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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为权失心结遗恨(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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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出了衔辰山,到达了聚财镇,只见街头人群熙熙攘攘,小贩正卖力的吸引行人,整个街道充满了叫卖声,好不热闹。
“哥,快放我下来,丑死了!”一进聚财镇,文灵雨就嚷了起来。
文朝雨双手缓缓松开,边问道:“腿好些了吗?”
文灵雨双腿着地后,马上站直,道:“早就好了!”说完还使劲的跳了几下示意给文朝雨看。
文朝雨见文灵雨活蹦乱跳,心中松了口气。
四人在街上行走,文灵雨四处看街头摆的货物,并时不时的抱怨。
“真丑!不买!”
“真恶心!不买!”
“真便宜!不买!”
突然,他的眼光落在了一酒店上,一手指着那家酒店,一手抓着文灵雨的衣袖道:“看!哥,我们进去吃一顿!”
文朝雨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多说直接跟着文灵雨走了进去。
江墨离和酉苏何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进入了酒店。
酒店里早已人满为患,人虽多,却也不是很嘈杂,时不时传来婉转的丝竹之声。江墨离环视一周,酒店很大,墙上漆着精致的朱色图画,抬头一看,只见顶头镶了一条正腾云驾雾的金龙,看着有些眼熟。
酒店可以用四个字形容,富丽堂皇。
文灵雨四处瞄了一眼,没有看到空桌子,松开抓着文朝雨衣服的手,径直向掌柜走去。
掌柜约摸五十岁,正埋头用算盘算账。
“喂!给我清出张桌子!”文灵雨走到掌柜身前道。
掌柜头也不抬,眼睛仍盯着账本,道:“客官,人满了,去别处吧。”语气很干脆。
文灵雨听了话后额上青筋若隐若现,手向腰间探去,摸到了悬在腰间的宝玉,一把扯了下来,“啪”的一声摔到了掌柜的算盘上。
掌柜开始眼中怒火直迸,心想哪个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惹他。等他看到了算盘上做工精细的宝玉,眼中怒火瞬间熄灭,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愕,而更多的是恐惧。
“认得吗?”文灵雨问道,脸上带着一丝邪气,手不忘了拿回玉佩。
掌柜似小鸡啄米般的狂点头,忙道:“认得!认得!不知贵宾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那还有桌子吗?”
掌柜又一次狂点头,道:“有!有!”
“把店里的好吃的全部给我摆上来,不让我满意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掌柜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忙笑道:“好!好!包您吃得满意!”
江墨离仔细看了看文灵雨的玉佩,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上方的金龙眼熟了,原来文灵雨玉佩上刻着一条龙,与上方的金龙有九分相似,多一分精致与传神。文朝雨解释道这酒店是灼华宗开的,那玉佩是灼华宗的重要信物,灼华宗中身份尊贵的人才会有,他和文灵雨是宗主之子,有这个小玩意当然不在话下。
马上,有四五人七手八脚抬出了一红木大桌,掌柜亲自指挥,拈了块空地放下,忙得不亦乐乎,看着四五人咬牙瞪眼的表情,可知桌子分量不轻。在旁吃饭喝酒的人停下手上的动作,都齐刷刷的望过来,都还没有见过掌柜亲自指挥搬桌子,怀着满满的好奇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四人在桌边坐下,文灵雨瞪了掌柜一眼,喝道:“菜呢?怎么还没上来?是不是不想干了?”
掌柜又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笑道:“稍等,马上!马上!”
江墨离和酉苏何都微微叹了口气,从文灵雨摔玉佩道现在时间还没超过一柱香,那菜只怕是在锅中还没炒热。
江墨离以为还要等一会儿,但文灵雨话音才落菜马上就来了,而且还是玉盘珍馐,样样色香味具全。
菜一上来,文灵雨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完全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形象。
文灵雨早就饿了,江墨离给他的饼只能缓解饿意,而不能消除,在街上一直想买东西吃,却发现没带钱,无意间发现自家开的店子,就毫不客气冲了进来。
文朝雨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但比文灵雨要斯文得多。
江墨离也不客气,免费的午餐可不是天天都有,不吃白不吃。
酉苏何只是偶尔动一下筷子,他辟谷过,为了修行不宜多吃,虽然江墨离也尝试过辟谷,但最终以失败告终,因为他隔天差五的往山下跑,一跑就是大吃一通,不失败才怪。
四人吃饭期间,隔壁桌传来如火如荼的说话声。若是换作旁人,这声音只能被当做一团喧嚣,但四人乃修行之人,声音落到他们耳中听得真切。
“听说莫何有东西找上门了!”
“依我看,是冤魂找上啦!当官后手下怎么不沾染几条人命!”
“诶?他几年前不是金榜题名了吗?是一下子跳上龙门的,又不是踩着别人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小时候是个书香门第的公子哥,谁知,一把火一烧,什么都烧精光了,经历过这场火,那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善的心也会变黑的,后来还不知道窝在哪里骂天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说他后来就住在山上,偶尔会下山来,你们猜他下山干什么?”
众人都摇头。
“卖肉!哈哈哈!一介书生竟然卖肉!”
“我听说他小时候是见不得血的,是出了名的好心肠。”
“谁知道呢,见不得血却卖肉!谁知他是真善还是假善?”
“先别扯那些烂芝麻陈谷子了,你们说他为什么不到皇帝那里好好呆着,跑回来做甚?”
“我听说啊是被皇帝贬了!谁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呢?连皇帝都看不过去了。”
“贬了好!我以前就见不得他那故作清高的样子!”
“诶,小声点,虽说他被贬了,但杀我们这些泛泛之辈可是举手之间的事。”
“哦哦。”其他人附和道,垂头便不再说话。
四人吃完饭,也听足了隐,起身离去,掌柜还想送一程,被文灵雨骂了回去。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文灵雨懒懒地问道,这时他一手摸着饱饱的肚子,脸上带着微笑。
“流言罢了,不可信,也不可不全信。”江墨离回答道。
“听仙隐山回来的弟子说莫大人待他们很客气,不像恶人。”酉苏何道,顿了顿,继续道:“他们还说,那个邪物不是很厉害,就是抓不到。”
文灵雨哼了一声,道:“他们不行就是不行,还找借口,等我遇到了那妖,必定手到擒来!”
在一府内,莫何不断来回走动,眉头紧锁。
“怎么还没来?这都到下午了!”莫何喃喃道。
“大人,再等等吧,听说仙隐山很讲信用的,说不定等会就来了。”
莫何轻轻的嗯了一声,仍在来回走动,神色越显焦急。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莫何眼睛一亮,眼中的焦虑一扫而光,笑道:“快!快为仙长开门!”
门很快被打开,只见门前站了四人。其中有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都穿着浅青色华丽衣裳,腰间悬着一块雕着龙的宝玉,眉目如画,俊美中透露着丝丝稚气,莫何心道这两人虽气质不凡,但两个小孩能做什么?视线马上转移到另一人身上,这人一袭黑衣,手腕上绕着一圈似血红绳,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显眼,一身衣裳松松垮垮,几缕散乱的青丝垂在额前,让人觉得放荡不羁,既使是这样,眉间的仍散发着凌人傲然之气,凌乱的衣装掩不住俊美的五官,莫何皱皱眉,这人看起来比较厉害,但怎么感觉不靠谱呢?视线继续移动,见一白衣男子,五官俊秀,神色淡雅,白衣飘飘,恍若仙人,莫何大喜,这人看起来虽不如穿黑衣的厉害,但肯定比他靠谱。
“几位仙长怎么称呼?”莫何笑问道。
“文灵雨”
“文朝雨”
“江墨离”
“酉苏何”
四人被热情的请入了府内,江墨离仔细打量着莫何,一身衣裳不新不旧,五官端正,眼窝深陷,唇色苍白,神色中时不时的透露出忧虑之情。
府内,铺天盖地的黄色纸符吸引了四人的目光。墙上、屋檐上、窗棂上、晾衣绳上一片黄色,在风中微微作响。
江墨离拍了拍手,拈了个地方舒舒服服的坐下,对文灵雨和文朝雨道:“既然你们是来历练的,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吧!”说完便闭目养神。
文灵雨嘴巴微张,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把事情教给他和哥哥了?这哪是剩下的事,明明是原封不动的全部!
莫何见状,略感惊讶,但不敢多言,自己的直觉果真是对的。酉苏何更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由于文灵雨在衔辰山吃了人家一张饼,又被人家治了一下腿,可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没有多言。文朝雨没有半分怨言,他本就是来历练的,这么做倒合了他的心意。
文灵雨先从莫何下手,向他问起了话。
“喂,那邪物什么时候开始在你家串门的?”
“我来这里的第三天。”
“你以前考了状元?”
“嗯。”
“然后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不是,我几个月前回来一次。”
“那你上次回来邪物招惹你了吗?”
“没……没。”莫何想到几月前,心中一慌,说话变得有些结巴。
“听仙隐山的弟子说邪物只找你,不害旁人?”
“对。”莫何轻轻地擦去额上冒出的细汗。
“那肯定是你害死的仇人来找你了,而且那人肯定死得委屈!”文灵雨高声道。
莫何变得有些慌乱,连摆手道:“没有!我绝对没有害死过人!”
文灵雨见莫何说得十分决绝,也不像是假话,再看其头上冷汗直流,面色发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准备深问,看着莫何苍白的脸,认为自己继续深问,还不等邪物找上门来,他就先被自己了断了,只得转变话题。
“它每天晚上都找你?”
“不是,有……有月亮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一团黑气,什么都看不清。”
“既然看不见,你怎么知道它要杀的人是你?”
“因为起黑雾时,我感觉脖子被咬住,发不出声音,好像要被撕碎。待到天亮时,发现家仆都倒在地上,但没有受伤。”
文灵雨沉思片刻,道:“不对啊,你被属狗的鬼咬了一晚上的脖子,怎么还没被咬死?”
莫何听了文灵雨的话,眼皮跳了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文灵雨咒他死,心想童无忌言,深吸了口气,道:“我戴有舍利,它只能咬住我,杀不死我。”莫何轻轻拨开衣襟,脖子上露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黑色舍利。
睡在一旁的江墨离抬了一下眼皮,是一件不错的宝物,只可惜只能护主,不能退敌。
文朝雨和酉苏何见江墨离睡觉,文朝雨盘问莫何,便觉无事可做,一起在府内四处走动。
不多时,两人便在府内观光了一圈,转入了一间偏房,房内光线昏暗,一股陈灰的味道扑面而来,文朝雨一直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怎受得了这些,连用袖子捂鼻,嚷着要出去,一转身,脚绊到了一木箱,扑了个踉跄,箱子残破的洞中有金光泄露。
“这里面装了什么?”文朝雨皱眉问道,还不等酉苏何回话,便一脸兴奋的道:“打开看看。”
酉苏何道:“这样不好吧!”
文朝雨道:“没关系,不让莫何知道就行了。”
虽然文朝雨比文灵雨要稳重些,但还是个孩子,遇到装着闪闪发光东西的箱子自然感到很好奇。
木箱上了锁,文朝雨没有找钥匙,直接抽出宝剑,向箱子一挥,“啪”的一声箱子四分五裂了。金色的光芒从碎屑中散发出来。文朝雨拨开碎屑,一件皮大衣呈现在眼前,皮上的毛闪闪的发着金光。
文朝雨举起皮大衣,仔细端详,看着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文仙长,酉仙长。”室外传来家仆的喊声。
文朝雨连忙将手中的皮大衣藏在角落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走到出去。酉苏何也走了出去。
“有事吗?”文朝雨走出门问道。
那家仆小跑了过来,面带微笑道:“刚刚江仙长醒来,说今晚就捉妖怪,要你和另一位文仙长布好法阵,见你不在,就派我来找你,顺便,他还要我告诉酉仙长,要……要您像他一样睡觉,事情交给两位文仙长办就好了。”
酉苏何:“……”
两人随家仆引路,到了庭院,江墨离果真没有睡了,坐在墙上,一脚踩在墙檐,一只手倚膝托腮,另一条腿自然垂下,微微的摆动,双眼似闭非闭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文灵雨正以剑代笔在地上认真的画着阵图。
酉苏何道:“二师兄,这里到处都是驱鬼符,纸上符号虽画的粗略,但还是有一定的驱鬼效果,如果遇到怨气极强的鬼,便会被怨气腐蚀,化为灰烬,但我看这些纸符都是完好无损,莫大人告诉我这些些纸符已经贴了许多天了,我想,这邪物可能不是鬼。”
江墨离点了点头,见天边烧得通红的夕阳,道:“今夜开工,你别动手,让那两个小子忙活忙活,忙完了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