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豆腐脑花

23、第 23 章

　　程浔一时没反应过来，“恩？”

　　“转身。”路衍的语气有些沉，想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转过身来往后一看，路衍刚从车上下来。

　　方舆见他打着电话朝后面走过也跟着下了车，以为有什么事，“你朋友？”

　　程浔没顾得上理他，走到路衍身边很自觉地微微搀着，“喝了多少？”

　　路衍眼神一直盯着方舆，半饷才收回视线，“这是？”

　　程浔这才把人招呼过来，“方舆，在C市的朋友。”

　　方舆见这阵仗也带了刚学会的半分职业假笑，“你好，方舆。”

　　“家里那位，路衍。”程浔把手搭在他背上，有点专属的意味。路衍听了这句脸色稍微好了些，“路衍。是刚来F市吗？”

　　“对，刚来实习。”方舆看着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对，气氛有点说不出的尴尬，看着那边准备骑车走的代驾司机，忙叫住，计划乘了这个东风。

　　程浔见他倒机灵，“回去吧，之后再约。”

　　方舆点了点头，“你们也回去吧，我就走了。”还朝着程浔眨了眨眼，“答应我的别忘了。”

　　程浔摆了摆手，“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消息。”然后亲自把他送上车，关上了车门。

　　路衍还站在原地，本来就是一个很正当的见面，现在因为没有报备突然撞见让他看着对面那人有点心虚。

　　他走过去直接老实交代“一刚毕业小孩，到这来实习。之前在C市常见，挺熟的。想着肯定比你回来得早，就没跟你说。”

　　路衍点了点头把车钥匙递给程浔，“你怎么认识一个大学生的？”

　　程浔自知瞒不住，索性就说了，“刚工作作息不规律，经常失眠，就去酒吧坐一会儿，他正好是酒吧服务员。”

　　路衍关上车门，“休息不好你不好好在家待着去酒吧干什么？”

　　他发动了车，突然觉得这种氛围不太对，“你怎么跟审犯人似的？”

　　路衍转了头，“是你心虚自动招供行吗？”

　　“我没什么心虚的，这不该说的都跟你说了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路衍面对这几年他遇到的事过分在意了，每次一碰到这样的问题两个人之间就僵的可怕。

　　他把车停好，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在意什么？”程浔憋了好久，才勉强用比较平和的语气问了一句。

　　路衍率先出了电梯，拿出钥匙把门打开，“是我在在意什么还是是你在在意？”他看都没看，直接把鞋踢掉进了门。“程浔我是傻子吗？我们现在住在一个屋子里，你总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吗？”

　　“我遮遮掩掩？你听什么，我有什么没跟你说的？”程浔的火气也一下子被点起来，不轻不重的把衣服摔到沙发上。

　　“你见C市的朋友，如果不是我正好碰见你不会说的对吧？你不让我跟你去阿姨的墓地，是吧？你爸为难你你一句都不想跟我多说对吧？本来没多大点事，你老避着我干什么？是，你是坦坦荡荡，有一说一，就是我，蛮不讲理，冤枉你了。”路衍也是一点就着，一拳捶在沙发上，浑身力气使不出，更是窝火。

　　程浔冷笑了一声，“是我，都他妈是我欲盖弥彰。”说完拎起沙发上的衣服出了门。

　　他其实没想出门的，最后一点理智告诉他出了门，这就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了。但这个想法在碰见路衍的眼神的时候瞬间消弭，直接摔了门。

　　他应该去哪？房东的钥匙虽然没还，但他早就把原来的钥匙的位置换上了路衍家的。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一阵阵地凉风往衣服里灌，他裹紧了衣服，自己都觉得有些凄凉。

　　他除了路衍在的地方，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挺好，相当于一个瘸子，走不远。

　　只能安安生生留在他身边。

　　终于如愿以偿，退无可退。

　　他心情突然安心了好多，就像是猛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隐形镣铐，然后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停留。

　　他一路上走着，抬头一看，竟然已经快到公司了。最后还是决定先在酒店住下。他交了四天的房费，算是跟自己打了个赌。

　　他带着手机出来，现在丝毫动静都没有。办好入住手续之后他直奔床上。只有方舆的信息:

　　“我到了。”

　　“你们没事吧？”

　　他干脆关了机把手机扔到一边去，睡觉去了。

　　本来走在路上他觉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可一躺在床上沾了枕头就立马清醒。从床一侧滚到另一侧，翻转了大半夜才硬是闭了一会儿眼。

　　第二天早上是被闹钟吵醒的。他开了机，发现还是一条消息都没有，仗着这里近，又蒙着被子睡了二十分钟才起了床。眼睛肿的都不像话了他也没管，懒。

　　八点，没有消息。

　　十点，没有消息。

　　十二点，没有消息。

　　两点，来了两通电话。

　　房产中介的。

　　程浔本来还心如止水的，这一次一次看下去，恨不得把手机给砸了。他不自觉地把手里的文件摔到桌子上。

　　“总监，是哪里有问题吗？”今天上班赵沛然就觉得总监情绪不太对，结果看着那一堆文件越看脸越黑，她现在桌子前心惊胆战也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程浔头也没抬，“没什么大问题，拷一份电子版的到我电脑上。”

　　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应了一声出了办公室。

　　五点，仍然没有电话。

　　他咽不下这口气，本来想着就算没有他也要没皮没脸的回去，现在看来，还是回酒店舒心一点。他向来逆天，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工作战斗力惊人，就是要跟电脑死磕到底。今天熬到公司基本没有人了他才拿了东西准备下楼。

　　刚下了电梯就看见路衍站在大厅盯着这边看。见他下来了也没动，仍然仅仅直勾勾的看着。他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路衍看着他，“怕你不回家。”声音有点低沉还有点沙哑，应该是昨天晚上喝酒吼他吼出来的，听的他心里痒痒的。

　　“怕你看见我心烦。”他说完了从路衍手里拿走车钥匙，出了公司。

　　路衍跟着他上了车，半天都没有说话。就只是盯着他看。

　　程浔被他盯的有些毛，“等了多久？”

　　“还好。”路衍别了头看着前方。“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程浔听着他低了半分的语气心里有些软了，也实在不想两个人这么耗下去，“瞎找了个地方。”

　　“我等了你一晚上，也不知道你去哪了。”程浔听着心里的火气又下了大半，紧攥着方向盘的手也松了些许。“以后我跟你发火你不想跟我吵就进卧室，锁门也行，别走啊。”他前半句有点萎靡，说到后面理直气壮了许多。

　　在路衍微微低着头认真告诉他以后吵架了怎么应对的时候，他彻底歇菜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活神仙，脑回路清奇的感人，真让人想过去抱抱他。

　　“我没有想逼你。”路衍叹了一口气，终究是退了一步。

　　程浔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点了点头，“回去把卧室钥匙给我。”

　　路衍意识到这句话是和好了，“恩”了一声。

　　程浔趁着红灯瞟了右边一眼，终于笑了，他心想。“嗓子疼不疼？”说完在他喉结轻轻按了一下。

　　“疼。”

　　程浔看他立马顺着台阶下的样子，笑了，“活该。”

　　路衍也笑了，“不生气了。我明天得出差。”

　　程浔停好车，“去几天？”

　　“四天到七天。”两个人下了车，路衍跟在他身后，手轻搭在他背上。

　　“时间不早了，赶快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几点？”

　　“八点的飞机，这两天你开着车，小心点。”路衍回了家就把行李箱拿出来开始整理。

　　“证件，衣服，领带，电脑，充电器，毛巾牙刷都别忘了。”程浔帮他盘算着拿什么东西，又问“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吧。”

　　路衍听着程浔的清点，挨个往里面装，“不用，我打车过去，你多睡一会儿。”他想了想在机场还有其他人省的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就作罢，随了他。

　　“恩，行。”最后趁着路衍洗澡他没事做，又给他检查了一遍行李箱才安心给他合上。路衍从浴室里出来把他拉起来，“没必要那么仔细，缺了什么再去买就可以了。快去洗澡。”

　　程浔从浴室里出来发现路衍已经睡着了。他放轻了脚步，把灯关了，在床上斜躺—路衍跟个对角线似的躺在床上，他不想把他吵醒，也就任由他这么睡了。

　　不过他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瞪了好久，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想是昨天没休息好的缘故，身体疲惫到一个点上反而精神了。

　　看他困成那个样子，应该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吧。吵着架他应该不记得给自己泡醒酒茶，昨天喝了那么多，今天早上起来肯定头疼。

　　以后还是克制一下别跟他杠了，谁都被折腾的够呛。

　　出差四天到七天，那这星期看房应该是赶不上了。只能再往后拖一拖了。

　　他也不强迫自己睡，就躺在床上乱想事，想着想着倒是来了点睡意，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