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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政治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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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臭狗屎!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背后嚼舌头根子的,好意思吗?考试是你们自己的事,怎么合着你们上课给我来上的是吗?我没告诉你们有考试你们就不看了?你们自己认没认真听讲我当时上课说八百遍了这次期中考试考原题考原题你们自己不看是那怪我吗?合着我上课只给我们班孩子上没给你们班上是这意思吗?你们一二三四个班都是我教的我每个班课上都重复过N遍了说期中考试考原题我有什么必要再跟你们一再重复啊?我作为班主任我必须得监督我们班孩子那是我的责任,你们他妈有什么道理说我偏心眼儿啊?你们他妈……”秦张还在进行她的泄火。她的这段口水今天已经说过三遍了,除了四班他们本班,一二三班每个班“口播”一遍,给自己带来一个全新的“人设”……
她对本班的孩子的教育内容是:不要嘚瑟。
标题是:你们都是臭狗屎。不要嘚瑟。
“尿性。”邹伟昊装着去整理铅笔袋儿,直了直腰板儿,微微把脑袋低了一下儿小声儿骂着。
“老师,我们班那卷子少一张。”门儿外是张恒的声儿,作为班长他来替班主任指出这个正在发飙的女人的有一次失误。
“牛气。”吕施张搁后排仰着身子吼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他是吼给秦张的还是吼给张恒的。
秦张听见了他这一声儿“牛气”,以她的角度来讲,无论这一声牛气是吼给他们俩谁的,那都是对她的大不敬。她有百分之百的理由可以发火。她的脑袋冲着张恒,身子冲着二班,犹豫了一下儿,最后决定忍住这次火气,给张恒一个面子。她对这张恒向来很有好感,一个是他这张脸,一个是他这个脑子,一个是他这个身体,她对他发不出火来。秦张瞪了二班孩子一眼,领着张恒上办公室那卷子去了,二班的试卷还没有发。
会扯个闲篇儿,不照本宣科,隔三差五地还对教材提出点儿质疑,本来秦张这个老师在学生里面儿还是挺有人缘儿的。但是一打上了高二,她这性格里面儿偏执的东西就开始表现的越来越明显,老因为点儿什么莫名其妙的小事儿就开始找学生们干仗,学生们膈应她比膈应那个生了个“三岁会背书,五岁干家务,六岁长肌肉,八岁会绣花儿”的苗老太太都厉害。这次她撒火的理由也很奇葩,就是有两个孩子在她那办公室里改作业的时候提了嘴,说不知道期中考试政治考原题,就被她认为是学生们质疑她在这次学业检测中“玩心机耍手段”故意为了让自己班的成绩比其他班高一点儿干的这么个事。她那火儿一下儿就着了,认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逼得学校非给她证明不可。这次政治期中考试重考,就是她自己找学校领导那儿闹来的。
“‘你们都是臭狗屎’哈哈哈哈!”赵世博翻着他那两颗死鱼眼睛,咧着张厚嘴唇儿学秦张的话,自个儿被自个儿逗乐了。他就是个‘葛’人,秦张以前还没有现在这脾气的时候就老跟他不对付,所以在班里他最不喜欢这教政治的秦老师。“她他妈有病吧?”“操,看着丫那凑性都他妈想收拾他。”“昨天晚上白一搏没伺候她爽怎么着,哪来这么一大股子火往我们班撒。”几个脾气大的也开始骂起来。张敏不在,出去学习去了,没有人压着点火儿,气氛很容易就炸起来。“哎,哎,我刚才路过一班的时候看见那石老师都烦了,拿一摞卷子‘啪’就往他们班桌子上砸。”“村干部儿”班长打外面跑进来,分享他的见闻。“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班长,你去收拾她去,给她干爽了,她就不着我们个儿的事儿了。”吕施张一脸坏相儿地逗着班长,班长尴尬地小声儿跟他撇了句“别闹”转过身子不理他了。“……”邹伟昊皱着眉头在自个儿位子上捣腾着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火气。
“没辙,我都服了,这秦张,简直了。”李之宁一边儿收拾自己的铅笔盒儿一边儿说,整个脸蛋子都坠着,本身就有点儿老气的脸看着就更像个阿姨似的了。“哎,我那零钱包儿怎么找不着了?鑫宇,你看见我那个零钱包儿了吗?”收拾好铅笔盒儿,李之宁两只手伸进课桌儿里翻腾,鼓捣半天,没摸着自己那零钱包儿,很生气的样子,像是在感叹“祸不单行”。她拍了拍旁座儿的杨鑫宇说。他们俩这次排座位还是在一块儿。“你现在找你那零钱包儿干嘛?甭搭理我啊,烦着呢。”杨鑫宇气儿正不爽呢,没好气地跟她说。他这次考试之前难得看了书,成绩还算不错,有史以来第一次排进年级前五十,听说要重考,肺都快气炸了。“我那本儿漫画书还没了呢。最近班里什么情况,老丢东西。”杨鑫宇抱怨道。
“你手怎么了?”李曦突然问,邹伟昊脑袋跟着就是一抬。刚才李曦没事干瞟了宋宗源一眼,看见他的手抓着笔突然张了一下儿,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你手怎么了?拿过来我看看。”还没等宋宗源说呢,邹伟昊的手就拍了他的肩膀儿一下儿,张嘴就问他。“没,没事儿啊,就是早上好像那个就是咱们吃早点的时候那个筷子上,掉了点儿木屑子扎了进去,刚没注意,碰着笔了有点儿疼。”宋宗源把手放椅子上,转过身来跟邹伟昊说。“少扯蛋,吃早餐那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你当我傻呢?这两天你也不让我攥你那手,我就觉着可能有点儿什么问题。”生气宋宗源有事不跟自己说,邹伟昊火气大了点儿。邹伟昊就乐意宋宗源老碰上事儿没事儿就跟自己着儿哭一哭撒个娇什么的,自个儿能抱着他展现一点儿英雄气,原来挺好,最近宋宗源老自个儿憋着,让他觉着挺不爽。
“干嘛干嘛呢?你们一个个都傻逼啊考试呢不知道吗?邹伟昊!我这儿跟你玩儿来了我说话你听不……”“老子干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邹伟昊正躬着身子想检查宋宗源的手呢,被秦张吼了这么一下子,也没过脑子反应,一股脑就把火撒上去了。他愣了两秒,那秦张也愣了两秒。张敏刚跟他说过不能在学校里面太散德行,这是为了保护他俩人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得注意,不过刚才那一下子他那脑子没在秦张那儿,没注意。他有点后悔,难得坚持这么多天没惹事,一摊摊上一大的,等于之前功夫儿全白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张琢磨着自个儿是不是得向她道个歉什么的,不过觉着太丢面儿,男人该硬气的时候不能怂,所以干脆当做没这事儿一样。他觉着自己得马上坐好喽,要不然容易把这事脑袋,不过心里头还是不放心,所以还是跟宋宗源那儿把他的手抓过来看了一下儿。他看见宋宗源食指下边儿那块儿长了一个没颜色的小鼓包,看上去像是茧子,可比茧子看着厉害些。
“……”秦张的第一反应是有些害怕。邹伟昊那种冷静的样子吼她让她知道这孩子是不怕她的。她看他那张脸突然感觉这孩子像是只老虎一样,随时随地地准备想吃了她。第二的反应是她想杀人。让一个孩子给唬住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身体发冷,脑袋涨疼得厉害,她感觉自己的眼睛现在已经布满了血丝,眼眶就是要裂开一样,脑子里开始出现那种残忍血腥的场面,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恨不得要把这个跟自己叫板的学生杀死,想把他碎尸万段。
“怎么着?你们俩要给大家表演一下儿同性恋是怎么上的是吗?来!光了膀子来!他妈的没脸皮的玩意儿!”秦张已经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病态情绪,她忍住了不去动手,取而代之的是用这句自己认为最具有攻击性的语言去撞邹伟昊的脾气。“……”邹伟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狂躁的东西在出来,他尽量逼自己去忽视他们。他抬起脸来,冷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您这是侮辱人呢?”邹伟昊站直了身子说,眉头微皱,眼睛里面略有些怒意。“我他妈这是在教育你让你知道人得要点儿脸!”秦张挺着她的矮个子,“你们是同性恋了不起吗?你们有特权吗?你们他妈同性恋都是动物吗?忍不住了还是怎么着摸来摸去的怎么?干脆,来啊!我他妈看着你们都替你们觉得膈应!”“……”邹伟昊习惯性的“稍了个息”,他的手里攥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像是要被他给攥碎了。“您觉得您这么说合适么?”他看着这个秦张,突然感觉到很愤怒,又突然感觉到很没有意思。他感觉秦张现在就像是一个受了欺负的书生,那种样子让他感觉像是小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被什么大动物捕猎而惊慌愤怒的牛羊马或者是兔子什么。“给我媳妇儿道歉。”邹伟昊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媳妇儿?你他妈好意思吗?你们他妈,同性恋!有什么资格喊媳妇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