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皆恶》心怡向晴

39、恶鬼

　　“那你别忘了规则，今晚你必须杀死喻志诚。”桑慧佳的话让杨艳心里一沉，立即埋怨道：“我很困惑一件事，你之前为什么要救他。”明明都猜到她今晚的任务是什么了，现在存心给她添堵。

　　桑慧佳眉梢一扬，双手环胸，“那你为什么还让他活到现在，难不成是想着让他活到看到日出不成，”似笑非笑的说：“或许，你是想借他的手杀死周勒，你我都是女人，我了解你。”

　　被说中了，杨艳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絮絮叨叨的说：“其实如果你想要杀死周勒的花，用美人计不就行了。”

　　“他不是傻子，OK？他早就知道我想杀他了，在看到周玲死之后，他就跑了，难道这不就是证明吗？准确的说他知道我们两个都要杀他，他会防备的，所以我们才需要俞志诚帮忙啊！！！”因烦躁，她的声音都提高了许多。

　　杨艳第一次见到她有发火的征兆，眉目染上了些许忧愁，她想，她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死周勒，甚至不顾这栋房子变成了鬼宅。

　　桑慧佳烦躁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打火机试了几次都没有点燃，她气愤的将打火机摔到地上，幽暗的眸子掠过一抹红光，“这里有鬼又怎样？这个世界人不比鬼可怕吗？”

　　杨艳想到刚刚在舞会上看到的光景，以及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她一时也说不出鬼比人可怕，因为这里只要有思维的人都是一个想法：活下去，以及解决掉在这里其他活着的人。

　　这就是现实。

　　桑慧佳无所顾忌地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她，神情晦暗不明，“难不成你想窝在这个房间里等待白天到来？如果这个屋子里全都是恶鬼，那我们迟早也会死在这个房间里，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从来到这个屋子里开始，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杨艳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沉重，脑子里一片浆糊，她不是害怕，只是疲惫，她的身体好累，她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够睡下去，眼皮像千斤重，但紧绷的神经又刺激着大脑，让她无法入睡。

　　一直沉默的女人缓缓开口：“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很了解这栋房子的情况，我想你们应该重新了解新的规则。”

　　桑慧佳警惕的看向她，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女人会心一笑，“我已经死了，我对杀人没有任何兴趣。”

　　桑慧佳眼睑低垂，嘴角清浅的笑了下，“杀人跟死没死无关，在这里的人都不正常，更不应该用常理判断，很抱歉，我只是警惕些。”

　　“她和我一样是食物。”杨艳说，就因为是相同的关系和处境，让她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几分同理心，她并不觉对自己不正常，只是现在特殊的环境逼迫如此，要是离开的话，她一定也能够向曾经那样的。

　　桑慧佳斜睨了她一眼，“只不过你还活着，她死了，但并不代表谁都能无辜，”顿了下，加重语气说：“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要一个人离开这个房间。”

　　她扶着墙站起身，似讥似笑的瞥视了杨艳一眼，拉开门，“你要跟我走，还是相信她？”

　　杨艳看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脸色苍白，周身散发着凉薄平静的气息，她现在脑子晕晕乎乎的，双腿就像是钉在地上，走不动，也动弹不得。

　　桑慧佳是个深资骗子，她骗人没有负担，所以说话就跟真的一样，心机深沉且锋芒不露，要被她玩死的话，都是在死之前才明白。

　　但这个女人她也不过才见一面而已，但她的身份是鬼，天然的敌人。

　　她更想桑慧佳跟她和这个女人一起走，这让她有伴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用着笃定的语气说：“现在这个空间又不是普通的房子了，你跟我和她一起去嘛，至少能够知道最新的规则，不然你什么都不懂，到处乱跑，万一遇到那些恶鬼该怎么办？何况有个伴……”

　　桑慧佳冷笑一声，但又强壮镇定，握着门边缘处的手，哆嗦给不停，“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就教你这些，喃道你还没有一点长进吗？特意对你好的人才是真正心怀不轨。”

　　杨艳心里一颤，这不能否认，而且是桑慧佳喜欢玩的招数，所以她才会这样了解，不愿意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女鬼。

　　她脑中闪过白天她在救了女人之后，女人立即抱住她的腿，让柳少杀她，万一她现在也是在做戏，然后将她送到别人的刀下呢？

　　她转过头看向女鬼，女鬼被怀疑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呆滞的诡异，特别是那双眼睛，灰白无神。

　　桑慧佳见她半天没有回答和行动就已经知道了答案，用力拉开门走了出去，拉门的那一瞬间，外面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吹得杨艳忍不住打个冷颤。

　　门‘砰’的一声，发出巨响，这声音震得杨艳耳膜都有些难受，她根本就来不及拉住她，看到紧关的门，心里更加慌乱了，急忙走上前拉开门，外面走廊空无一人。

　　桑慧佳消失了。
　　杨艳的心沉甸甸的，坠到了心底，握着门的指甲愈发用力，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女人清冽的嗓音从侧边传来，“跟我走吧，他在最边缘的房间。”

　　她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没有任何气息的靠近，让她的胳膊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因为慌乱而急促的跳动，忍不住问道：“你带我去见的那个人是谁？”

　　谨慎的盯着女人的神情，可什么都看不出来。

　　“曾经死在这里的外国人，他把这里买下了，被恶鬼害死之后，就一直躲在那个房间不出来。”

　　买房的外国人，杨艳立即跟之前那个电话对上号，“你不是才死吗？怎么就会有认识的人了？”

　　“他专门招待新鬼，”女人缓缓转过头，她的脖子移动的非常缓慢，就像是生锈卡壳的机械，那血又流下来了，在白皙的肌肤上特别扎眼，让杨艳移不开视线。

　　她吞了吞口水，小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想，如果她死了，她也变成了这样，该怎么办？像个僵尸一样，她简直无法想象，“只有死在这个小区的人，才能变成鬼，走不出去吗？”

　　“嗯，你想要知道更详细的话，就问那个人吧。”似乎想要安杨艳的心，又补充了一句：“他不会害你的，他从没有害过一个人，身上没有一点黑气。”

　　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杨艳，心里更加慌了起来，走出房门，双脚就有些发软，深吸了好几口气，不知道这给鬼宅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一晚。

　　更担心她的选择是不是又掉进了虎穴。

　　嘴里只能不停的问话：“难道诅咒一直都在？所以死在这里的人才离不开？”好像这样就能够让她分神。

　　“我死在小区铁门那的，我记得自己的身体挂在铁门上，血从身体流出来的感觉。”女人说这话时，语气有了波动，她浑浊的眼珠子在转动，好似在回忆。

　　外面走廊的空气意外的闷热，一点都不冷，她觉得自己穿着的衣服都有些热了，忍不住搓了搓手掌。

　　楼下传来喧闹的声音，没有音乐，只是很多人在说话，特别的吵，她忍不住往栏杆方向走了一步，眼角瞟向楼下，下面摆了很多长桌，桌子上放了很多食物，香气扑鼻。

　　更诡异的是最中间的长桌放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下面站了太多人。

　　只一眼就让她有种恍惚的感觉，那些‘人’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她甚至听不清一句话，只感觉吵，特别特别的吵，她吓得向墙边扒着，小声询问道：“那些……难道都是恶鬼？”

　　“不是，”女鬼脑袋不动，眼珠子向下转，眼白一大片，看起来更加骇人，“那是怨魂统一的记忆，导致空间凌乱，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

　　“……”杨艳感觉楼道有些黑，视野中的一切都分不清真真假假，只有地面是实的，踩得特别重，地下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是敲门的声音，特别大。

　　她立即想到那个电话中的事情。
　　她颤抖着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小声催促道：“我们能够走快点吗？”

　　“不能。”女鬼的声音轻飘飘的，一直保持着跟她不远的距离，一直都保持着相同的距离，“这里空间不稳定，很有可能一瞬间，我们就走错路了，你乖乖跟着我。”

　　她走到了一个堵墙面前停下来，一动不动的。

　　杨艳楞了一下，她感觉房子里愈发热了，感觉脚踩在高温的地板上一样，每走一步都难受，身上流淌的汗水越来越多，她恨不得想要跑起来，催促道：“不走了吗？”

　　“到了。”
　　“啊？”她看了看左右，离她最近的那扇门还有一米，看着女鬼面向那面墙，她缓缓抬起手指着墙，“就是这。”

　　杨艳怔然，瞳孔睁大，“你在开玩笑吗？这是墙，如果你能够穿透进去，我可不能。”

　　“这里不是你的世界，你看到的是假的。”女鬼加重了语气说，不顾杨艳的意愿，抓住她的手就往墙里走。

　　她的手太冷了，冷得像冰块一样。
　　杨艳冷得直哆嗦，还来不及挣脱开来，发现她的力气太大了，她整个人都懵了，身体撞向墙，她吓得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来临。

　　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她都被拉着走了好几步，眼前的墙消失了，昏暗不明的黄色光从头顶照下来，左右都是腐朽的墙面，黄色的不明液体特别难看，给人一种‘脏’，‘恶心’的感觉。

　　杨艳厌恶的想吐，胃里泛酸，如果说她之前去哪里看到房子都是干净，那么这里只有让人想快点逃离的欲望，手上冰凉的感觉蔓延至她的身体，“……这里是哪？”

　　女鬼走在前面，她进来这里之后，就走得特别快，握着杨艳的手特别用力，指甲都要嵌进她的肌肤里，生疼生疼的。

　　“喂！你抓疼我了。”杨艳挣扎着想要抽出手。

　　“快点，快点。”女鬼就像是急忙催促道，好像是后面有人追赶一样，明明在黄色的光下，脸色有了些许暖意，但是神情慌乱。

　　这还是杨艳第一次看到她脸上出现了情绪，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头顶黄色的光闪烁了几下，变黑的那一瞬间，杨艳直接惊叫出声：“啊！！”

　　好在黑暗只是很短，光明再次亮起。
　　两边的墙越来越窄，女鬼走得更前面，狭缝只能允许一个人走，两边黄色的颜色变成了黑色，腐朽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杨艳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在挤压，愈发想吐，焦虑的大喊道：“还有多久？这里到底是哪里？”她慌了，也后悔了，她应该相信桑慧佳的话，这根本就是一条走进地狱的路。

　　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那一眼让她心惊胆战，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啊啊啊——！”

　　身后的的确确有东西在追着他们，乌黑的地面上有着‘几坨’不明的东西，像肉，又像是上面长着毛发，又像是胳膊，两只瘦弱的胳膊按在地上，缓缓的向前爬，脏乱恶心的‘肉’只能看到那两个胳膊。

　　爬行的速度特别慢，但又跟她只有半米的距离。

　　她吓得急忙向前跑去，直接撞到女鬼身上，身体顿了一下，踉跄向前，身体从女鬼穿透过去，手腕的冰凉消失了，但她却觉得更冷了，脑子一霎那变得空白。

　　视野中变得一片漆黑，浑身都在疼，最疼的是脖子，她疼得想要张嘴，嘴里却吐出汩汩液体，甜腥味弥漫在鼻子，口腔里，眼前出现了一抹白色的寒光，那是一把锋利的刀。

　　身体打了个冷颤，寒气从每个毛孔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