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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赋显 ...

  •   “大小姐,您慢些跑,看着路啊!”
      李婼小小的人儿跑得飞快,看得后面跟着的乳娘婆子们心惊不已,奈何自己不够李婼脚程快,只得连连惊呼,暗自念了声佛。
      这北凛将军的女儿真真是像足了父亲,整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还不算,真要打起架来,便是隔壁尚书府比大小姐年长了五岁的小儿子,也只有被打得嗷嗷大哭的份,每次被揍了,小男孩就捂着被打得生疼的地方跑回府里,关起门来,谁找也不搭理。
      偏偏那小子又爱黏着李婼玩儿,只过了一晚,又忘了疼,左一个元暖,右一个元暖的,直烦得李婼挥着小拳头威胁要赶他走,才肯消停。
      “你们快点儿的呀!再不去,那耍猴儿戏的就要走啦!”李婼脚步不停,不顾迎面吹来的大风把自己厚厚的浏海吹乱了,心里只想着热闹非常的耍猴儿戏。
      今日私塾停了一天课,李婼高兴得不得了,在后花园玩耍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人喊“有猴儿戏看”,马上就把鹿皮做的球儿一扔,跑了出来。
      诶?猴戏儿在哪?李婼跑出将军府的大门,左看看右看看。
      乳娘趁李婼垫脚张望的时候,赶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李婼。
      “小,小姐可,莫要,再跑得这么快了。”乳娘差点跑得背过气去,这个小祖宗,怎生调皮!
      李婼面色红润,任由乳娘抱起自己,走向人群密集的地方。许是因为年纪小罢,以这样的速度跑了这样久,李婼也不见气喘,反而两眼放光,催促乳娘走快些。
      乳娘抱着李婼走近了些,一看,这哪儿是耍猴儿戏啊!分明是虐待孩童!
      十一月的天了,几个孩子只穿着脏兮兮又有破洞的单衣,默默地流着眼泪,还被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汉用鞭子抽打,卖力杂耍。
      “真是罪过!”乳娘赶紧捂住李婼的眼睛,转身就想走,李婼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扭着身子就要下地,乳娘抱不住,只好放了下来。
      见李婼不肯回府,坚持要在这里待着,婆子们便围在李婼身边,不让旁人接近。
      李婼皱着眉头看着几个惨兮兮的孩子,听着周围的大人们窃窃私语,说这几个孩子好惨,杂耍班的班主真没人性,可她抬头看了看那些说话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正义,帮助这些孩子。
      李婼撇撇嘴,这些人就是私塾里教书的赵夫子说的那种人,叫什么来着……噢!伪君子!
      “求求各位老爷太太救命!求求各位老爷太太救命!”李婼垫脚去看,看见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男孩儿跪在地上,脖子上有一个铁打的项圈,小脸被日渐凌厉的寒风吹得皲裂了,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娘的!”络腮胡大汉骂了声娘,一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男孩儿骨瘦嶙峋的背上,男孩儿痛得弯着腰,哭都哭不出来。
      李婼见状,出离愤怒了,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了大大的声音,“竖子住手!”
      原本还挤在李婼身边的众人被惊了一下,回头看看一脸凶相的大汉,怯懦地退了开来,竟给李婼和婆子们让了一射之地。
      李婼可不管众人惊诧的目光,小手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婆子,小脸仰起,眼里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凌人气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个杀千刀的班主。
      “天子脚下,尔等卑鄙小人,还敢撒野,”小手又逐一点过那几个可怜的孩子,“欺负幼小孩童,你良心何在!”
      那络腮胡大汉听得李婼讲话文绉绉的,又见她周围跟了五六个婆子,心里清楚这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不免有些心虚。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个八尺大汉,怎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唬住,露了怯意呢?
      大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学着李婼的样子,手指着李婼,“你一个小孩子,管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回家去!”
      络腮胡大汉没有看到的是,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李婼,悄悄转身离去,跑去了御赫司的方向。
      李婼才不怕呢,更上前了一步,“你今天要是不把这几个小孩放了,我就着人把你赶出望京!”
      “哟嗬!人小小个,口气还挺大!”络腮胡大汉被气笑了,手里一圈一圈地将鞭子绕在右手上。
      周围的人见势,以为他要动手打李婼,纷纷小声劝阻,“算了吧,跟孩子计较什么”“赶紧收摊走人吧”,络腮胡大汉不甚在乎地收拾东西,拿出铁链来,要把几个小孩链住。
      李婼很生气,非常生气!自己都说了要他放人,他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将几个小孩像畜生一样,用链子串起来!当下就娇喝一声,就拔腿向那络腮胡大汉跑去。
      李婼跑得太突然,速度又快,等乳娘和婆子反应过来,李婼都已经快跑到那大汉面前了。
      乳娘和婆子们吓得肝胆俱裂,尖叫着正要跑出去的时候,只见半空中跳出一名穿着深蓝长袍,胸前绣了一只羽毛火红的三眼鸟,腰间缠了一把软剑的俊美男子,伸臂捞起李婼,脚尖点地后一个后空翻,轻轻落地。
      动作优雅而不失侠客的威风,看得众人惊呼连连,更有阁楼上的女子因此失态惊叫。郑恒有些头疼,方才有人慌慌张张跑进御赫司,点名道姓要找自己,说是北凛将军府的大小姐惹事儿了,吓得自己赶紧带了几个下属就赶了过来。
      可是......那个报信的人是谁?他怎么认得出李婼?又怎么知道自己跟李婼的关系?郑恒后悔没把那人拘起来,现在回去,那人肯定不在了。
      郑恒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一脸晕头转向的,硬是拉直了嘴角的弧度。她可犯了错,得好好教训教训!
      李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乎乎地抬头看是谁抱着自己,定睛一看,便高兴地叫了起来,“郑叔叔!”
      想教训人的郑恒看着李婼兴奋的小脸,嘴唇动了动,怎么也说不出平时教训下属的话语,但又后怕小家伙方才的冲动,只好尽力肃着脸,揪了揪李婼的小辫子。
      “胡闹!知道方才自己做错了吗!”郑恒憋了半天,只说出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李婼不服气,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找靠山似的,搭着郑恒的肩膀,肉乎乎的小手指着用铁链牵着小孩脖子的络腮胡大汉,“郑叔叔,帮我收拾这个坏蛋好不好?他欺负小孩,不给他们穿衣服,还用鞭子打他们!”
      郑恒浑身一僵,看着几个泪流满面的孩子,像是恍惚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
      李婼等了一会儿,不见郑恒有所行动,扭了下身子,催促道,“郑叔叔!你快些的呀!坏人要走了!”
      郑恒似是被李婼叫回了魂,将李婼轻轻放下地,交给已经赶到身边的属下们手里,“乖乖站着,别动。”说完,铁青着脸抽出了腰间缠着的软剑,向正要带着家当离去的大汉走去。
      赶到李婼身边的婆子见状,连忙俯身捂住正好奇张望的李婼的眼睛和耳朵。
      李婼被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隐约听到那大汉的惨叫声,从婆子颤抖的手,李婼能感觉到郑叔叔把他收拾的很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奇怪的味道,是李婼没闻过的味道,并不好闻,李婼好奇地去扒婆子的手,想睁眼看个究竟。
      婆子的手抖个不停,已然没有力气了,李婼很容易就扒开了,还没等她适应光线,又有一双温暖干燥,带着厚茧的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李婼哀叹了一声,“郑叔叔……就让我看一眼嘛!发生什么事了?”
      郑恒把沾了血的软剑随手扔给下属清理,眼神示意他们安抚受惊的人群和清理现场后,抱起李婼就往北凛将军府走。
      “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元暖别看。”郑恒脸色还有些苍白,语气倒是温柔的很。
      李婼被郑恒捂着眼睛,只感觉被他一路抱走,暗暗辨认了下方向和他的步数,顿时明白是要送自己回家,马上挣扎了起来。
      “我不回家!我不回家!今日赵夫子有事放了一天假,我不用去学堂的!”
      郑恒脚步一顿:她怎么知道自己要送她回家?这可捂着眼睛呢。
      “因为你不乖,累得大家为你担惊受怕,合该将你送回家,再不准你出门玩儿。”话是这么说了,郑恒脚尖一转,往位于闹市的万肴乡走去。
      李婼不说话了,细细感受了一下去向,知道郑恒没有把自己带回家,高兴地扑腾了一下,“我方才见义勇为,郑叔叔该是觉得元暖做得对才是,”小手搂住郑恒的脖子,讨好地说,“郑叔叔,去了街上,我想吃冰糖葫芦和画糖人!”
      郑恒心中诧异不已,只答应下来,脚步不停。
      走了一会儿,小贩喧嚣的叫卖声和人们大声说话的声音愈加清晰,李婼拍拍郑恒的颈肩,“郑叔叔,你往西北方向走二十五步,那个摊的伯伯能做出又好看又好吃的糖人!”
      郑恒不用走,都知道李婼说的方向距离,一点不差。震惊之余,郑恒把李婼轻轻放在地上,替她抚了抚略有些起皱的小披风,“元暖,你告诉郑叔叔,你怎么知道郑叔叔该往哪里走,有多少步,现在站在哪?”
      “我就是知道!”李婼满不在乎地说,一双大眼睛望着远处街市来来往往的人群,满心满眼的只有那伯伯手里的糖人,有些不耐烦了。
      郑恒看出了小家伙的心思,站直身,作欲转身离开一状,“看来元暖不想吃糖人了,那走吧,叔叔送你回府。”
      李婼急了,连忙抱住郑恒的大腿,“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郑恒转身,蹲下,与委屈地挤眉弄眼的李婼平视,“说吧,说清楚了,给你买两个糖人。”
      “就是,就是估算的嘛!”
      “怎么估算的?”
      “郑叔叔的步子跨得多大,我家门口儿离街市多远,街市口儿离糖人伯伯的摊多近……然后,就估算出来啦!”李婼掰着手指,口齿伶俐,头头是道,不看她个头,还真不知道这是个未满五岁的孩子。
      郑恒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是天生带兵的料。
      方位感极强,对事物和周边环境有天生的敏感,还对细节观察得很仔细。
      李婼回答完问题,拉着郑恒的手就要去买糖人,奈何郑恒故意不动,小姑娘哪里敌得过这个御赫卫统领,苦着张小脸,试图以退为进,“郑叔叔生我气了,因为我让大家担心了。”
      眼睛瞥到了姗姗来迟的乳娘婆子们,更是垂头丧气,“我跟她们回府。”
      郑恒却一把将李婼扛到肩上骑大马,挥退了下人们,“回去与你们夫人说,元暖跟我去万肴乡作客,等散席了,我自会送小家伙回去。”
      郑恒拉着李婼的小手,防止她摔倒,李婼高兴极了,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叔侄俩有说有笑地走进万肴乡酒楼。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更新啦!因为有点灰心,觉得没有人会看,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啦,不管有没有人看,我都会坚持更下去的!加油!
    (但是可能因为工作,会少更,但是我尽量做到一月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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