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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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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沉香,取日西沉沉之意,具体如何制成只有言明家家主及少主知道,池番身为这一代祭司也不甚清楚。
西沉香香味很淡,燃起一支只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让人怀疑鼻子捕捉到香味究竟是不是一种错觉。
安泽使劲嗅空气中的香味,“小叔,你不是说西沉香不是只供世家吗?为什么会送给我们?言明家欠咱们人情啦。”
“来,小泽,告诉小叔,是什么让你有种我们不是世家的错觉。”开始怀疑自家的教育是不是有问题的安掌柜。
“小叔,我们哪里像世家了?”从来不怎么关心家族事务的安洋也来凑热闹。
“咱们家不就是买卖古董的吗?”一直这样自我定位的安泽。
“多宝斋这个名字确实很像买卖古董的,但咱们家这个只是副业,主业是驱鬼赶邪。”
“道士?”安泽疑问。
“跳大神的。”安洋下结论。
“滚。”安掌柜气的赶人。
那边,一直关注西沉香的池番喊安掌柜。
“见笑了。怎么样了?”安掌柜问。
“来了。”
青烟袅袅,汇聚成人形。堂内四人屏息以待。
‘好久了,好久了,好久了。’
“大人。”池番开口打破这一直重复的三个字。
“好吃。好吃。咦,忘川之水的气息。有趣,在这里还能见到。”青烟汇聚的人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四人。
“大人,请。”池番退开露出榻上的女孩。
“扶桑国主。”青烟四散而起,化成丝丝缕缕的烟雾围绕在榻上的女孩身边。
“有事,告辞。”话语简短而迅速,像是在躲什么。
“已经走了。”池番看向燃了五分之一的西沉香。家主曾言鬼神与之西沉香好比沙漠里干渴的旅人与水的关系,现在宁肯渴死也不喝水,那么祂口中的扶桑国主怕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
“安掌柜,还是请您将这位小姐的魂魄召回,或许就能知晓来龙去脉了。”
“也只能希望这位小姐知道些什么,否则这次可以召回,下次就不一定了。”
“小叔,我同学?”安洋在一边不安的问道。
“找到根源才是解决问题之法。”
“那扶桑国主是什么意思?”安泽一边找工具一边问他家小叔。
“扶桑,全称该是东极扶桑鬼国。那是人死后去的地方。”
“地狱吗?”
“也可以这么说。”虽与流传下来的故事相差很多,但此种说话也不能说错。
“那……”
“科普的事晚上再说,先帮我布置布置。”安掌柜打断安洋要说的话。
“招魂之事晚辈插不上手,我定的火车有一个小时要到了,那就先行告辞,来日再见。”将书包中里的族叔交代的物品拿出,池番向安掌柜辞行。
“他日再会。”接下来的事确实不需要他人的帮忙,安掌柜见他欲走,也不虚言留他,让安泽带他离去。
安泽送他到玉桐街的地铁站,在地铁尚未来到时与他交谈。
“留个手机吧,方便联系。”安泽晃晃手机。
“可以。”池番拿出手机,将安泽的手机号码存入自己的手机里。
“哎,你不是姓言明吗?”存入姓名那一栏池番告知他的却不是言明之姓。
“池番是我母亲取得。”而言明世是他的族名。
“还有这种操作。”头一回见识到一人两名的安泽表示涨见识了。
姓名是文化的脉承之一,它以血脉传承为根基。是必不可少的符号与标识,是信息表达、交流、传播的一种工具;是在描叙自己的能量与另一个能量之间的延续气场的一种载体。它是长辈传承下来的思想,也是别人对自己的记忆。
道门中人对自己的姓名尤为在意,就算有朝一日要改名也是要告知天地四方,以礼先祖过后才能启用新的姓名的。
“你回去吧,再见。”
“等你上车我再走。”安泽笑笑。“离京大开学军训还有半个月,你是回家还是游历?”道门中人一边要维持正常的学业生活一边还要行使职责,一天天的,很累的。
“回家。”去一趟母亲家后,就该北上去上学了。他不想住宿舍,只能先去燕京收拾收拾言明家在北京的住处了。
“回家,回家好呀,一到京大上学,只能放寒暑假的时候才能回来,平常三五日的假期,还不够来回路上的消耗呢。”言明本家位于秦岭深山处,而对外的办事处则在长安,无论那一处都和燕京有着不少的距离。
“车来了,他日有缘再会。”池番冲安泽点点头,拱手告别。
“再会,再会。”安泽笑着摆摆手。直到地铁开走,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等安泽大包小包的回了家已近午夜时分,路边的夜宵摊子飘来阵阵诱人的香气,引得人不由自主咽口水。
没忍住的安泽又打包一些小吃才回了巷子里的家。灯火渐消,喧嚣声远去,白日里无人的小巷此刻正如被世界遗弃般寂静。哼着小调,推开了黑色的木门。
转过一重院落,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桂花树下,“哟,安洋,你杵在树下吓谁呢?”得亏他心大,不然非得吓出心脏病来。
“安泽?”飘忽不定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以往咋咋呼呼样。
“咋了?我出去一趟你就把你哥哥忘了。”
“是堂哥。”安洋习惯性的纠正,声音里气息稳了许多。
“堂哥、表哥都是哥。”安泽动动手上的大包小包,“对了,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干嘛呢?”
“没干什么。”安洋抽抽鼻子,从桂花树下走出来,从安泽手里分一半拿着。
“好吧。”
回到了客人所在的溪客堂,安泽和抱着手机在刷的秦玉打了个招呼,让他来吃夜宵,并询问他发小如何了?
“还在睡。不是,我说,那什么安魂香真没问题吗?”秦玉一边吃一边问他。
“绝对没问题。”安泽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东子怎么还不醒?”
得,问题又绕回来了。安泽翻了个白眼,“放心,我以偶像的名誉发誓你发小绝对没事,明天一早准醒。”
“那他现在怎么不醒?”
“现在这个点正是普通人睡觉的时候,他不醒不是挺正常的嘛。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闹醒他,请自便。”安泽摊摊手,一脸无关紧要的表情。
秦玉纠结了一番,还是选择直接弄醒发小。
“大半夜的,干嘛呀。”
果不其然,人是醒了,但是夜半时分,生物钟的特质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的。
“张公子,吃点宵夜再睡。”安泽推过去一份炒饭。
“谢谢,我不吃宵夜。”张栋梁眯缝眼,倒了一杯水,坐到八仙桌边,昏昏欲睡。
“安泽,他这样真的没事?”秦玉还是不信。
“能有什么事啊?瞎操心,赶紧吃完去睡觉,明天下午你不是有火车要赶嘛。”安泽吃完宵夜,也倒了一杯水慢慢抿着。
“但是,下午他的情况不像是没事的样。”秦玉皱着眉塞着饭。
安泽握着茶杯,微微一笑,“他的情况他家里应当清楚。玉哥,你明天把剩下的十一支香带回燕京,我想,他家里的长辈见着香应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安泽,你越说我越糊涂了。”秦玉被他说的越来越糊涂,看张栋梁坐着直打瞌睡,“来,安泽,帮把手。”和安泽一起将他扶回客房。
送了张栋梁安歇,安泽也劝着秦玉去休息。忙了一天,秦玉被安泽一劝,困意上头,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自去休息去了。
安泽泡了一大杯浓茶,抱着茶杯去找自家小叔,他实在是好奇他送池番去坐地铁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安洋如此颓丧。
“小叔,还没睡呢?”安泽打了个哈欠,抹掉眼角的泪珠。
“人老了睡眠就不好了。”安掌柜抬手在身前的香炉里添了一把安神的香料。
“咦,那今早怎么喊都喊不醒的人是谁呀?”安泽笑呵呵的躲过扔过来的茶包。
“没大没小。”安掌柜故作生气。
“嘻嘻,小叔。”安泽凑到安掌柜身边,挂着笑容,“小叔,安洋的同学是怎么回事?”
“安洋的同学啊!唉!”安掌柜叹息的摇摇头,一脸惋惜。
“怎么了?小叔,到底怎了?”安泽一脸关心加好奇。
“你下午应该已经听到了扶桑国主了吧?”
安泽不解,“听到了,但是这是什么意思呢?”《梁书》中曾记载过距大陆三万多华里有一个叫“扶桑”的国家。那里由于盛产扶桑木,就将国名称作扶桑国。
“在我们道家这里,有一种说法。人死后会到忘川洗涤一切人世的记忆,而后在扶桑鬼国重生,过了几十年,再度在人界出生。”
“扶桑鬼国?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地狱的意思吗?国主的意思的是一国之主,那安洋的同学是扶桑国主也就是说她非人吗?”怪不得一副颓丧样,任谁知道自己心有好感的女孩是死后世界的扶桑国国主也不由得感到沮丧吧。
“确实如此,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离奇的事,真是长见识了。”安掌柜如此感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