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瑚修仙记》府乐

34、34章

　　“元春，你来说，该怎麽安排才对得起你这命格？”

　　贾代善不紧不慢的看向长孙女，语气听不出喜怒。

　　元春纂紧手中的丝帕，她知道也许这次的回答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是飞上枝头，还是嫁入平常人家。

　　母亲不甘的话语一遍遍的回响，元春几度欲开口，话道嘴边又咽了回去。

　　“孙女听长辈安排。”

　　元春孺慕信任的道。

　　史氏略带不满的道：“元丫头才多大，再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爷何必难为这孩子？”

　　贾代善连了眼神都懒得给妻子，淡淡道：“既然如此，把老二和老二家的都叫来，他们的女儿，不该我们作主。”

　　贾元春忐忑不安的退下，祖父的态度实在令她不安，她隐隐察觉到祖父大约是不希望她入宫去博富贵。

　　抱琴捧了热茶道：“姑娘，您怎麽不高兴的样子？”

　　元春接过茶盏，茶胎滚热，她却丝毫不觉。

　　“抱琴，祖母和太太是不是错了？”

　　元春早就隐约察觉到事情的真相，只是她心里未尝没有其他的念想。

　　“奴婢见识浅薄，不知太太，二奶奶是对是错？”

　　抱琴自小陪伴元春，身家性命都系在二奶奶手上，宝华寺一事她也知道，甚至晓得高僧批言是由
　　谁安排。

　　“姑娘，奴婢斗胆说一句，二奶奶总是为您好的。”只是容易好心办错事。

　　元春苦笑。正因如此，她才会如此踌躇不定。

　　她虽然自傲才貌在公侯贵女中数一数二，却知道以她的身份，未来夫婿最多是个侯府不承嗣的少爷，或者是寒门进士，这也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不然以父亲的身份，这些人她也不必多想。

　　母亲王氏心有不甘，她是王家嫡女，嫁给父亲本是门当户对，却怎麽想到贾政不仅迂腐，到这把岁数还是个白丁。

　　元春叹气，若是未来她要和母亲一般嫁个父亲一样的公侯府邸的公子，她宁愿下嫁寒门，至少祖父会替她选个有能力的寒门子，她会和姑母一般做个贤妻，襄助丈夫，未来说不定会如林姑父一般成为朝廷重臣，

　　元春放下茶杯，吐了一口气。

　　“抱琴，宫里的嫔妃风光吗？”

　　抱琴回道：“像太上皇的甄贵妃，奴婢都晓得她的名声，不过其他妃嫔就不一定吧，不是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奴婢觉着有风光的，肯定也有不得志的，像周姨娘，老爷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想起她来，还有？”

　　抱琴讪讪一笑，私下大家常说的八卦都是关于二房，这等话怎麽能在姑娘面前说。

　　元春没有在意，她本是极聪敏的女子，先前钻了牛角尖，如今想清楚了，反而心中安定下来。

　　啪！

　　王氏下意识捂住脸，茶盏碎在面前，碎瓷片刮过手背，留下血丝。

　　贾代善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贾政甩了王氏一巴掌，又摔了茶杯，儒雅的面目满狰狞。

　　“我休了你这蠢妇！”

　　“你敢！”

　　王氏忍了许久，没想到十几年的夫妻，丈夫却丝毫不念夫妻情义。

　　“我是王家女，为贾家生了两子一女，开枝散叶，你敢休我！”

　　王氏爆发道。

　　贾政从没想到妻子敢反抗，面前的女人气势汹汹，大有拼命的架势，贾政心里一跳，求救的目光看向史氏。

　　贾代善敲了敲桌板，没有兴趣再看儿子媳妇的闹剧。

　　“王氏，元春的生辰八字你给了多少人？”

　　史氏一直低头不言，这时也训斥道：“老二家的，你的女德学哪去了！”

　　贾政脱离的妻子的范围，下意识挺直腰板，刚想说着什么，就见父亲的目光看过来。

　　王氏似乎破罐子破摔，冷笑一声道：“元春是我女儿，我岂会害她，那三家只知道元春出生在大年初一，具体时辰不知道。”

　　贾代善并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问：“谁的主意？”

　　贾史氏坐立难安，眼光紧盯着儿媳妇。

　　“是我自己的想法。”

　　王氏静默良久，缓缓道。

　　贾代善平淡的望了她一眼，转而看向史氏。

　　“即日起，府上所有事都由老大家的掌管，你好好养病。”

　　史氏像针刺了一样抬头，只看到丈夫无情的面容。

　　“哪有媳妇管婆婆院里的事？”

　　史氏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张氏虽然名义上掌管家事，□□禧堂是一点都插不进来，最重要的位置的人也都是史氏的人。

　　可贾代善一句话，史氏知道荣国府后院再也不是她的天下。

　　贾代善最后看向二儿子，

　　“二房的事情，总归不要你大嫂替你管。”

　　贾政连连点头。

　　***

　　荣国府上悄无声息的少了几个下人，不过府上人关注的却是国公夫人重病，大房大奶奶张氏即日名副其实掌管管家权。

　　贾瑚带着自己制作的清心符看望贾代善，安慰道：“元春妹妹聪慧，会明白祖父的苦心。”

　　贾代善示意长孙坐到身边，照例唠叨起来。

　　“昨儿元春那丫头来，总算知道轻重，不曾给她那糊涂娘求情，只说要搬回西院去住。”

　　贾瑚笑道：“元春妹妹还是孝敬二婶，二房总需要人打理，元春也是个稳妥人，祖父应了便是。”

　　贾代善点头，“元丫头看来想明白了，宫妃那是那么好做的，嫁人做正房娘子，不比那深宫苦熬好？”

　　贾瑚对这个妹妹印象不深，闻言道：“妹妹是国公府娇养长大，以后的夫家总要选个好的，总不能我们家的女孩儿嫁人了倒要开始受苦！”

　　“这是自然。”

　　贾代善从前对长孙寄予厚望，如今也最看重。家中的事情除了贾瑚，也无人能商议。

　　“从前和老大比，老二倒像个正经人，读书不争气，人还算能吃苦，哪知道这把年纪，连家务事都理不清，自己的媳妇管不住，开口闭口休妻，真是长本事！”

　　贾瑚不便说长辈是非，只在一旁听着，间或点头。

　　贾代善又语气不善道：“王家的教养不行！不读书明理，人不知畏，捅破天的事情还稀里糊涂！以后不能和王家再结亲！”

　　贾瑚赞同，“我们家的姑娘可要好好将养，若不然不是结亲，是结仇！”

　　贾代善道：“不错，我让人寻摸个好先生，盈姐儿，三丫头，四丫头都要从小读书，元丫头也跟着再读两年！”

　　贾代善又想起一事，怒火中烧道：“老二一个白丁，我贾家的孙女送进宫做宫女伺候人，不嫌丢人！”

　　贾瑚默然。

　　他对宫里采聘嫔妃的规矩不太了解，按照贾代善的说法，选聘妃嫔不能是白丁之女，那祖母二婶谋划一番，竟是要送元春去做宫女，实在费解。

　　贾代善冷笑，

　　“宫里看我的老脸，大概能封个女官给元春，可她们不想想，现在不是前朝，女官也就面上好听，我半辈子的颜面，嫡亲的孙女去伺候人！”

　　贾瑚劝道：“祖父莫恼，身子要紧，何况不是没事了！”

　　贾代善确实气很了，心口发疼，贾瑚见状赶紧拍其背部，输灵气进体。

　　贾代善感觉到一股暖流入体，身体像泡在温泉一般，年老的身体机能焕发年轻的朝气。

　　“好了，祖父没事了。”

　　贾代善慈爱的看着贾瑚，

　　“一群不争气的东西，闯祸是一把好手！”

　　贾代善从桌上抽出一封信，道：“本来是怕有什么漏洞，就查出这个来！”

　　贾瑚展开信纸，看完后心中微惊。

　　原来提出贾元春身具凤命的主意却不是史氏和王氏私谋，与史，王两家关系匪浅。

　　自打贾代善决议断绝所谓的金陵四大家族名声，贾家与另外三家渐渐疏远，家中红白喜事都是按照一般的关系处理，日积月累，外间传唱的四大家族渐渐消弭无声。

　　可贾代善与三家家主疏远的背后，确是史氏与另三家主妇更加亲密的联系。

　　贾代善如今都能想到，史家王家定然觉得史氏这么做是自己的授意，要把关系由明专暗，表面上疏远，实际上四家仍密不可分。

　　贾瑚自然也想到此事，担心道：“祖父您觉得该如何是好？”

　　贾代善把信纸撕成碎条，平淡道：“什么都不必做。”

　　明面上贾家已经脱离了史王两家，一些女眷的书信又能代表什么。

　　“那元春？”

　　贾代善微微摇头，“收尾都打扫干净，史家王家只要不愿意翻脸，元丫头就无事！”

　　若是两家一意孤行，她只能怨自己信错了祖母，母亲。

　　贾代善无意和长孙说这些，转而提起贾珠的婚事，笑道：“你和珠儿小时关系最好，常一起玩。能留下喝你二弟的喜酒吧？”

　　贾瑚心中微酸，笑道：“这趟下山游历并不限时间，多留几年在家中，祖父莫要嫌弃我才是。”

　　贾代善喜道：“你能留下，祖父高兴，高兴！”

　　***

　　贾元春穿着一身秀雅的容裙，茜色的衣摆上褐色的茶渍非常显然。

　　“姑娘，这可怎麽好？”

　　抱琴跪在地上使劲擦拭，懊恼道：“才上身的衣服，就这么毁了！”

　　抱琴起身扶着元春道：“快去换身衣服!"

　　贾元春回神就见抱琴一脸焦急，淡淡一笑，道：“不过一点茶水，洗干净就是。”

　　元春在西院原本就有房间，只是把常用的东西从荣禧堂搬来，抱琴很快翻出一套一衣裙，又吩咐人去打水。

　　元春淡淡看着面前的一切，心神又回到刚才的场景。

　　“元春，你一定会做娘娘！你就该是娘娘！”

　　元春忍着双手被母亲紧紧攥着的痛，白着脸劝道：“女儿总归是公府的小姐，将来和姑母一般凤冠霞披，诰命夫人，不比旁人差的！”

　　“胡说!"

　　王氏伸手一推，怒道：“你从小穿金带玉，知道那些穷酸人家吃什么，穿什么，你那里能受得了，”

　　“至于贾敏，”
　　王氏嫉妒道：“林家五代列侯，不然她一个国公爷的嫡女，怎么肯嫁过去！”

　　元春捂着手腕，苦口道：“女儿自知比不得姑母，女儿也不怕吃苦，太太，您为女儿选个好夫婿，不比松女儿进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强吗！”

　　啪！

　　元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朝抱琴道：“去把衣服上的茶渍洗净，烘干收起来。”

　　抱琴为难道：“肯定会留下印子。”

　　“没事，我在屋里穿，好好的料子做的衣服，总不能扔了。”

　　抱琴眼里酸涩，连忙转身道：“那我去了，姑娘要茶喊人。”

　　姑娘从前住在荣禧堂，每季做多少好衣服，数都数不清，好些衣服穿了一两回就不要了，现在却这样节省，抱琴心里不免为姑娘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