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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宛然在望 ...

  •   梁都梦京,海歌王府
      “见过王爷。”一个黑衣人跪下。
      “不必多礼。流光如何?”白歌扶他起来,心急如焚的问。
      “为了寻找齐帝,我与流光在鹿阳分开去往鲁德方向,之后我又返回鹿阳郡,却听飞鱼说鹿阳以及怙云岭一带都无流光的踪迹。”
      “你说怙云岭?流光去怙云岭了?”白歌心道不好。
      “是的。此后再无她的消息。”
      “看来她要么被擒,要么死了……”白歌面色苍白。
      “王爷莫急,飞鱼仍在找。”
      “这么说,齐帝既不在鹿阳也不在鲁德,他必是去怙云岭了”
      “并无确实消息,现在只是猜测。”
      “你方才进宫,太后和皇上怎么说?”
      “太后认为怙云岭乃天然屏障,齐帝即使去了怙云岭,也不可能成功翻越。”
      “岂有此理!若是过了怎么办?”白歌急切道,“不行,我得赶紧进宫。你回前线,如果有流光消息就立刻报我。”
      “是。属下告退。”
      不顾宫禁,白歌急急忙忙进入梁宫,直直向太后居处安泰宫走。
      “哎哟,这不是海歌王爷吗?这么着急去哪儿啊?”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老内官拦住白歌。
      白歌心急如焚:“如公公,烦请通报一声,我有要事求见太后。”
      “真不巧,太后和陛下正在议事,吩咐谁都不要打扰。”
      “如公公,我真的有要事。”
      “王爷这就为难老奴了,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呐。”
      白歌强忍心中厌恶,面上堆笑,把一卷银票塞入如意手中:“近来我入宫少,确实怠慢公公了,还请公公笑纳。”
      如意把银票收入袖中,笑道:“王爷哪里话,老奴知道王爷一向最是体贴下人们的。老奴这就舍命为王爷通报去。”说完转身进入安泰宫大殿。
      “太后娘娘,海歌王有要事求见。”如意禀报。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梁帝白歆有些不满。
      “多半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钱太后悠闲的举起一杯茶。
      “哼,他的耳目倒是通灵得很。”
      “你放心,他赋闲在家许久,掀不起什么大浪。”
      “他这闲人能有什么要事,”白歆吩咐,“让他进来。”
      如意把白歌领进大殿,白歌恭敬的跪下向钱太后和梁帝行礼:“微臣拜见皇帝陛下、太后娘娘。”
      “这么晚还进宫来,你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白歆斥责。
      “起来罢,”钱太后缓缓放下茶杯,“什么事啊?”
      “谢陛下,谢太后。臣弟知罪,只是军情紧急,才不得已深夜进宫,”白歌起身,“微臣听说齐帝带兵潜去了怙云岭,他的目标必是武良啊!”
      “捕风捉影的事,你未免太操闲心了吧!”白歆道。
      “即使是又如何?怙云岭岂是随意能过的?”太后伸手看看自己的指甲。
      “恕臣多虑,若是过了岂不糟糕,武良防卫松懈,必能轻易被夺,届时鹿阳粮道中断,鹿阳一线则不保矣!”白歌内火焚心。
      “那你想怎么样?现在派军队去防护武良恐怕来不及了。”太后继续看着指甲。
      “是的,所以臣建议主动放弃鹿阳一线,保存实力,退守武运,择良好时机再夺回武良和鹿阳。”
      “你放屁!朕的江山,只可坚守,怎能拱手送人!”白歆倏地扬手,“啪”的一声狠狠打了白歌一耳光。
      白歌哪敢躲闪,生生挨了一掌,连嘴边血迹也不敢擦,他迅速正首拱手道:“容臣禀明,正值鹿阳前线第二批军粮准备运送之际,若齐帝过了怙云岭,武良被夺,粮道中断,则鹿阳必失,何必白白牺牲前线将士们的性命?不如保存实力,再图收复。”
      “若齐帝过了怙云岭,朕就亲去迎战。他深入敌后,朕定把他捉回来给你看看!”
      “好了,别吵了。皇帝是万万不能离开梦京的,齐帝也是不得不防的,”太后终于正视白歌,“歌儿,这是三万京畿卫军的兵符,你速领兵去武良罢。如果齐帝过了怙云岭,你务必要在鹿阳失守之前夺回武良;若齐帝未去怙云岭,你就驻守武良,等待后令。”
      “是,微臣领命。”白歌接过兵符,行礼出去。
      白歆急道:“母后,你为何不让朕去、反派他去?万一他趁机犯上作乱、该如何是好?”
      “他母妃在我们手上,不用担心。若你离开梦京,反倒让小人有可趁之机。”钱太后气定神闲。
      “那齐帝能亲征,朕也要御驾亲征,否则世人都以为朕怕他!”
      “你安分呆在宫里,努力给我生个孙儿才是正经,”钱太后轻笑,“那个齐帝也无后嗣,愿他去了怙云岭才好,他出了事则齐国必定大乱。”

      怙云岭
      次日启程,沐雪主动到队伍中段与许昀、阿苏和展越一道前行。
      许昀奇道:“怎么,你二人吵架啦?”
      有这么明显吗,沐雪纳闷:“我一个小民女怎么敢和大皇帝吵架。”
      “你们之前形影不离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又不是展大将,哪有资格和皇帝形影不离。”沐雪想转移话题、调戏一旁的展越,可惜展越的眼神太有杀伤力,沐雪只能悻悻作罢。
      “你和我们一块走,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说着,许昀把背上的一包医药物品扔给沐雪。
      沐雪宁愿增加负重,也不想面对颜旷。调戏展越不成,沐雪只能转向实诚孩子阿苏,欲把那个“秀秀”的事八卦到底儿朝天。可惜无论沐雪怎么威逼利诱,阿苏涨红着脸就是憋着不肯多说。
      此日一路比较顺利,据探子回来禀报说,约莫三日内就能走出怙云岭了。军队上下都兴高采烈,唯有沐雪忧心忡忡。
      傍晚扎营后,沐雪帮忙给伤兵换药。大家看沐雪脸色不好,纷纷劝慰道:“我们陛下是面冷内热的人,姑娘服个软就好了。”
      沐雪连忙摆手:“我和他真没关系。”
      “戒指都戴上了,”大家纷纷说,“沐雪姑娘你平时可不是这样扭扭捏捏的。”
      沐雪百口莫辩,还被一群胆大的将士簇拥到颜旷面前。颜旷皱眉挥挥手,士兵们“唰”一下的散个干净。
      “怎么了?”颜旷问。
      “没事……那什么,我给你换个药呗。”沐雪扯住颜旷臂上绷带,拆开、上药、重新包扎,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沐雪拿起旧的绷带转身欲走,不想被颜旷拉住:“我记得这是你从里衣上扯下来的。”
      “是又怎么样?”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给许多人包扎过,难道都要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你不是个刺客吗?”
      颜旷的话正正刺中沐雪的痛点。
      “我的确是个糟糕的、该死的刺客,这样你满意了?”沐雪甩开他的手,愤愤离开。
      第二日下山之路突然变得崎岖难行,有时甚至只能在峭壁之上凿石开路。前方开路的士兵把绳索用箭镞钉入崖壁内,后面的人则需手攀绳索、脚踩着不到一寸宽的狭路翻越峭壁。这对于轻功上乘的沐雪来说并非难事,但是对于许昀和阿苏,还有其他武功平常的兵士来说,则是艰险异常。又加峭壁之上,时不时刮起罡风,猛烈摧人又寒冷刺骨。一旦没有抓稳,大风就会把人们吹落悬崖。
      许昀跟在沐雪身后,攀过两个崖壁后,就已经脸色苍白,精疲力尽。待走上第三个崖壁时,已是勉力支撑。沐雪看许昀脸色,心中隐觉不妙。果然一阵罡风袭来,许昀再站不稳,身体猛烈摇摆,突然脚底踩空,瞬间只有双手握在绳上,身体已悬在空中摇摇欲坠。就在许昀手中的绳索就要脱出之时,沐雪眼疾手快,腾出一只手向下落的许昀衣领探去,运力猛的一提,将许昀又抓回山道上。
      许昀牢抓绳索,紧贴崖壁,大口喘气。沐雪不敢掉以轻心,一只手从包里翻出一卷包扎伤口用的布条,牢牢捆在自己右手和许昀左手手腕上。
      后面的阿苏由展越护着,一路也有惊无险,急切的关心道:“师傅你还好吧?”
      “说了多少次,别叫师傅,都把我叫老了。”许昀喘着气说。
      “还能说笑,证明没事,”沐雪安抚阿苏,“阿苏你放心罢,你自己也小心些,抓紧展越。”
      “原来你的功夫这么厉害,你不怕我去告密?”许昀虚弱的笑道。
      “不必劳烦了,他都知道了。”
      “你救我一命,以后你的疑难杂症我都包了。”
      “会不会说话呀!你才得疑难杂症呢。”
      “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这不是讳疾忌医么。”
      “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下去!”
      许昀立马服软,打哈哈道:“就不要浪费力气了嘛。”
      沐雪等许昀恢复了些气力,便继续慢慢向前挪动,终于平安翻过这最后一个险阻。听后面的人说,刚刚那阵风害了好几名士兵命葬山崖。
      沐雪到达安全之地,正要解开手腕上的绑带,无奈手指冻得发抖,使不上劲。这时背后一暖,原来是颜旷把披风搭在她背上。颜旷亲手去解绑带,许昀笑道:“陛下莫解了,和沐雪姑娘绑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颜旷闻之,干脆拔剑果断一挥,绑带一分为二,两人却秋毫无伤。
      沐雪不禁啧啧称羡,要是自己也有这般剑术就好了。
      颜旷拉着沐雪往队伍前列走:“你还是跟着我放心些。”
      沐雪实在太冷了,握紧颜旷传来暖流的大手没有撒开。
      之后的路就平顺许多。颜旷让沐雪并肩走在身边,却始终面无表情,未发一言。反倒沐雪觉得十分尴尬,时不时侧头偷窥一眼。
      进入怙云岭第十天下午,颜旷带领队伍成功下山。前方武良城宛然在望,将士们都激动的热泪盈眶。
      正在兴奋雀跃之际,前方却有流矢飞来,为首的几个前锋士兵猝不及防,中箭倒地。
      “防御,防御!有伏击!”是又非高喊。
      是又非组织士兵持着为数不多的盾牌在前,掩护手持长戟刀剑的士兵攻上前去。颜旷把沐雪推到一块石头后边,让她别动,自己则组织剩下的士兵持弓箭反攻。
      又一阵流矢飞来,许昀和阿苏呆立不动,沐雪纵身上前一把抓住他二人躲到石后。
      “你又救了我一命。”许昀拍着胸口顺气。
      “谢谢姐姐。”阿苏吓得泪眼朦胧。
      “你俩人之前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是我们第一次亲临前线,”阿苏不满的撇撇嘴,“跟着师傅只能在后方救治伤患。”
      “你小子,还怪我咯!”许昀一记暴栗。
      “啧啧,大太医就是不一样。”沐雪讥笑。
      “某人武功高强,还不是躲在这里。”许昀反击。
      “我又不是自愿的。”
      “难道我是自愿的吗?”
      “别吵了,出来吧!”颜旷过来说。
      “这么快就打完了”三人皆是惊讶。
      “只有五十多人而已,我们也觉得十分奇怪。”是又非过来向颜旷报告。
      “看来不是冲我们来的。”
      又有士兵禀报,前边隐蔽处有许多新鲜果蔬和粮食。根据其他行动痕迹,猜测这一小队敌兵刚来此处蹲守不久。
      谨慎起见,颜旷决定今天就地休整,回收敌兵的战袍盔甲备用,另派出几名探子去前方武良刺探详情。
      夜幕降临,颜旷命令在敌兵留下的篝火残迹处升起篝火,其余人转移至更隐蔽处生火。
      “还挺细心的。”沐雪小声道。
      “不够细心,否则你就不会跟着我上怙云岭了。”
      “明明我的同伴应该提前去武良报信了,怎么才来这么点人埋伏?”
      “你是指假扮匪寇的那两个人?”
      “是啊,”沐雪顿了顿,惊道,“莫非你早就派人……”
      “不错,并且从他们身上搜到了梁国的通行令牌。”
      沐雪跺脚:“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遇到你的第一天,展越就探了你的脉,就算你再收敛内力,他也能察觉到。”
      沐雪悻悻道:“好吧,我也是猪。”
      “其实你的原计划,是在坠崖后、趁我上前察看的瞬间一击必杀,对不对?”
      沐雪不言,转身欲走。成王败寇,她是寇,只想逃。
      颜旷拦住她:“你不杀我,回梁国是死路一条。”
      “是死是活,用不着你管,”沐雪直视颜旷的眼睛,“你说过,出了怙云岭就会放我走。”
      “攻下武良,就放你走。”
      “你言而无信!”
      “是你欺骗在前。”
      不用看,沐雪能感觉到展越锐利的视线,所以只能冷哼一声表达不满,乖乖转身回到火堆边。
      次日一早,去武良的探子回来禀报,城内没有异常,防卫依然松懈。据说前日所遇的小队伏兵本是为了伏击怙云岭周围的流寇匪贼而来。又有探子打探到,今日有一批军粮要押运至武良。
      “这是个好机会。”颜旷当即下令,派出小队人乔装成普通百姓陆续混入武良城中,剩下将士都埋伏在运粮的必经之路上。
      当天下午,在武良城北二十里处成功伏击百人的运粮队伍,缴获约百个梁军的战甲和粮车。加上怙云岭山口缴获的五十多个梁军战甲,共有一百五十多个将士乔装成梁兵,持着令牌押运粮车进入武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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