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君一壶杏花酒》夕欷豨

10、拾

　　除夕夜，皇上抱子非看了烟火，他窝在皇上怀里昏昏欲睡。
　　皇上抱子非回房间，掖好被子，重新出去主持着宫中的节目。出了子非的院门，却看见五岁的二皇子慌张的从他面前跑过，却没有在意，只当是小孩子闹着玩，便离开了。
　　凌晨时分，宫里有一处燃起了火，火势大的吓人，皇上派人查看，正是子非的住处，那大概是他跑过最远的一段路。
　　他踢开院门，院中正是沐笙抱着奄奄一息的子非，子非抬手擦着沐笙的眼泪，，虚弱的说:“别哭了……我会心疼……”他摊开另一只手，是那只凤簪，“我把它拿出……来了，我在……最后为你……戴一次。”
　　沐笙止住颤抖的手，将凤簪插入他的发间。“我美吗”子非艰难的微笑着。
　　沐笙泣不成声，只能点着头，泪都滴落在子非苍白的脸上，“其实湖边……我……藏了许多酒，没……告诉你，你别……经常…偷喝，还有……以后没人……欢迎你回家，你别不高兴……，我没等到……嫁给你，有点……不甘心，对不起，沐笙，我还……没有陪够你……”
　　子非缓缓闭上眼睛，抚着沐笙脸庞的手滑落，他的样子却和沉睡时一样恬静，除了渐逝的体温。
　　皇上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似的跌坐在地上。沐笙紧紧抱着子非，好想就这样一辈子，抱着怀中的人，一起化为白骨，没入黄土。
　　世间已无子非，沐笙回到湖边的小屋，地下的酒窖里藏着不少杏花酒，那是子非酿的，坛子里藏着的还有思念。
　　那棵杏花树还在，晚风悠悠，吹落花瓣，他想起树下曾经的身影，转过身，无数次微笑着，说沐笙欢迎回家。如今他已在这，子非你又何时回家呢？
　　沐笙请求去了边塞，临行前，他将凤簪埋在杏花树下，仿佛子非还在那里等他。
　　皇上 知是何人作案，未及冠的大皇子因为母亲到死没见过自己的父皇，而怨恨了子非多年，便指使年幼的二皇子。子非常说大皇子有做帝王的天赋，却不曾想过他害死了自己。
　　皇上知道，他从未得到子非的心，他昏睡时，每次呓语都是沐笙的名字。他坚持了多年，融化不了一个人的心，他承认他输了，这场无休止的纠缠，只是他的独角戏罢了。子非大概不记得了，那年他来宫中的时候，在御花园里爬树，坐在枝桠上，咬着杏子，那场景太过动人，落入眼中，烙在心里，他那么多年的执念不过原自那次的一见钟情。
　　杏花凋零，缘起缘落，此酒甘甜绵长，此情方死不休，万里云间，相思依稀天边去，放不下的，舍不得的，最终成了那壶杏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