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如歌》久方执

14、第 14 章

　　就像是此时。他急于向她证明，她却完全避而不谈，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让他有些蒙了，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那种把控不住的感觉，让他有些心慌。
　　“停车”他心烦意乱的命令。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这寂寂长空，在黑暗中疾驰的车身猛的刹在原地。身体前倾的同时，一双手臂下意识的伸了过来，护住她。
　　转过头看他，如歌才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看她，眼睛始终看着窗外。
　　熟悉的压抑，她似乎能感受到他此刻隐隐的怒气。
　　她不做声，安静的等他爆发。
　　当他拉开车门将她从车里拽出来的时候，力气大的她几乎略显狼狈的摔在他的车上。
　　没来得及起身，手腕便被人扼住，高高举过头顶，压在身后的车身上，属于他的气息迎面扑来，他蹙紧眉峰，咬牙，声音像是从沉闷的胸腔里发出的一般，咄咄逼人，却又在放低姿态
　　“如歌，我认输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的快要发疯了。你告诉我，那个孩子是谁的？是我的对不对？”
　　朦胧的月色将她的脸衬的有些苍白，她看着他，奇怪的像是在看一头怪物。那心疼的表情差点就让她信以为真。
　　“你告诉我，这些年你从未有过其他男人。”
　　如歌咬紧嘴唇，倔强的，试图挣开他的禁锢。
　　手上的力气加重，纤细的手腕几乎被捏到脱臼“你说啊，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他的情绪逐渐失控，声音越来越高。
　　“乔昱，很痛”如歌顾不上其他，只想着挣脱“你轻一点......放手”
　　他像是突然回过神般，松手，如歌趁其不备，用力推开他，大声冲他喊“你别想再蒙我”
　　她歪着头怒视他，站在原地不停的低喘。
　　乔昱没有防备，被她推的后退几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颓然站在原地，那背影镶在这夜色之中，几乎要与这黑暗混为一体。
　　“你以为我想吗？”他几乎是朝她吼道。完全不是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高冷形象，倒像是刚走进社会的愣头青。
　　如歌被他震的一愣一愣的，呆在原地，忘了反驳，完全傻了眼。
　　他慢慢靠近她，双手碰住她的脸，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刻意压抑着粗气，轻缓的开口“如歌，你失去的，我会全部都替你拿回来，你遭遇的，我十倍百倍加注在对方身上，要他奉还，一切都交到我手上，站在我身后，这样不好吗？”
　　她沉默了。
　　这样又有什么好？
　　他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像是古代的君王屠杀了爱妃九族后，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对她说‘寡人爱你’一般的可悲可笑。
　　她用力推开他，摇头，平静的笑“我已经有了男朋友，我会嫁给他，所以我们今后不要有任何瓜葛。”
　　她本以为以他的性格，会直接伸手打她，谁知，面前的男人出奇的平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上带着些微微的嘲讽。
　　“邢威？”他问。
　　她默认了。
　　“呵......”他嗤笑一声“你以为你们能一起走到哪一步？”
　　“白头偕老”她仰起头，笃定的看他。
　　他又笑了“那就祝你们好运。”
　　如歌的心里，又渐渐犯了凉意。这才是他，优雅的背后手握屠刀，向你出手却还面带微笑。
　　似是看穿她的恐慌，他又笑了，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然后吩咐周子凌
　　“开车。”
　　他的一言不发，更是让她坐立难安。
　　密闭的环境中，她渐渐涌出恐惧，由内而外，喷薄而出的恐惧。她偏过头，看到窗外无尽的黑暗......
　　***

　　学校的日子算是平静。齐巍最近在筹备画展，想来也没有时间来找她的麻烦，只是每每“碰巧”撞见，她也始终是一副高傲的姿态，看着她，不屑一顾的笑。
　　那神色，让如歌隐约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邢威和她的“地下恋”并没几个人知晓，不是别的，是她自己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也不张扬，陪着她小心翼翼。
　　下课后，如歌连饭也顾不上吃，连忙坐上出租车，随随便便给自己上了个淡妆，准备去上班。
　　慧子早就安排好了，让她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也方便照料。
　　她起初也舍不得她来这种地方，但是晚上工作的地方实在屈指可数，与其让她去别的地方，倒还不如留在她这里。
　　何况，有那个男人在，管是什么人为难她，他都摆得平，她又跟着瞎操心什么。
　　正说着，有人推门进了来。
　　慧子连忙起身，目光一直紧盯着走进来的男人，低头，颔首。
　　“事情办好了？”男人在她眼前坐下，伸手拿过桌子上刚拟好的劳务合同翻看，淡笑着“速度还挺快的。”
　　慧子的眸光一暗“答应我的事，希望你说到做到。乔少爷。”
　　他从真皮座椅中转过身，摊手，轻笑“当然。”
　　说着，他摆摆手，温西之上前一步
　　“请吧，陆太太”
　　没有片刻犹豫，她跟了上去，终于，终于能见到他了。
　　下雨了，这或许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吧。她有些感慨，或许，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像她这种，被命运作弄的人。
　　偌大的办公室，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站在落地窗边，耐心的等，长久以来心中那处空荡荡的位置，此时被一种叫“期待”的心情填满，他甚至有些紧张。
　　三个月了，终于要见到她了，要说点什么好呢？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
　　他清了清嗓子
　　“进”
　　她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人是他。
　　他万万没想到，她会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四目相对，乔晋岩的怒火腾的起来了，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他是谁？
　　不等如歌回答，邢威在一旁笑了笑，“怎么说呢，男朋友？又或者是男人。如歌，你告诉他。”
　　她的神色淡淡的，轻缓的点头“是，我喜欢他。”
　　毫无往日的沉稳圆滑，他指着她身边的男孩，语气咄咄逼人“别告诉我你离开我就是为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的穷小子！”
　　如歌怔住了。
　　邢威似乎没什么意外，仿佛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这就恼羞成怒了？”
　　少年哂笑“如果我告诉你，如歌已经答应我毕业以后就嫁给我，你是不是会发疯？”
　　“我他妈的现在就已经疯了！”乔晋岩上前，一拳挥在邢威好看的脸上。
　　四年前他比不过他的叔叔，如今又败给一个黄毛小子。
　　呵......
　　“你疯掉最好”邢威摇摇晃晃的起身，用袖子抹了把唇角的血，一股快意涌上心头“最好你们乔家的人都疯掉！”他上前，一把抓过乔晋岩的领子，用力揪着，“这样如歌就解脱了，就跟安心的跟我在一起，跟我结婚，生子，白头到老。”
　　乔晋岩踉跄的后退，他无法想象她会承诺跟别人在一起，他努力了有那么久啊......
　　他早就失去了自我，变得不择手段。
　　论打架，乔晋岩从小练习近身格斗，连乔昱都只能跟他打个平手，邢威初出茅庐又怎么打得过他？但是他很聪明，只是光用言语战略，无需动手，便伤敌七分。
　　他宁愿现在她牵手的那个人是乔昱，最起码，那是个坦坦荡荡又对她用情至深的真男人。
　　乔晋岩终于还是离开了。
　　不是因为败给邢威，而是如歌平静又倔强的样子让他觉得疲惫。
　　她说了喜欢他，喜欢邢威，那个眼神他太熟悉了，他改变不了什么。当年她那般看乔昱的时候，他也没能改变什么。
　　他其实可以不必为难自己。
　　逼走邢威，囚禁如歌，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他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利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她那么渺小，孤苦无依，倘若他逼迫她，她一定乖乖缴械投降。
　　但是他舍不得。
　　他爱她，一分也不必乔昱少。
　　他发过誓，自那件事后，永远不再做一件伤害她的事。
　　“邢威，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如歌平静的开口，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你早就知道他在这里，对不对。”
　　他有些狼狈，仿佛他费尽心思掩盖的丑陋面孔，被她随手揭开了一般。
　　“撕拉”一下，扯的生疼。
　　“你听我说”，他焦急的想解释什么。
　　如歌打断他，“不用了”
　　刚刚的算计是真的，他为了打击那个男人也伤到了她这件事也是真的，但是比起乔家对他父母做的事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只是，这一切让她来偿还，也真是讽刺。
　　或许因为心中对他本无爱，所以如歌并不觉得难受。她甚至想，如果这样能补偿到他，那就尽情的利用吧，她心甘情愿。
　　更何况他此刻的紧张和愧疚也是真的，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又何必让他为难。
　　这么想着，如歌的心情好多了“好了，不要别扭了，今天晚上我要工作，我妈就交给你照顾了”
　　她的善解人意，几乎融化了他的心，猛地将她扯进怀里，少年略带歉意的低声承诺“如歌，重有一天，我会改变这样的日子，变的强大。”
　　她的手轻轻的抚他的背“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