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王朝：第一女将军》青木舟

6、父子缘

　　出兵日
　　“这个是厨娘做好的熏肉，熏肠，可保存数月，你行军辛苦，没有肉吃会受不住的。”“虽是初夏，但边疆寒冷，两季的衣服我都给你装上了，受凉中暑最是难受了.....”
　　李铮坐在椅子上，头一回没给忙里忙外的妻子帮忙，只眷恋地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
　　突然夏氏收拾包袱的手一顿，回头向青竹喊道，“去把孩子们带过来吧。”说完继续回头收拾东西，只是动作却慢上了许多。
　　李铮心里柔情万丈，起身走到夏氏身边，自身后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轻轻将头放在她肩膀上，“梦儿放心，为夫一定遵守承诺，平安归来。”
　　夏氏垂着眼睑，掩住眼里的泪花，缓缓转身，牢牢抱住李铮精瘦的腰，语气坚定又不失娇嗔，“你当然要遵守了！堂堂北凛大将军要是失信于一个女子，会被天下人耻笑的！”李铮笑得宠溺，温顺地点头求饶。
　　“爹爹！”还没见到人呢，李婼的声音就已经隔着门帘，大老远地传进来了。
　　李铮闻言连忙走前去迎，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子，一把掀开门帘，箭似的冲进了进来，抱住了李铮的腿，力气之大，竟让自幼习武的李铮倒退了一步。
　　诧异之余，李铮迅速地抱起了女儿，仔细检查了一下有无受伤，这才放下心来，与女儿玩闹。
　　李铮心里想，本还愧疚让女儿习武，坏了她娇柔的身子，可方才那力道...元暖怕是遗传自我，骨骼健壮，又有些天赋罢！李铮越想心里越高兴，将女儿高高地抛起，惹得李婼笑得乐不可支。
　　跟在后面的乳娘抱着这几日被父母忽略了的两个小公子来了，李铮才将女儿给妻子抱着，自己伸手去抱两个儿子。哥儿两个倒是赏脸，眼睛瞪得提溜圆，小嘴吐着泡泡，懵懂地看着自己父亲。
　　李铮细细地用眼睛摩挲儿子们的小脸，想着，等自己回来，俩小子都会叫爹了吧！李婼爬下夏氏的膝头，走到李铮身边，举着小小的拳头说，“爹爹放心，元暖会照顾好弟弟们的，谁敢欺负他们，我就揍他！”话音刚落，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吉时已到，要带兵自望京出发了。
　　恭王爷恭王妃站在仪仗队之首，与惠承帝一同送军，郑恒穿着绛红色官服紧随其后，一脸郑重，李铮与另外两名副将上马先行，其余士兵步行跟上。
　　李铮回头望望，只见站在高处的恭王爷向自己点头示意，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李铮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怀里有一小块硬邦邦的东西，隔着盔甲，他摸不出来是什么，等到了三百里外的营地，写下盔甲之后，拿出来一看，李铮心里满满的感动：
　　一枚可以调动恭王府所有家军的恭王爷的印章。
　　“迂腐的老东西！”恭王爷送军之后，与妻子一同去了北凛将军府，想到李安今早一脸冷漠地站在送军队伍的末位，不仅没有给李铮任何帮助，连句保重的话都未曾说过。
　　他是如此，连他的二儿子李拓亦是如此，笼着手站在一旁，若无其事，仿佛那即将赴往边疆厮杀的人，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直看得身边的官员，连连摇头，暗叹冤孽。
　　夏氏未出月子，不能见风，所以没有出府相送，故而也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了嫣梅的回禀，才知道自己那恩义全无的公爹夫弟，居然这般绝情，更是心寒不已。
　　“他自己想不明白，能怪谁？老太君吗？”恭王妃倒是看得开，亲家公那边不认李铮这个儿子那就算了，还有我恭王府认这个好女婿呢！
　　恭王爷忿忿不平地说，“老太君也没做错什么，这事儿稀松平常，就算是官宦人家，也不是少见的，偏得他李安，耿耿于怀了二十余载。”
　　恭王爷没有儿子，只得夏氏一个女儿，而自己弟弟因不从前朝皇帝杨奎的皇命，私自大开国库，救济赈灾，被午门问斩，当时侄子尚且年幼，并无实力替父报仇，便举家逃亡，最终在温渊城落脚。也就是在那里，侄子结识了李铮和郑恒，而自己的女儿，也在温渊城出生了。
　　想到女儿出生的地方，现在正经受战火的肆虐，恭王妃心中感慨万千，“多美的地方啊，春天的时候，满城都是杜鹃花，走在街上，都分不清楚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呢。”
　　夏氏靠坐在床头，也笑着回忆道，“到了冬天，堂哥还带我去庙街偷偷烤火，让李铮知道后，还拿了红薯土豆来烤；要是赶上郑恒休沐，从温山下来找我们玩儿，那就有烤鸡吃了。”
　　恭王爷本来还心情不好，听妻子女儿这么说来，倒是好转了不少，只叹息道，“生灵涂炭之后，只怕再无温渊城了。”一时间，三人皆是惋惜不语。

　　皇宫
　　御书房
　　同样是刚送军回来的惠承帝与郑恒，两人心情也都因为李安父子俩而低落愤怒。
　　惠承帝气得不停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地念着些什么，郑恒也面如寒霜，站在惠承帝养了多年的御猫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它，把向来高傲的猫咪给吓走了，“喵！”的一声，炸着毛，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们二人心里都很清楚李安的心结何在，只是不明白，都过了二十多年了，且也不算什么奇耻大辱的事情，他怎么还这么耿耿于怀呢？
　　原来，李安的岳母，荣诚老太君有两个女儿，但没有儿子，小女儿又因为急病，六岁的时候夭折了，只剩大女儿一个，便更是娇养了十几年，将其嫁给了当时只有十九岁，刚刚考取功名的李安，并提了一个要求，李安为了攀上这门亲事，在朝廷站稳脚跟，便答应了。
　　李安二十岁的时候，李铮出生了，孤寡的老太君，便重提要将外孙子作为家孙子，养在自己府上，继承她秦家军衔的要求，这让当时年少气盛的李安气愤不已，竟是翻脸不认账，认为这是老太君看不起自己寒门出身，只在朝廷当了个九品小官的缘故，宁死不从。
　　老太君可不管这么多，亲自带了家军，赶去远在望京的李府，见到李安，还未等他开口说话，老太君就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安，“我将女儿嫁你之前提的要求，你可是答应了的，现在却想赖着脸皮不认账，”
　　老太君余光看到女儿抱着外孙来了，更是急迫，“怎么？攀上了我们秦家，得了好处，就想翻脸了？你可给我听好了，孩子还是你们李家的，一辈子不改姓不更名，我要的，不过是将他带到我府上教养。入的李家族谱，袭的秦家军衔，你这个竖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然给我甩脸子！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秦氏含着泪水，不去看跪在地上，脸色铁青的李安，将尚在安睡的李铮送到了自己母亲怀里，转身抹泪。
　　老太君一心为了秦府复兴，只稍稍安抚了女儿，无视李安愤恨的眼神，便带着李铮回了温渊城，从此也让李安打从心底，排斥李铮这个大儿子，甚至引以为耻。
　　惠承帝发完了火，懒懒地靠坐在椅子上，叹息道，“李铮从小习武，亲近的家人只有老太君一个，老太君虽然也疼他疼得命根似的，但逢年过节都只两人单过，也怪凄凉的。”
　　郑恒倒是笑了，戏弄地看着惠承帝，“所以你才撺掇你伯父，让你伯母堂妹，得空就去秦府陪老太君解闷儿，最后还近水楼台先得月，将自己堂妹嫁给了李铮，是吧？”
　　惠承帝得意地笑了，摇头晃脑了起来，“李铮打小就主意多，我知道他并非池中之物。”
　　说着拿起扇子，“啪”的打开，悠悠地扇了起来，“那我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早早地将我堂妹许给他啦！”
　　惠承帝回想起李铮见到及笄礼上，娇媚灵动，美姿夺目的堂妹时，那目不转睛，呆头鹅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锤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