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皆恶》心怡向晴

40、监控（二）

　　“你没事吧。”女鬼的清冷声音从头顶传来。

　　杨艳喘着粗气，伸手想要去抓她，却抓到一抹冰凉，根本就摸不清是什么东西，但却让她安下心来，身上冒着冷汗，她无助的咽了咽口水，脸色煞白得像是涂了白色的墙漆一样。

　　她紧张的摸了摸脖子，摸了摸嘴，没有血，“……我刚刚是……”

　　“你撞进她的身体里，所以会看到她死前的记忆。”低沉的男声从身旁头顶响起，声音好似带着笑意。

　　杨艳慌忙抬起头看了过去，就见到柳少眼角含笑，那笑容冰冷彻骨，一想到这个人也是个杀人狂，以及之前女鬼抱着她就给这个柳少杀，顿时心里一紧，脸色更白了，难道她又被……骗了。

　　这个念头让她感觉寒气笼罩着周身，手上的冰凉渗透进她的骨髓之中，急忙放下手，她坐在地上，狭窄的小道没有了。

　　周围空旷干净，这像是一个客厅，有个沙发和电视机，白炽灯照亮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她警惕的一眼扫过房间，最后落在那个坐在摇椅的男人身上，男人背对着她，低着头看着书。

　　“怕什么，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死了。”讥讽的声音含着冷意。

　　柳少走到沙发边坐下，女鬼低眸扫了他一眼，给杨艳解释道：“我不知道他会在这里，但刚刚是他救了我们。”

　　“不过是残鬼，至于怕成那样吗？”柳少似笑非笑的耸了下肩膀，“我们可是说好要结盟的，不过没想到才短短时间，你的同伴就不见了，难道他死了？”

　　杨艳还没静下心来，抬起手放在胸口，感觉到心跳声的时候，她才放下心来，紧绷的神经还悬挂在头顶，小声解释道：“我跟他走散了。”

　　“这很正常。”浑厚的嗓音从摇椅那传来，很明显不是中国人的腔调，“你很幸运，让新鬼帮你。”

　　“新鬼？”杨艳抬头看向女鬼，女鬼僵硬的脸颊一动不动，她慢慢转过头，望着柳少说：“你什么时候死的？”

　　“我？”柳少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你害我任务失败，我也不会死，你还有脸问我，不过我比你更早反应过来我死了。”

　　他态度还算不错，只不过说每句话都像是在讽刺一样，但没有白天对女鬼那趾高气昂的态度，大概是觉得两个都死了，没必要再争斗。

　　杨艳现在只想知道她最在意的事情，“为什么你们这些死在小区里的人，都会来这栋房子。”

　　外国男人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晃了晃，他悠闲地就像是一个活着的人，如果瞳仁不那么灰白的话，“因为诅咒，如果你们不是用血和怨激发了诅咒，那这两天死在小区的人应该会像普通鬼一样。”磁性的声音特别温和，让人放下心防。

　　杨艳从地上站起身来，“那诅咒怎么才能解除？”

　　“那个白子湖镇的男人怨气和杀戮最重，怨恨多年，如果找不到他心爱的女人，诅咒就不会消失。”

　　那就是没有办法解除诅咒了。
　　杨艳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抬眸看向柳少跟女鬼，“所以你们都只能被留在这里了？”

　　柳少悠悠的说：“这不是很好嘛，每天都很热闹，我现在觉得死亡比活着还要好。”

　　女鬼怨恨的看了他一眼，咧嘴讥讽道：“因为你是变态才会这样想。”

　　柳少左手手指微弯，指甲尖锐偏长，横在女鬼脖子处，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眼中掠过一道冷芒，“别以为你变成鬼了就没事，我能够让你死后都不得安宁。”

　　冰凉的感觉让女鬼瞳孔紧缩，一时让她有种死亡的窒息感，就仿佛再次面临死亡的恐惧，身体向后退了退，紧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杨艳看着她胆怯的模样，明白她为什么宁愿躲在那个房间里了，愿意带她来这里，应该不是别有所图吧。

　　或许？
　　她不敢确定，但房间里的空气好似僵持了，她张嘴问道：“柳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出去做些什么吗？”

　　柳少打了给响指，原本干净的房间瞬间变成了一间监控室，四周全部都是屏幕，小屏幕悬挂在空中。

　　外国人眉头拧紧，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喂！这可是我的地盘。”

　　杨艳错愕的看着每个屏幕上不同的房间，以及形形色色的人，或做着杀人的动作，又或者在大口吃着肉，以及有一个视频重，几个穿着厨师模样的人正在搬动冰柜里的尸体。

　　这种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不是虚假的电视剧，而是真实所发生的，让她毛骨悚然，特别是看着一个屏幕重的人大口吃肉，肉鲜红有血渗出，那几个人像是恶鬼一样，再看向旁边戴着恶魔面具的几个人，拿着刀狠戾的砍着地上的尸体，把砍成了好几块，血染红了地面。

　　杨艳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向后退了好几步，对上柳少戏谑的眸子，喃喃发问：“这，这些都是鬼吗？”

　　“那可不一定。”柳少双手张开，眸中流露出赞赏之色，“这种偷窥的感觉可真不错，只需要呆在房子里就能够看到所有人在做什么。”

　　偷窥？！
　　杨艳脑中闪过桑慧佳说的话：清道士的高层就是可以监视到这片小区的所有人，难不成这个鬼也是这样？难不成还有什么特殊爱好。

　　她一想到自己从住进这个小区开始，就被监视着的话，顿时寒毛直立，胳膊上起了很多鸡皮疙瘩：“难不成你们这些鬼一直都监视着活着的人吧。”

　　“NO，”外国人立即否定，他有些激动，都开始手舞足蹈起来，直接坐在柳少的旁边沙发上，但是沙发却没有陷下去，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轻。

　　“这重屏幕能够悬浮在这里，只能证明这是假的。”他抬手碰到一个屏幕，屏幕就像是幻影一样消失了，“类似于海市蜃楼，这是这栋房子里其中一间里面的屏幕，因为我们是鬼的缘故，磁场碰撞在一起，才能够看到这样的东西，”外国人耸了耸肩膀，“我可不是变态。”

　　杨艳看到他这样解释，竟然感觉他有些可爱，但他年龄已经上了五十，只是觉得意外的如同刘铭萱所说的那样，是个好人。

　　原本紧张的神经也渐渐松懈下来。

　　外国人有些厌恶的看着屏幕，“把这些东西快点从我房间里消失，太拥挤了。”

　　“你的房间本来就小得可怜，拥挤得我都没地方落脚，真可怜你还是这栋房子的原主人，却连个大房间都没有。”

　　“如果可以，我更想把你赶出我的房子。”外国人语气有些不好。

　　杨艳看着柳少被嫌弃，立即讥笑道：“柳少，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房子吗？你死后，这里是否有你的房间呢？”

　　“这的确是我的房子。”

　　外国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他是我妻子的孩子，我和妻子死后，房子和财产都转移到他名下了。”

　　这其中的关系，杨艳可没有挖掘的欲望，目光从屏幕上一一看过，最后在其中一个屏幕停下，她激动的眼睛睁大，指着那个屏幕说：“周勒，他受伤了，我要现在去找他。”

　　屏幕重的周勒肩膀上明显可以看到一个刀痕，他仰着头手掌紧紧捂着伤口，想要这样堵住血在流，因流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了些，从屏幕上能够看到他干枯的嘴唇在微微发颤。

　　这般脆弱的模样，简直让杨艳心里更加兴奋和喜悦，张嘴大声问道：“他现在是在哪？”

　　“第四楼406房间，你要去救他，还是杀他？”外国人问道。

　　柳少冷笑一声，“看她的表情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谋杀自己的丈夫，这可真让我兴奋，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一个近路。”兴致勃勃的语气。

　　杨艳困惑的看向他，“你会帮我？”
　　不会在背后插她刀子吧。

　　“放心，我对你杀你这种瘦弱的骨头没什么兴趣，不然早就杀死你了。”

　　杨艳实在无法放下心来，因为这个世界还有一种心理变态就是等到别人松懈下来的时候，再来个致命一击，更有一种是类似养成一样，让被害者以为杀手是个好人，亲近他的时候，再用残忍的手段杀死她，让她绝望。

　　柳少给她的感觉就是个骄纵的心理变态。

　　柳少猜中了她的心思，讥讽的勾了勾嘴，“那你自己想办法离开，如果再遇到什么怨鬼，我可帮不了你。”

　　杨艳的心防瞬间被击破，是的，她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根本就没有门的房间，四面都是墙，现在这栋房子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房子，甚至有可能墙才是入口。

　　她求助的看向女鬼，但女鬼却一直抬着头看着屏幕，突然指着屏幕喊道：“那个是你朋友吧，她好像在被恶鬼追赶，你要不要去救她？”

　　杨艳看向她指着的方向，心里一沉，屏幕上的桑慧佳此时伤痕累累，脸上都有抓痕，衣服被抓烂了，每走一步，脚下都是个血印。

　　救她吗？
　　杨艳看了眼疲惫的周勒，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但是桑慧佳救过她两次，不管桑慧佳有什么计谋，都的的确确救了她的命。

　　女鬼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再次询问道：“你去救她吗？”虽然是平淡的语调，但语气能够听出是希望的。

　　柳少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救的，迟早都是要死。”

　　“如果是朋友的话，还是不要见死不救，她也在第四楼的异空间里，身后是怨鬼吧，怨气很重。”外国人说。

　　屏幕重的桑慧佳一瘸一拐的跑着，跑得很慢，踉跄着好似随时都会倒下去，下一秒，她真的倒下了，脑袋重重的撞在地面上，也让杨艳看清是什么东西在追赶她，在看到那个身影时，她瞳孔紧缩。

　　她不敢置信的嘴唇发颤，“喻志诚？！”

　　但又不像，因为他浑身的肌肤通红，眼圈漆黑一片，像是很久没有睡好的黑眼圈，特别浓，左眼下面有一滴画着特别明显的蓝色泪珠，嘴角咧开，露出嘴里的尖锐獠牙，身上的衣服居然是小丑服。

　　“难道他……死了？”她说这话时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即便喻志诚陪伴了她最艰难的时间，但喻志诚不死，她也要想办法杀死他的。

　　“不，”外国人摇了摇头，“他被恶鬼附身了，一般鬼时不能附身的，但应该是他就像你刚刚撞进魂魄里一样，但是那个恶鬼没有退出来，才变成这样。”

　　女鬼再次发问：“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你要不要去……”

　　杨艳嘴里的‘拒绝’最后变成了，“好”脱口而出，“我有一个计划，把那个恶鬼引到周勒那，借恶鬼杀死周勒。”

　　柳少诧异的撇了她一眼，眸中流露出几分赞赏，“好一招借刀杀人，我真是……”嘴里的弧度加大，“越来越欣赏你了。”

　　“免了，”杨艳恶寒了一下，“告诉我怎么过去吧。”

　　柳少熟练的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只是对着一面墙敲了几下，就出现了一条狭窄小道，这条道路很黑，上面根本就没有光芒，一眼看去，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还没走进去，就让杨艳看到恐慌。

　　她虽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她也是怕黑的，但一想到这屋子里就是三个鬼，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鼓起涌起往前走了一步，又急忙缩回来了，“这里不会也有之前那什么鬼吧……”

　　她不敢想象如果在黑暗中，她要是被一只手抓到脚时会怎样。

　　女鬼看着那一片漆黑，心里也颤颤的，面上流露出一丝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走前面，杨艳，我拉着你吧。”她抬起手，温和的态度让杨艳稍稍放下戒备的心思，将手放上去，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冷颤。

　　柳少走在最后面的位置。

　　杨艳在这里只能凭借耳朵听，但可怕的是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这个空间本来就冷，寒气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好似要将她的身体冻结掉一般。

　　突然，耳边传来诡异的笑声。

　　“哈哈哈哈”不同的笑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在她耳边响起，特别尖锐，笑声太过响亮，甚至压过了她急促跳动的心脏声。

　　她甚至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那笑声太可怕了，太诡异了，就像是无数人在她耳边笑，在围着她笑，整个空间只剩下她一个孤零零的人。

　　杨艳死死握着手心里的冰凉，“还有多远？你们听到笑声了吗？”

　　身后静悄悄的柳少轻声道：“不过是装神弄鬼，有什么好害怕的，这只是怨气，伤害不到你。”声音让杨艳从恐慌无措重感到一分安心。

　　这种好似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想要快点离开这个空间，步伐都加快了些，但她看不到前面的人，只感觉手心的冰凉，徒然，脚好似被什么东西抓到了，那是渗透灵魂的寒冷，吓得杨艳尖叫的蹦起来，但那给东西还是抓着她。

　　跳起来的瞬间，她感觉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好似毛发，垂落在她脸上，痒痒的，她愕然瞪大眼睛，只看到好多红色的眼睛，那些眼睛像灯泡一样大，紧紧盯着她。

　　毛发越来越向下，都要垂到她肩膀了。

　　“呀呀——！！”身体向后仰，撞到了冰冷宽厚的胸膛，很结实，却让她找到了主心骨，双手紧紧抱住他，双脚落地，紧紧环住他的腰，双眼紧闭，嘶吼着：“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我讨厌与人触碰，快给我下去，”柳少转动了一下手，手中的长刀快准狠的砍掉地上的生物，头向后仰，但还是感觉杨艳的头发落在他脸上，他眉头拧成了‘井’字。

　　杨艳感觉紧握着她脚的‘东西’不见了，她抱着个冰块的人形，她只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就算被柳少催促，她也只能紧紧抱着他，脑袋埋在他冰凉的颈窝，不停的催促道：“快点，快点出去。”

　　前面的女鬼突然说：“我看到亮光了，就快到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要走，快点跑。”

　　柳少翻了个白眼，推了几下后，发现她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粘着他，没好气的说：“都不用脚走的人，没资格催。”

　　“求你了，真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柳少无奈了，“知道了，别抱我那么紧。”加快了脚步。

　　一直到紧闭的眼睛能够感觉到亮光，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大口吸着空气，眼前是一条五颜六色的走廊，就像是四周打翻了色彩盘，颜色交织在一起，特别绚烂，可比刚刚乌漆嘛黑好多了。

　　“这里是……”杨艳疑惑的问道。

　　“下来。”柳少受不了的再次推她。

　　杨艳只好乖乖跳下来，就没有哪个男人这么嫌弃跟她接触的，即便这个人是鬼，还是打击她，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我都没嫌弃你冷冰冰的，跟抱冰棍没什么区别。”

　　“呵~”柳少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