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风起 ...
-
这话问的卡尔·艾尔一怔，好像突然之间自己与周围的空间割裂了开来，眼前变得物不是物，影不是影。
布鲁斯的话成了一根针，在超人的脑袋里挑挑拣拣，最后将和蝙蝠侠有关的部分挨个串了出来。
卡尔不语，只是伫立在那里，长久地注视着布鲁斯。他仿佛看见了布鲁斯的影子从他的脚跟上爬起来，将眼前的小少爷吞了下去。它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摇摇晃晃地朝卡尔走过来，直到那些被串出来的回忆组成了它的血肉，一点一滴地将那个虚无的影子填满。
卡尔有些艰难地眨了下眼睛，灯光晃得他有点眼晕。他陡然后退了一步，右手略微慌乱的扶住桌沿。就在刚才，他似乎看见了那个阔别已久的人从他的回忆里走出来，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布鲁斯吓了一跳，一只手向前悬在半空，本能地做了一个想要拉人的姿势。超人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这让他反而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不该问得这么直白 。
“你...你还好吗？”布鲁斯紧盯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卡尔喘着粗气，缓慢的从喉咙里抠出的这两个字眼。片刻过后，他右手一撤，重新站直了身体，眼神再一次变得凶狠起来。
“你想知道你在我的故事里是什么角色？”超人双手成拳，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就告诉你。”
“你是那个，知道我的痛苦却不肯帮我，从头到尾都在一旁看着我饱受煎熬的人。”卡尔冷笑着，他想起了布鲁斯对他要惩罚小丑时的否定，想起了自己去邀请他时的拒绝。超人一字一句地说：“你是那个最喜欢看着我受苦的人，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他成功的看到布鲁斯的脸色变得苍白。
布鲁斯讪讪收回了手，脸上的担忧与疑惑逐渐垮掉，变成了遭受指责后的尴尬与无措。卡尔觉得愉快极了，就好像坐在那里露出了这副神情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布鲁斯一样。
“我以为...我会是...是你的...”布鲁斯垂头望着桌面，语气轻的像是在喃喃自语。
“朋友？”卡尔漠然地接到，“那个词和我们早就不沾边了。”
洞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卡尔发现，这话一出口明显布鲁斯的整个精神都垮了下去。可说来也奇怪，瞧见他这副神伤的样子，刚刚那阵乘口舌之快所得的胜利感也突然之间退了个干净。
他与布鲁斯站在桌子的两端，一个低头不语，一个兀自站立。明明起初控诉的人是他，结果布鲁斯一难过，他反倒开始变得惴惴不安起来。这事儿好像越来越诡异了。
卡尔神情古怪地“啧”了一声，甩甩披风隐入了黑暗里。
事实证明，没捋清楚的关系，没解开的心结，还有没说明白的误会，这些事在烦人的功力上完全不相上下。
下午的会议上，同僚们的话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卡尔虽然睁着眼坐在他们之间，仍旧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超人？你在听吗？”离他最近的神奇女侠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语调问道。
“嗯？嗯。”那道一直阻挡着他融入的屏障突然被打破，超人猛的回神，语速极快的应了两声。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落在了超人身上，饶是联盟主席也觉得有些挂不住脸。
“抱歉。”超人眉头轻蹙，立刻进入了状态。“刚才说到哪里了？”
神奇女侠很乐于见到他上心的样子，坐正了身体重复道：“我的套索从俘虏身上问出了另一个疑似反叛军据点的地方，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将其捣毁。”
超人听到“据点”两个字时挑了下眉毛，似是有些怀疑：“在哪？”
“哥谭。”
卡尔一向不怎么喜欢这座长年处于阴影中的城市，它离克拉克·肯特的生活太近了，而且这里还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灰，哪怕街上其实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垃圾，也会让人觉得灰暗压抑。
正义联盟落在了宽阔的大道上，行人们本能地向两旁退去。卡尔走在最前面，人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又在他即将看过来的时候提前躲开。卡尔没有深究，他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一行人拐进了躲藏在闹市区里小巷，没怎么费劲就闯进了一家隐秘的地下酒吧。
客人们都呆住了，冷冷的对峙中，几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忽然砸碎了手里的杯子。一时间，各种混乱的声响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叫骂声在不过十几平米的小地窖里此起彼伏。
正义联盟的各位都见惯了大场面，超人站在门口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混乱仅仅持续了数秒，只见一阵风吹过，刚刚还在嚣张的持枪人员手上一空，再抬头的时候，枪支已经被闪电侠百无聊赖地丢到了地上。
神奇女侠拿出了悬挂在腰间的套索，不慌不忙地走到了离她最近的人面前：“你们的指挥者在哪里？”
年轻人用余光瞥了眼她握住套索的手，额头沁了一层薄汗，声音开始变得不稳：“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神奇女侠歪了歪头，拿着套索的右手规律地就着另一只手的掌心打起了节拍。
年轻人这下连身体都抖起来了，可是抖得最厉害的牙关却是一闭，硬生生地将胆怯连同他所知道的信息一起吞进了进去。
神奇女侠见状也不再试图多说什么。她将套索往年轻人身上一套，就像过去做过的成百上千次那样说道：“告诉我，指挥你们的人是谁，现在在哪。”
年轻人痛苦地跪在地上，浑身触电似的颤抖，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纷纷别开了眼睛，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
“名字和地点。”神奇女侠不耐烦地催促道。
“咳...我不...知道。”年轻人像是被箍住了肺部，连吸气都变得异常艰辛。眼看着神奇女侠不痛不痒地叹了口气，右手似乎还有拉紧的意思，青年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但他人就在这里...在这下面...！”
所有人都向着青年所看的方向望去，超人在透视过后发现原来在酒柜背后的墙壁上还有扇暗门。
超人和神奇女侠互换了个眼色，套索终于从青年的身上取了下来。那人立即像是失了主心骨般歪倒在一旁，手撑着地面，不知是在咳嗽还是干呕。
“我去看看。”超人对身边的人简单一交代，然后径直来到了暗门前，一击就打碎了挡路的石砖。
这种人造的东西在真正的神力的面前总是不值一提，超人搓了搓手心里的粉末，向脚下看去。门的后面是一条蜿蜒向下的楼梯，虽然墙上有照明的装置，但深处的黑暗依然瞧不见底。超人没多做停留就走了下去。
功力明显不足的小瓦数灯泡只能照亮有限的区域，每每到了转弯处都会有无法衔接的盲点。超人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心里却淡定的很。
其实这伙人也没干什么真正威胁到他的大事，毕竟成分只是一帮普通的社会青年，平时最多也就是“聚众闹事”，“造谣污蔑”罢了，根本就不痛不痒，再折腾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真正让超人有些在意的是这些人拿来“造谣”的东西——有些事情根本就不该被这些普通人知道。
楼梯越接近底端反而愈加宽阔，超人来到一扇比顶上大上许多的门面前，强行闯了进去。
眼前居然又是一个洞穴！
扑面而来的既视感让超人瞪大了眼睛，沉默多时的面部肌肉在对四周的环视中逐渐绷紧。
神奇女侠与闪电侠在酒吧里已经等候多时，见到超人沉着脸上来，刚准备开口询问，就看见对方径直越过了自己。
超人无视了同伴的问话，面色铁青地走向了依然伏在地上的青年，一把将人拎着领子提了起来：“说，你们的头儿在哪！”
青年双脚离地，只能用手扒住了超人，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呼吸：“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超人不语，眼中开始隐隐有些泛红。
旁边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眼一闭，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张口道：“他...他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周围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超人也向他的方向歪过头，眼中的红光逼视着他。
“是真的，我们每次和他接触都是通过电脑，他告诉我们信息，告诉我们去哪儿‘集会’...我们，我们也只是普通人，不过都是...都是有些不满罢了...”青年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只不过哼了半天也没能把那个不满的对象给说出来。
眼前传来“咚”的一声，只见被提起来的人已经摔在了地上，难过地捂着撞痛的身体。另一个人在得到了默许后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到底怎么回事？” 神奇女侠与闪电侠终于得空围了上来，两人都一脸迷惑。
超人扶着额头，踱着步子在原地转悠了一圈才抬起头说道：“里面根本没人。”
“什么？”神奇女侠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忽然一道风闪过，神奇女侠这才发现在她发愣的几秒里，闪电侠已经去了个来回。
“这下面...”闪电侠难以置信地张着嘴，看了看超人又看了看神奇女侠，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下面什么？”神奇女侠急切地上前一步，眼看着也要上手去抓人了。闪电侠连忙说：“这下面，简直就是另一个蝙蝠洞...”
这下三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皱着眉看着彼此。良久，神奇女侠的目光落在了超人身上，正若有所思地准备开口，忽然被一阵低低的笑声打断。
三人一同向地上瞧去。
只见那个捂住肚子的人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后背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下剧烈起伏。旁边扶住他的人也是一脸迷惑，他战战兢兢地看了眼身边的同伴，又抬头看了眼超人，然后僵着步子往后退去。
地上的年轻人打了个滚，像是突然疯掉了一样直接仰面躺在了地上：“其实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他痴痴地念叨着，“敢这样和你作对，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人...是他！是他要回来了！”
他笑得放肆又彻底，全然不顾及周围钢针似的目光。
超人冷冷地对身边的两人说道：“你们把这些人先带回去。”
但是比起这个，神奇女侠显然更加在意卡尔的行踪，她几乎无缝隙地接上：“你要去哪？”
超人只是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收尾的工作由此就落到了剩下的人身上，闪电侠正准备活动起来，却忽然被神奇女侠拦住。
“对不起，闪电。”神奇女侠神色不明地说，“我也要先走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是假设在不义联盟2结尾与超人对立的英雄都带了布莱尼亚克的洗脑装置了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