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野火》谢青莲

2、再顾

　　接下来的两天顾羲每天都起个大早去观旗，每次观旗结束又不好意思去那一队绿军装里拿照片问这是谁，还在她们解散后跺脚直骂自己太怂了。两天之后终于受不了，宣布放弃每天早起。因为去观旗实在需要起太早了，她上午的课总是打瞌睡，惹得两个老师都在课上提醒同学们晚上要早点睡觉，暑假刚过，要调整好作息，不要熬夜……
　　然而放弃了早上观旗这个办法就没有其他途径能接触到国护队了。顾羲还在没课的下午，在上周日看到女生的同一时间去操场打球，说是打球，其实是暗中观察，时刻留意，看路上有没有绿色军装的影子。但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着就周六了，再拿不到联系方式就赌输了。室友打趣她：“怎么样啊？有小美女的消息了吗？”
　　顾羲老老实实道：“我放弃了，真的，早上起不来，起来也没胆量，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服了，她可能是个神仙，只下凡那么半天，然后就回天上去了。”
　　“哎，怎么没有办法呢？你可以求助广大网友啊，把照片发给校园墙试试，说不定就有人认识呢。”
　　“不行，”顾羲一听就摇头，“这么好看的照片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不熟的人看呢？而且我是偷拍的人家，发到网上也不好吧。”
　　“那我就没办法了，反正要输的看起来不是我们。”
　　顾羲纠结许久，嘴里念叨着“罪过，罪过”，把照片投稿给了校园墙询问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女孩。
　　过了一夜，到了周日，顾羲早上起床时特意看了眼昨天的投稿，下面的评论也没有什么新的信息。顾羲觉得这些人真是傻，谁不知道那是国护队的队员，那绿衣服那么明显不瞎就能看出来用得着你说？能不能评论点有用的？这么好看的照片白白被这种傻子看了去真觉得自己亏大了，早应该知道她是个仙女的，怎么会被凡人发现踪迹呢？顾羲嘟嘟囔囔地穿好衣服吃饭去了。
　　下午顾羲她们队和其他院小小地约了一场友谊赛，地点在校内的体育场，更不可能去操场偶遇仙女了。室友们叽叽喳喳地让她接受惩罚，说如果今天穿着T恤去比赛，就允许她只穿三天。顾羲认命地长叹口气，穿上了“顾羲天下第一大帅逼”。

　　*

　　风清和下午训练结束已经将近六点，额头上的汗水浸入军帽的帽檐，很不舒服。她路过操场时加快了脚步，想快点回到宿舍换下衣服，因为解散前和队友约好了一会儿去体育场帮忙搬器材。队友小唐是天文社的，今天下午到了一批望远镜，要搬进库房里去。
　　到了体育场小唐拉着她边走边八卦，说社长交了一个女朋友，谁和谁又分了手。风清和不爱听这些，但也不好意思打断她，只能时不时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路过篮球场时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欢呼，好像是有人赢了什么比赛。风清和转头看过去，球场上的短发女生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拿下了胜利。小唐喜欢凑热闹，也拉着她走近了点，方便看得更清楚。她们挤进人群里面时比赛已经结束，短发女生走到边上拿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后背对球场面向夕阳悄悄露出一个骄傲极了的笑。风清和呆呆地看着——她真耀眼啊。小唐突然叫起来：“啊啊啊！她好帅啊！”原来女生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一股脑浇在头上，抹了把湿淋淋的刘海，把外面的球服脱掉了，露出了里面的T恤。“顾羲天下第一大帅逼，”小唐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认出来，“扑哧”笑了，“什么嘛，还有人这样夸自己的？好夸张哦！”风清和也忍不住低头抿出一个小小的笑来。小唐迅速抓到打趣她：“啊呀木头人儿居然也笑了，咱们一起训练那么长时间，妹妹都没有见姐姐笑过几次，这个顾羲倒是有福气！”她故意掐着嗓子学红楼梦里的姐姐妹妹们的语气，逗得风清和连忙制止她：“好啦不要打趣我啦，咱们快去搬东西吧，搬完也能早点休息。”

　　*

　　友谊赛本也没有什么奖项，但顾羲赢得高兴，大手一挥说要请队员们吃饭。她是女篮的副队长，按理说这个职位本该由大三的学姐担任的，但学姐这学期去国外交换了，临走时提了顾羲接班，还夸她训练刻苦，技术很好。顾羲上任不过几周，这次友谊赛也是她上任以来的第一个比赛，所以顾羲非常大方地请队员们去吃饭了。
　　吃饭时室友微信给她发消息，让她看看昨天的投稿。顾羲哭笑不得：不会有人发出来人家联系方式了吧？这T恤都穿了这么长时间了，被人嘲了一整天，碰见个人都说我“顾姐真牛逼！真帅！”，托你们的福，今天我的回头率能有百分百。
　　室友秒回：不是，没有联系方式，你看了就知道了。您这惩罚受得也不亏。
　　顾羲好奇极了，切到企鹅界面迅速翻到昨天那条投稿往下滑看评论都说了些什么。
　　在一众的“啊啊啊漂亮姐姐我好爱！”“摄影师拍得也好看！”“国护的姐姐都好帅啊！”“有联系方式了也踢踢我！”“我屁股翘先踢我！”……下面，一个“小唐爱吃肉”的ID发了两条评论：“啊啊这不是我队友吗？稿主太有眼光了！等我问问她愿不愿意给你联系方式！”
　　下一条是：“问过了，散了吧，漂亮姐姐不给。但是我可以透漏一点消息，她姓风，去年入校时还挺有名的，你们可以自己找找校内新闻。我言尽于此，情至意尽了哈，她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大家不要过多打扰了，多谢！”
　　于是评论又一片吵吵嚷嚷。
　　“姓风？这个姓蛮少见的诶！”
　　“我好像有一点点眼熟，总觉得在哪里看见过。”
　　“我文院的，我好像知道一点！”
　　……
　　顾羲把“小唐”的两条评论截下来发到宿舍群里问：去年入校，应该和我们一届。咱年级有姓风的吗？你们认识吗？
　　室友停了一会回她：你肯定是去年刚入学时只顾着打听篮球队的事了，你听过风清和的名字吗？
　　顾羲：好像有点耳熟，她怎么了吗？
　　室友：去年入学时是全校最高分，以能读TOP1的分数来我们学校进了文学系，和校长合过影。我刚去学校公众号找了找，没找到那篇推送，我记得那篇推送上好像也没放照片。但是我找到了文学系官网上前几天公布的上一学年的奖学金获得者名单，风清和的名字在第一个。
　　顾羲：天哪，这么厉害的啊？
　　室友：但是脑子肯定有点毛病，谁会放着清北不读来上我们学校啊？傻子吧？
　　顾羲：再说人家坏话把你踢出去。
　　室友：……
　　室友：过河拆桥，服了你了。顾羲天下第一大傻逼。
　　顾羲：懒得理你。
　　她又翻到那条投稿，喜滋滋地给“小唐”发送了好友申请。
　　过了一会儿，那两条评论被“小唐”删掉了。
　　顾羲想了想，给校园墙发了消息，请求撤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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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