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贼》篱悠然

14、第 14 章

　　那已经不能称作是一个“人”了，比常人大出数倍的身形，全身已经溃烂的肌肤，和时隐时现的发黑的骨头。狰狞着面目全非的脸，瞪大血红的眼睛，看向掌柜，一副跃跃欲扑的样子。

　　掌柜的看看正空的太阳，又看向“他”，像在看一只脚下的蛆虫，冷笑道：“已经不怕光了？吃得够饱的”

　　那东西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在原地停留了几分，便急不可耐的扑了上来。虽然体形巨大，看起来异常笨重，但速度却极快，转眼功夫就跑到了掌柜的跟前。

　　一股浓重的尸臭扑鼻而来，掌柜的皱起眉头，捂着鼻子向上一跃，就稳稳地站在树枝上。那东西也十分灵活，竟是片刻不停留的跟着掌柜的上了树。掌柜的脚尖点树，在几棵大树间快速穿梭，来回间手上多了几片翠绿的叶子。他右手一动，那些叶子便像镖一般飞了出去，所过之处削枝断叶，锋利无比。

　　那东西身上中了几片叶子，怒吼一声，掉下了树，却不敢再近掌柜的，在下面狂躁的撞起树来。掌柜的在树上居高临下，气定神闲的眯着眼在那东西身上来回扫视。

　　突然，掌柜的眼神一凛，俯身向下飞扑了下去。右手箭一般插入那东西体内，片刻间又用脚一蹬身后的树干，翻身跃出，在不远处站稳。

　　那东西还没来得及还手，便发现自己身上被破了一个大窟窿。源源不断的黑水喷薄而出。“他”的身体开始快速的收缩，只是眨眼，便只剩下一滩污水还在散发着恶臭。

　　掌柜的并不去看“他”，一切都不出乎他的所料。这东西自他们从无人村出来后就一直跟着，却不料自己惹上了个活阎王。

　　掌柜的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小节人骨，白如雪，润如玉。一看便知并非寻常之物。自那怪物的体内取出，却未染半点污垢。

　　没有任何评价，掌柜的将它收入了衣袖。他对这东西甚是了解，只是奇怪它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小跑堂提着两只野兔回来的时候，看到掌柜的正站在树荫下发呆。他并未察觉什么，便利索的剥兔子架火堆。

　　烤兔肉的香味终于拉回了掌柜的思绪。小跑堂两眼晶晶亮的巴望着掌柜的，像一只在等待主人夸奖小狗。掌柜的看向他，突然就觉得特别的安心。于是笑了笑，缓缓走过来。

　　他的笑容并没有停留太久。小跑堂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袖（那上面还残留着之前搏斗时那怪物的黑血）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另一只手指着前方那怪物死后留下的黑水。

　　“掌柜的，您不会走路没注意脚下栽里面去了吧，哈哈哈”

　　掌柜的：……

　　没有任何作料，但两人吃的很快。小跑堂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满脸幸福的向后躺去。掌柜的已经换下了那身脏衣服，见状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小跑堂。

　　小跑堂懒懒的扭了扭身子，说：“您吃着吧，我得午休一会儿”

　　轻踢变成了大踹。

　　“起来，收拾好。还得赶路”掌柜的掏出手巾擦净嘴巴。

　　小跑堂哀号了几声，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您就让我休息一会儿吧，可累死我了”

　　回答小跑堂的是飞过来的包袱，小跑堂被砸倒在地。掌柜的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开始继续赶路。小跑堂的见状，无奈再次爬了起来，将包袱在身上绑紧，追了上去。

　　“您到底在着急什么，片刻都不肯停留”小跑堂赶上掌柜的，不依不挠的抱怨道。

　　掌柜的目不斜视，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冉凌王的军队在东南，但他却要北上吗？”

　　小跑堂不解，摇摇头。

　　“因为在发兵之前，他还要除掉一个很重要的人”

　　小跑堂立刻就明白过来，接过话：“您是说英澜王？”

　　掌柜的不作答，但却已经默认。

　　“可是英澜王不是在王都吗？冉凌王如何杀得掉他？”

　　“不，他来了。”

　　小跑堂呼吸一屏，大叫道：“英澜王身边有奸细！！？”

　　掌柜的面容严肃的点点头：“大部分都被收买了。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伙追杀冉凌王的，也已经倒戈了，面上打着追杀冉凌王的旗号，却是赶着去会合的”

　　小跑堂恍然大悟的说：“比起命不久矣的英澜王，冉凌王更值得归附”

　　“那我们要怎样？”小跑堂并不明白他和掌柜的与那群人有什么关系。

　　“去救他”掌柜的说出这句话，便再也不出声。只是脚下如风般，朝着某个方向行进。在边塞无遮蔽的正午，他带着一身的财物飞奔，却已顾不得那些易碎的珍宝在颠簸中会碎成几片。因为，前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就要离去了。

　　掌柜的只能尽可能的奔跑。他从来没有这样乞求过上天，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去挽救。

　　晟容，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