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可乐教官

11、口水

　　“曦曦，曦曦？”喊了两声没听见，李之宁坐在椅子上，把腿向她那边迈了一步，探了探身子，拿笔杵了她一下，“你一直盯着他那儿看什么呐？我叫你这么多声儿你都不理我，还以为你怎么呢。”把笔放回到桌子上，眼睛瞟了一下邹伟昊。
　　“谢了啊，哪天请你吃饭。”手里接过贾琦让女朋友帮忙买的可乐，努个脖子跟他客气一下儿，腿一抬，大脏裤子就坐到了宋宗源的桌子上。“解瘾。”仰着脑袋咕咚咕咚把可乐喝下肚儿，正了正身子坐好，擦了一下儿嘴，擦了一下儿喉结，盯着手里的可乐罐子看了会儿，扭头跟宋宗源说：“以后你就让他帮你买，没事，跟丫甭客气。”“嗯……”宋宗源抬着脑袋看着他。
　　“……”还不习惯这么正经地盯着宋宗源看，邹伟昊真有点儿害羞。他感觉到自己可能脸红了，便忙将他那“小熊脑袋”给别过去。“吭……吭！”不知道自己这副囊德行宋宗源有没有发现，出出声想给遮遮，结果一紧张，用劲儿用大发了，自己都感觉有点尴尬。挪挪屁股往里坐坐，低着头，赶紧握紧手里那罐可乐罐子，帮自个儿减减压。
　　他挺久以前就想在宋宗源的桌子上坐坐了，他自个儿思考过原因，感觉上可能是因为自尊心的需要，那时候还不知道宋宗源对自个儿什么想法儿，周围人说不定能猜出来自己那点小心眼儿，觉得自个儿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强掰人家宋宗源。那时候要是能像现在似的坐他桌上，别人一定得嘀咕，在心里面说什么“哟，这邹伟昊坐宋宗源桌子上这宋宗源都不在意，他俩是不是真有一腿啊？”之类的话，不能怀疑啥，自个儿肯定觉着倍儿有面子倍儿得意。好容易今天坐上了，咱得镇定点儿，大男子汉甭紧张，丢人！他在心里边给自己鼓气。
　　想点儿别的，想点儿别的……
　　他盯着自个儿手里那罐儿可乐看。
　　口水……
　　“……”看着手里那罐可乐面上那块儿自己喝时候沾上的口水，邹伟昊的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点不干净的东西。那好像还是名侦探柯南里头的剧情，布美喝了饮料跑去游泳，泳池旁边的元太跟光彦就盯着布美那罐饮料里面插着的那根吸管上看。自己那会儿可还挺纯呐，看不懂什么意思，这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脑子就联想到那儿去了，那点儿“人”的事情无师自通。那俩小色虫儿想要布美的口水。邹伟昊心里想道，直直看着可乐罐，仿佛能一下子看到里面去，粘稠的条状液体，好像就是宋宗源的舌头……
　　“那啥，可乐，你想不想喝……”
　　说着这么句话，感觉到自个儿那老二忽然就直了，邹伟昊深深感觉到身为男人逃不出的那种羞愧感……
　　“你说他俩干嘛啊？有必要吗？还坐桌儿上了，秀给谁看呢，真不要脸。”李之宁似乎很愤慨地在发表着言论，手指头放在鼻子上面戳着自己的眼镜儿，不屑跟鄙夷的目光直直看着邹伟昊他们那里。“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怎么那么大意见。”李曦抱着膀子说。她打体育课下了回来，就一直是这个姿势。刚才还是在自己座位上，这会儿又跑到杨鑫宇跟李之宁这边来了。她平时很少到这儿闲坐着，要么跟鑫宇聊会儿天儿，要么跟李之宁聊会儿天儿，她今天就只是坐在这里发呆。原因基本上得归邹伟昊吧……听了宋宗源的话，她现在看邹伟昊有点别扭。
　　“你说什吗？！我喜欢他？我眼睛瞎了我也不会喜欢他呀。”李之宁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那一脸反胃的表情，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干净的话一样。“人邹伟昊怎么了？”李曦看着她不屑地说。虽然自己现在并不想维护邹伟昊的面子，可是她不是很喜欢会歧视别人的人。明明早上还那么一副有兴致的样子，这会儿知道人家真是同性恋，就这种反应，她有点儿不接受。“我跟你说他这人就有问题。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同性恋就有问题。”李曦脑子暂时还不怎么在他们这儿，没考虑到别的什么事情，只是自己想问，“什么问题。”“就，你看，人这宋宗源本来好好儿的，兴许都不是同性恋，邹伟昊干嘛要招他啊，你自个儿有问题就有问题去吧，还非要连着别人。”李之宁气愤地说，想起自己还有个功课没做，怕自己忘了，想写在自己在日本带回来的黄色小便签上记一下儿。刚拿起笔，看到上面的缺页，忽然一下心里头觉着膈应，又把笔给放下了。“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杨鑫宇突然把头给转了过来。
　　“怎么着，我们同性恋不能喜欢上直男了？我们活该就得把我们喜欢的人拱手让给别人啊？我们喜欢人还不能追？哪来这么大意见了。”杨鑫宇拧着个脖子两只眼睛气呼呼地瞪着李之宁，虽然平时发火儿的时候总是那么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冲着你乐，让人觉着事情没多大似的，可这回李之宁是真觉着他生气了。“不是，鑫宇，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李之宁，这下你惹麻烦了吧，看鑫宇怎么收拾你。”李曦摇晃着脸笑么滋儿地挤兑她说。“我不是针对你们同性恋，我是说他。”杨鑫宇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因为生气稍微凸起来点儿的小嘴唇儿悄悄儿吐着气，像是在思考这个事他预备怎么办。
　　“鑫宇，鑫宇？怎么了，你真生气了？”李之宁低低身子扶着他的椅子说。“不跟你一般见识。”杨鑫宇觉着没多大点事，不计较得了。谁还不说个闲话了？再说现在情况就这样，不是同性恋谁也不真觉着同性恋的事就是天经地义的，表面儿上装出一副宽容理解的样子，在自个儿身边儿发生了到底还是那么副德行，这种人多了去了，说到底，不还就是为了给自己抬高一下儿地位吗，他可不乐意跟这种人纠缠。“你说你，没事说什么闲话，人鑫宇看小说看得好好的，招人家干嘛。”李曦那小粗指头指着李之宁，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继续挤兑她说。
　　“鑫宇啊，你得信我，我真是觉着这邹伟昊太不要脸了，你说没有他这么办事的，哦，你自己喜欢一个人，就圈着人不让人跟外面接触，人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被他整成跟自己一个德行的东西了，你说哪有他这样的？我……”看着李之宁那一脸夸张的表情，杨鑫宇越来越觉着无聊。这人哄自个儿玩儿呢？你自个儿是那个好人吗就在这儿大表言论的，讲一副大道理好像你多了不起似的。杨鑫宇哼哼一声就扭回头儿看书去了。
　　“你可真是善良的小天使啊。”李曦拍拍李之宁的大腿说，还是那么副表情。虽然有时候觉着没事干了倒是爱上李之宁这儿聊会儿闲天儿来，不过李曦倒不那么喜欢这个长舌妇的人，她好像谁都看不起似的，谁都爱批评个一两句，好像自己跟他们那么不一样，自己多好人似的。
　　“不是，你说是不是啊，有他这样的人吗。”李之宁又把脑袋转过来冲着她。“哎……那倒是……”她挠着脑袋，有点为难地说。虽然她不认为李之宁是真心替宋宗源打抱不平而说的这么些话，可说真的，她的确跟李之宁是一个想法。从体育课回来，她一直有些不高兴，为的就是这个。宋宗源没有说邹伟昊的不是，也没说什么具体的邹伟昊怎么圈着他，不让别人跟他说话，这些事他可能都不太知道。但是就是他这种样子，让李曦觉得宋宗源有点像是那种被人忽悠着长大，没有一点自己的见识，全是人家需要的那种思维方式的那种人似的。她觉得邹伟昊的确有些过分。他明白感情的事比宋宗源明白得早，所以就借着这种机会圈着他。在外面跟别人造谣，说他的坏话，让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让他觉着自己是一个特别没有意思的人，让他养出那种自卑的毛病，然后自己一直在人附近瞄着，让人家慢慢对自己养成那种依赖，再给人灌输思想，这不就是……这不就是一个陷阱吗？你起码得给人家一个独立的思考吧？你这样人家，人家还会自个儿正常地跟别人交往吗？你要能一直跟着他没准儿倒还成，万一你哪天你……不喜欢他了，他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么……
　　“你呀，你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杨鑫宇可能是听不下去了，突然又是一下子转过身来说。“怎么就皇上不急太监急了？”李之宁愣了几下眼睛，脸黑了些，有点不太高兴。“人家愿意怎么活着跟你有什么关系了？就是没有邹伟昊那能影响他的人多了，他爸妈还得管他教他呢，你怎么知道那就比这个好啊？你觉着你那个是有自己思考的，你觉得人得多交点朋友怎么的，你觉得人都得跟你一样，你不也是邹伟昊那个样儿吗？本来人就按自己愿意活着的。人家打小那么长大的，以后也还能那么过，人家觉着这么着活着到死挺好的你管人家那个闲事干嘛？人家又没跟你这儿嘚瑟。”“不，不是……”哐哐哐一堆话，李之宁都觉着有点无奈了，“鑫宇，你觉着那对吗？人不就是得有点自己的……”“人和人的命还不一样呢，你怎么不跟人那些家里有关系考了大学出来就能当公务员的人说说你得有自己的乐意干的事啊？你怎么不让人家把工作辞了自己个儿出来创创业啊？人都习惯了干嘛还非得让人家怎么不舒服怎么来啊？”“不……”“你看着不顺眼，人家就得改？”
　　“我说不过你，行了吧？嘿，没人能叫得醒一个装睡的人。”李之宁把书往桌子上一拍，忿忿地说。
　　“……”我还是看小说吧……李曦心说。
　　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书看，掏出手机来翻着。“如懿传……”可能是周迅演的《如懿传》马上就要播了，最近总是能看到这本书的广告。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她突然对这种宫斗类的小说比较抗拒……
　　不自觉往宋宗源他们那里看了一眼，邹伟昊身子转过来了，正对着宋宗源脸那边儿。其实他也……想着宋宗源讲的事，李曦觉得自己有些苛责邹伟昊了。“兴许他对宋宗源也有依赖吧，他那种成长的方式，可能自己也没有安全感……他那种性格，可能就是得干那种事，他自己也管不了……他那种性格可能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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