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豆腐脑花

9、第 9 章

　　程浔下了班，想了半天还是在路口打了个车去了家的反方向。

　　他不会哄人，实在想不出一些花花肠子去讨好取悦路衍，如果这些都不行，那就只好选择最简单粗暴地方式，起码天天见着面说两句话也是有好的。

　　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程浔看着上面灯还没亮，就站在电梯口等，刚靠在墙上掏出手机来，就听见了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声音。他抬起头来，正对上了路衍。

　　路衍收起手上乱晃的钥匙，站在刚进门的位置没动。“你怎么来了？”

　　程浔也收了手机，顶着墙站好，笑着开口，“算着你现在应该回来了，正好。”
　　“有什么事？”语气不咸不淡，冷静的可以。

　　“给你送点好吃的。”

　　路衍见他两手空着，哪有什么吃的，“等的时候没忍住自己吃了。”

　　“可不，饭没带过来，我能上去坐坐消消食吗？”程浔抬了抬下巴，看着三三两两的人走进来，两个大男人堵在电梯口也是怪异的可以。

　　路衍打量了他两眼，篡住手里的钥匙，“不方便。”

　　刚说完程浔的手机就响了，程浔接了电话说了声好就挂了。

　　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等我两分钟，你先上去。”

　　路衍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只好站在门口等。不到一分钟，程浔手里拿着个外卖袋子又跑了回来。

　　“我想着你晚上没吃多少吧，点了点烧烤。”说完就递给对面还一脸懵逼的路衍，“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不上去了，我没让他给你放太多辣椒，省的大晚上的，吃了难受。”

　　路衍没有接，转身按了电梯，“既然都拿着东西来了，待客应该的。”

　　程浔放下抬着的手，脸上忍着半分笑意，“刚刚不是说不方便吗？”

　　“嗯，刚打了个电话让人走了。”电梯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

　　“那你觉得我行吗？”

　　路衍听了他的话，看着他一脸打趣的样子，白白窜了无名火，说话也没了分寸：“挺好的，长得干净，穿的整齐，低不了。”

　　这种赤裸裸的暗示程浔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爽快的说出来，眼下就有些后悔失言。可听见路衍这样认真给他估价的态度，他脸上有些绷不住，心里更不是滋味。踢了两下电梯壁，冷笑了两下，把袋子强塞在路衍手里，“那以后我看看能不能开展个副业，挣几个闲钱。”

　　路衍也是见不了他嚣张，更是见不了他作践自己，也就作罢，用沉默抵消了这个话题。看着12楼到了，路衍出了电梯，却发现本该下来的人还呆在电梯里。

　　“我怕真撞见什么不该见的人，不进去了。”他边说边按了关门。

　　好像隐约听见外面叹了声气，紧接着一只胳膊拦住了即将关上的门，“是我口不择言了，你别在意。”

　　程浔抬眼看着他，“我没在意，把手伸回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程浔也松了一口气。两个人见了面永远都是在吵，又都舍不得下了重口，不尴不尬的你来我往，连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都没有。他突然有点怀念之前的路衍了。

　　路衍的性子自然是又急又烂，但对他是出了奇地脾气好，生了气在他面前也是尽力压着，还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重话。所以现在随口就来的讽刺确实让他适应不了。他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虽然于情于理都是自己做错了事，还是受不了太重的苛责。

　　他出了电梯，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路衍的电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接了起来。

　　“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不用，已经打上车了。”他今天实在没有力气去承受刁难，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家门口没那么好打车，你等等。”

　　程浔有些心烦，“我不想跟你吵，你快吃吧，过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确实，这里真的不好打车，程浔站在路口等了好久都没见一辆空车。拿起手机来一看亮了个屏以后就自动关机了。

　　真不争气。

　　他把手机放在兜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无奈，只能碰运气了。

　　很显然他的运气挺背的，等看见空车的时候他已经看见自家的楼了。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剧烈的运动过了，进了屋子就立马躺在沙发上不动弹了。但屋子里温度稍微高一点，他刚进了门不到两分钟就出了全身的汗，实在受不了身上黏黏的感觉，他才进了浴室。

　　好不容易全身舒爽了，他才想起来手机还关着机。在床头插好插头，打开手机一看，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信息，两个电话全是路衍的。

　　按了回拨键，响了几声之后被接起来。

　　“到家了吗？”

　　“嗯，刚到。”

　　那边有鸣笛的声音，他应该还在外面，“你忙你的事吧。”

　　“我没什么事。”

　　“烧烤怎么样？我也没吃过，看见好评挺多的。”他也是一时兴起，想着要过去总不能空着手，又顾忌着时间才在网上找了个店。本来想着还能坐在一起吃着烧烤随便说点什么。

　　“嗯，我还没吃。”

　　“嗯...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你也赶快回去吧，挺晚了。”程浔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今天是真的有些累了，晚上连灯都没关就那么窝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光亮醒的。看了看表，才五点半，不过已经算是他最近比较长的一段睡眠了。昨天晚上回来就脱了衣服，睡觉什么也没盖，窗户还大开着，不感冒才怪。
　　他捏了捏鼻子没当回事。

　　到了公司刚坐下，秦宇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

　　“车我给你卖了。比预期低了点，总体还说得过去。”

　　“嗯，都行，谢了。”

　　“你要是说行的话我们就定下来了，预计下午到帐。”

　　“好。你现在在公司？”

　　“可不，你在那还行吧，程总监。”

　　“挺好的，对，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说呗。”

　　“你给我买点牛肉干什么的寄过来吧，合计着想送朋友。”

　　“妥了。”

　　正说着话，助理敲了敲门，程浔会意，“闲了再说啊，我这里有点事。”

　　“你忙你的，挂了。”

　　这两天项目提上日程，正在起步阶段有很多工作需要安排处理，整天都在开会开会，整天那这个电脑走来走去，都快把手机给忘了。今天也是，程浔把手机落在办公室，开了个会回来，拿起手机一看有个未接来电。他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惦记着要给安妈打个电话，要么是时间太晚了怕打扰他们休息，第二天起来就忘得干干净净，要么就是突然被什么电话打断，总之总被耽搁。现在可倒好，让安楷杰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他回拨回去，“哥？”

　　“你回来以后住在哪啊？”

　　“公司找了个地方。”

　　“你一个人能顾得过来吗？妈让你来我家住。”

　　刚说完就听见一阵杂音，换了个人，“浔啊，你一个人住没个照应的，明天收拾收拾来家里住。”

　　“阿姨，不用，我一个人挺好的。我忙完这一阵就过去看你。”

　　“诶，好，来的时候提前招呼一声，我给你做好吃的啊。”

　　“行，我提早跟您说。阿姨，您早点睡吧，挺晚的了。”

　　“好，你跟楷子说吧，可记得来啊。”

　　“我妈听你回来了还怨我不早点和你说，就急着要打电话。”

　　“我这两天忙着工作上的事，也没有来得及过去。”

　　“要我说，你来我家住吧，平时我妈闲着也没事一天就靠着做饭消遣呢，她今天都已经把卧室给你腾出来了。”

　　程浔听了一阵温暖，已经很久没有人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了，这种久违的属于家庭的气氛让人贪恋。

　　“你别让阿姨费劲了，我一天加班什么的不方便。”

　　“行吧，我挂了。”

　　“恩。”

　　之前安妈因为工作忙，安楷杰又到处闯祸没人能管得了，程妈提议让安楷杰来家里跟程浔一起住，双方都好管束，后来没想到两个人是越发的嚣张，据她抱怨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生下程浔最后悔的一件事。嘴上总是抱怨着“两个小兔崽子”，老师打电话还是得乖乖的执勤似的一人轮一次。索性最后程浔不知道被什么文曲星击中突然之间被回炉改造成了爱学习的小孩，安楷杰也为了镀金计划着出国，两年鸡飞狗跳的日子总算到了头。

　　程妈和安妈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标榜这是自己教子有方的功劳，连看他们的眼神都变成了母爱泛滥，程浔被自动地归成程家老二，干儿子没有任何预兆的成为程家老大。

　　当时他妈的一时冲动却鬼使神差的让他有了另外的家。

　　他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最烦处理人际关系，可是现在四处告急，总是被赶着面对。真是让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