眼再细细打量严飒，似乎确实是个怎么攥都攥不出来一文钱的穷酸书生，眼神刹那间变得狠厉起来，招手叫来几个伙计意思是要拖他出去扔在当街。
　　严飒慌了，被三个彪形大汉一步步被逼至墙角，他们扑上来的前半刻他的余光瞥到后院挑帘进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那个与他差不多，着一身白衣，脚踩一双皂靴。身形清瘦，肤色白皙，一双桃花眼却满是戾气，手上绽出些经络，看来是有武功在身。矮的那个约莫比他矮上一头，穿了件淡色葱绿的小衫，与他身旁的男人相比显得有些单薄。杏眼通红，面上似有泪痕却以厚粉遮盖，怀中抱着根玉笛——那笛子却与他人一起瑟瑟发抖着。手中握一颗木牌，上写二字：
　　“素珏”。
　　严飒似抓住了救命稻草，高声道。
　　“若本公子买那素倌儿一夜，可否劳妈妈准备客房？”
　　老鸨一个白眼几乎翻到天上自去转身安排，三个伙计也散了去。那清瘦的男人在那倌儿屁股上踹了一脚随后背着手回了后院，后者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地上。严飒快步走过去将他扶起，温声道：
　　“我们去二楼吧。”
　　素珏抬头，严飒吃了一惊。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了然和深不见底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