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客栈》谧由

39、重拾

　　二人没有回答，又相拥在一起，又过了良久，清容才不流泪，“宁儿，我刚才以为又是幻觉。”陆宁还是被清容的一声唤流下眼泪，抽噎着说：“我……刚刚看到有人买的茶叶……字样……门前的路……都修好了。”陆宁语无论次的说着，清容听着一阵阵心跳加速，“清容，我好想你，啊……”陆宁哭得太久，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清容担忧的连抱再拖，把陆宁整个人带进大厅，把陆宁放在座位上，自己又一次拥着陆宁，“宁儿，当心身体。”
　　陆宁知道清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曾经想过如果清容知道自己好了，会不会高兴的跳起来，可他这样沉闷的性子应该不会，但如今见清容哭的也是厉害不由的有些期待，“我的病好了，清容！”清容虽没有跳起来却还是最大程度的表达着震惊与喜悦。陆宁来不及多解释，她更迫切的想知道清容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成亲了，为何还在这里？”清容本也有好多问题要问，但他还是用手擦擦陆宁的眼泪，慢慢回答着：“我被皇上赐婚，不可抗旨，但母亲病危时求皇上收回成命，母亲去世后皇上答应了母亲的请求，准许我自行成家，我还在守孝期，可我实在放不下，所以回蜀地……”陆宁这才注意到清容一身如常的白衣以外还穿了白鞋，“颜老夫人她……”
　　“回皇城时大哥与王大夫见我日日忧伤，我娘也不忍，就告知了我真相，母亲本就病重，我赶回去也尽孝尽忠了，不要再为我担忧，只是你，分明与墨景怀住在一起了，怎么又回来了？”
　　“嗯，那时不想再东飘西泊，合伙买了别院，不过你居然知道，你派人跟踪我？”清容点点头，“算是吧，当初你弃我而去，我偷偷跟着你，看见你上了马车离开才死心塌地的回皇城，只是后来大哥告诉我实情，我又托人打听到你的消息，知道你已经有了归宿，才彻底死心。你又怎知我成亲？”
　　“我在江南的一家酒馆听大户的人家茶后闲聊的，听完当场就不行了，在别院里胡闹一通，多亏墨大哥点醒我，我这么一闹病却好了，如获新生。”陆宁言简意赅带过自己那些痛苦的岁月。“墨大哥？”“对呀，我们两个没什么的，当初是为了让你离开，才……”二人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误会在一答一问中释怀。清容借着烛火看清眼前人，变了不少，一路风尘的陆宁自己还是未能陪伴，这四年时光清容想想就惋惜，他做好一辈子守着茶馆的决定，垂暮之年靠着回忆苟活一生，但现在他奢求更多了。“宁儿，你变了，你长高了，头发也长了，还漂亮了。”清容抚摸着陆宁的脸，轻轻碰了陆宁的眼眶，陆宁伸手敷上清容的手，“清容，你娶我吧！”
　　清容被陆宁的话语敲打着心脏，这几年陆宁语出惊人的速度清容自愧不如了，他扬起嘴角，在烛火的微光中亲吻了日夜思慕的心上人，陆宁如困兽挣脱牢笼般回应着清容，她知晓了清容还是自由身，知晓他为自己守着这份不归人的心意，自己就无比的幸福，如果造化弄人，那么她陆宁算是被月老眷顾的一个，她当然敢没羞没臊的说那句话，某种意义上她也是自由的了，怎么敢再怠慢这份真诚，二人一夜未睡，躺在后院的长塌上说了彼此的经历，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剖开展露给对方，直到破晓，陆宁才撑不住疲惫睡死过去，清容抱着她进了房间，自己也在身边躺下，看着陆宁良久良久，这一次他总算明白，老天的考验与戏弄都是在提醒自己，自己是多爱这个一身清奇的女子。
　　陆宁睡到傍晚才睁眼，以为自己在做梦，坐起身子见这房间整洁如新，心里暖暖的，想象着清容每日打扫自己的房间，又要落泪，下了楼看到多年未见的人如初般在大厅里招呼客人，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一个梦，然后清醒，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清容见陆宁走下楼，露出微笑，“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陆宁径直走到他身后抱住他，贪婪的闻着那檀香，“清容，原来这一切不是梦。”
　　“嗯，不是梦。你的马我牵到后院了。”陆宁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马，自己激动的把它忘在大门口，真是个不称职的主人，陆宁用脸蹭着清容的后背，“谢谢清容。”
　　等茶客都走后，二人吃了久别重逢的第一顿饭，陆宁耍贱的要求清容喂自己，清容照做了，饭后清容与陆宁又黏在一起坐看院中的夜空，“所以你这一路又靠配方赚了不少钱，真有你的。”“唉，还不是清容公子您的帮忙，让皇上改了主意，不然我怎么游玩山水间，怎么帮金伯伯还债。”“说来也是，那提成你得分我一半。”陆宁一听，好啊，这人真是变了，以前都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人和茶楼都是你的了……”陆宁声音极小，却被清容听了一阵暖心。“清容，我现在就想看看王大夫知道我病好了会是什么表情！”“王大夫回老家了，过几日我托人送信过去，顺便邀请他来做客，家里面也得通知一下，等我守孝期过了就成婚。”“啊？”陆宁大叫。
　　“昨日可是你自己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今天陆宁回想起自己那句惊天地的话就脸红，“我又没想抵赖。”
　　“抵赖也没用，以后没有什么能让我离开你，就算你给我喂了毒药，我也甘之如饴的死在你身边，就算你疯癫痴傻，我也会待你如初，就算你身无分文，我也知你金贵，细心照顾！”陆宁听不下去了，用手捂住清容的嘴巴，“几年不见，你这么爱说话了，还爱说这些甜言蜜语的……比蜜饯还甜，我都替你害臊。”
　　“宁儿，以前我们相遇错过又错过，我只想往后余生把自己的想法尽可能的表达出来，让你嫁给我，我已经在心里奢求千遍万遍了，如今梦想成真，我怎么不动容，我恨不得一直抱着你捧着你，让你知道我颜真不求功名禄利，流芳百世，只求与你，泡上一壶茶，看千帆阅尽，看瑞雪连年！”清容轻柔的话语传到陆宁耳朵里，陆宁才是甘之如饴的那一个。二人相拥着，轻轻摆动着身体，在经历了这么多困苦后，才会明白你要的快乐有多快乐，你要的喜欢有多喜欢。
　　近日不是客栈不接待茶客，只接待朋友，陆宁写了好几份请柬，清容忙着和自家的大哥商议聘礼，颜家决定出资给他们在长乐街买块地建个宅子，被陆宁一口回绝了，说什么这几年自己克扣清容工钱再加上清容苦守这么多年的份上，自己什么聘礼都不要了，只要清容这个人就好，自己把茶楼当嫁妆。颜家也是要面子的，只答应不给建宅，但其他大户人家该有的聘礼都有，从皇城一路送到蜀地，毕竟陆宁是个流放的人，皇城是不能回去的，一切都在不是客栈办了，“父亲身体不太好，所以大婚当天我让你嫂子再带他过来，今日差我先过来帮忙。”颜家大哥把聘礼送到，一切不合规距的事在这里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劳烦兄长了，这几日先凑合住下吧。”守孝期间清容就写信回皇城，颜家大哥看了那长长的信，知道自己的弟弟总算没孤家寡人一个，家父也早就妥协，一家人没怠慢，守孝期过后就联系了清容。
　　起初清容和兄长挤在一起睡了两天，等各地前来的好友一多陆宁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答应收下宅子，看着站在眼前多年未见的佟七月，陆宁倒是没有寒暄，先道了自己的苦水，还说了这几年自己的经历，佟七月像是听故事般，惊心动魄的地方不由的抓紧小晴的手，“嘘，这些清容不知道的，你可替我保密！”“嗯嗯，真是危险了，不过那个秦大志也是罪有应得！”
　　是夜，“辛亏七月她大哥在蜀地有别院，不然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真是不好安顿。”清容起初打算让自家兄长还有王大夫住客栈的，没成想七月出手帮忙，陆宁感恩戴德的接受了。“嗯，明天墨大哥他们也要赶到了，到时候还是要再麻烦她几日。我答应七月了，以后茶全包了，互帮互助乃是优良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