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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以花送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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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耶律承衍长达一个时辰的沉默。
管事也不敢随意插嘴,就那么静静地候在一边。
直到,仆人过来禀报:“王爷,云珍公主来了。”
他终于站起身,将脚边早已准备好的一盆小雏菊,捧在手中。慢悠悠地走出了花园,朝着前厅去了。
耶律云珍,耶律修第三女,与耶律承齐同为其第二任皇后乌娜所出。生的灵动可爱,天真活泼。
“大哥哥,好漂亮的花。”
耶律承衍一踏进来,她的眼神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东西,笑着奔过来。
“捧好,别摔着了。”耶律承衍将那盆雏菊,小心翼翼放在她的手心。
立刻有侍女送上手巾,他擦了擦手,又给侍女。从另一个侍女那里,接了茶水,寻了一处坐下。
“听说,他退兵回来了。”
“他?说的是二哥哥吗?”耶律云珍很快想到他说的是谁,歪着脑袋问。
耶律承衍呷了一小口茶,睨向她。“不然呢?”
“我还没有见到二哥哥,不过,出宫的时候,遇到了秦侍卫。他带着东西,出城去了。
耶律承衍微眯着眼睛,低着眼睑,在思考。
刚回来,又派人出去,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哥,我要回了。方才,母后命人去唤我,我得去见她。”
“去吧。”
耶律云珍道别,正陷入沉思的耶律承衍,马上回神,起了身。
“送花的时候,别忘了帮皇兄传句话给她。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听到后半句,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趣:“大哥哥永远这么多情。妹妹,一定转交给如妃娘娘。”
耶律承衍点头,怔怔地看着她领着贴身侍女,消失在成王府。
回宫路上,侍女翠屏跟在身后,提醒耶律云珍。“公主,你说这成王总给如妃娘娘送花,是怎么回事啊?要是陛下知道了......”
“嘘!”
她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个眼神,侍女闭了嘴。
一回宫,耶律云珍先去了太后那里,谁料,却耶律承齐也在。他看到她捧着的雏菊,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太后乌娜温良谦恭,对待后宫所有皇子皇女一视同仁。耶律修在世的时候,对她就十分感激。身为继后,她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和追捧。
先皇后白芊诺是个中原人,生在江南,长在元国乡下。长得温婉小巧,秀外慧中。少时,结识了被流放的耶律修,成年后,嫁给他。十月怀胎,生下耶律承衍难产过世。
后来,耶律修被接回盛安城,继任皇位,才追封她为大元皇后。
安泰殿内,耶律承齐本来正跟太后说起边疆战事。耶律云珍就跑了进来,顺势将那盆小雏菊递给了身后的侍女,但还是被眼尖的耶律承齐看了个清楚。顿时,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阿珍回来了。你不是出宫去找你大哥了吗?”
坐在上首的太后,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宠大的女儿。
耶律云珍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跑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道:“母后,二哥在呢。”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朝下面瞧一眼。
此时,耶律承齐敛着眉,甚是冷肃。
“嗯嗯。”太后知她的意思,马上笑着点头。
这时,耶律承齐起身走到殿中央,朝着上面的太后,微微颔首。“母后,朕想起,还有国事要处理,就先回御书房了。”
“二哥,您慢走。”
耶律云珍见他要走,马上笑吟吟地站正了身子。
耶律承齐脚步一顿,慢慢转身回来,饶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踏出殿外,就看到回廊下,站着侍女翠屏。
她走过去,那翠屏垂着头,立即躬身行礼。
“手里拿的什么。”
“回陛下,是雏菊花。”
翠屏不敢隐瞒,如实回道。
“朕记得,阿珍并没有喜花的嗜好。莫不是你这奴婢喜欢,假借主子之名。”
耶律承齐故意套话,吓得翠屏放下花,跪倒在地,求饶:“陛下饶命,这真的是公主之物。”
“噢?还不说实话。”
他蹲下,伸手擒住了她的下颌,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奴婢不敢说。”
翠屏摇头,呜咽。
“不敢是吧,来人!”
耶律承齐狠狠地甩开她,立刻有两名宫人走上前来。
“将人拖下去,严刑逼供,直至说真话。”
“不,不,皇上.......公主,救命啊!唔唔......”
她大声叫嚷着,试图让殿内的耶律云珍听见,谁知,那宫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直接拖走了。
耶律云珍在安泰殿逗留许久,才想起要去送花,便告辞离去。
才一出殿,就看到地上的雏菊,却不见她的侍女翠屏的身影。一问才知,是陛下带走了。
耶律云珍当时并未想太多,捧着花去了钟粹宫找如妃。
此时的如妃,正和几位位份低的妃嫔畅谈,一听到侍婢禀报。本来还满脸笑容的,瞬间变了脸色,紧接着,便让贴身侍女送她们走。
有个眼尖的妃嫔,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倒也没多大在意,就跟着其他人出了钟粹宫。
人一走完,钟粹宫又恢复了宁静。
“以情姐姐,我又来给你送花了。”
耶律云珍蹦跳着进来,将花放在了八仙桌上。
如妃,元国太傅之女夏以情。自小长在皇宫,与耶律承衍和耶律承齐一同长大,却钟情于耶律承齐。如今,耶律承齐继承大统,本以为终于如愿,可以做他的皇后,谁知,他却赐她钟粹宫,将她推出了中宫之位。
听到耶律云珍说话,夏以情从内室出来,眼神瞥到桌上的小雏菊,微微蹙了眉。但很快,又恢复常色。
“公主,日日来给我送花,真是辛苦你了。”
她心里明白,这花出自哪里,当着公主的面又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若是,放在之前,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耶律承齐回宫了。
她现在是他的妃,为了皇后之位,她不能必须博得他的宠爱,马虎不得。
“姐姐,不辛苦的。”
耶律云珍走过去,拉着她坐下,亲昵地说:“你知道吗?大哥他知道你喜欢花,就在王府种了满园子。”
不足及笄的耶律云珍,根本不懂男女爱慕之事。
她以为耶律承衍种花,送给夏以情是出于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却不知,这无形之中,已经酿成了祸事。给了耶律承衍机会,他便会肆无忌惮地喜欢,直至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夏以情听到她说这话,面露为难。“公主殿下,再出宫的话,可不可以帮我带句话给成王。就说......”
“如妃,要阿珍给皇兄带什么话,跟朕讲就是了。”突如其来一句凌厉之声,打断了夏以情的话。紧接着,人已迈进了殿中。“朕帮你转达。”
“陛下......”
夏以情来不及看一眼,那日思夜盼的人,便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耶律云珍看这情形,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她看着耶律承齐走近来,站在了夏以情跟前,俯视着她。
“阿珍,你的婢女丢了你可知道。”
“啊?丢了,翠屏......”
耶律云珍迟疑片刻,提着裙摆,跑出了钟粹宫。
她一走,钟粹宫陷入了死一般沉寂。
夏以情跪在地上,不一会儿,就觉得膝盖隐隐作痛。身为太傅之女,又是独女,从未受过如此待遇。如今,好不容易将满心爱慕之人盼来,她又岂敢喊痛呢。
耶律承齐抬步,在殿里环顾一周,才走到桌前,落座。
这是,他继位纳妃以来,第一次踏进钟粹宫。低眉看着面前地上的女人,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之色。
宫妃与外界男子私通,可殃及家族,罪名不小。夏以情身为太傅之女,这一点,应是很清楚。可她明知是错,面对耶律承衍的投其所好,依然来者不拒。
该死!
就在夏以情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听到耶律承齐沉声道:“朕方才在太后那里,抓到一个宫婢,严刑拷打后,她供认不讳。”
夏以情不知道他说这些话什么意思,可心里隐隐有些担心。生怕是自己做个什么避讳,被这个男人抓住了把柄。她知道耶律承齐不喜欢自己,从前是,现在是。可她依然坚信,她的好,总有一天,他会看见,从而接受她。
“你知道那宫女交代了什么吗?”耶律承齐猛地擒住了她的下颌,逼迫她对视。
他黑眸深沉,气质冷冽。
夏以情压抑地快要喘不过气,痛苦地回望着他。那双明亮的眉眼,多了一丝楚楚可怜。
耶律承齐看着她这张美艳绝伦的脸,竟生不出一丝怜悯。
“陛下饶命!”
“臣妾自知并未触犯什么祸事,陛下何苦如此对待臣妾。”
她说着,眼底蕴含了泪花。不知是疼得,还是他的态度,伤了她的心。
“你做过什么,真的不记得了吗?雏菊,钟粹宫后院那一盆盆雏菊哪里来的!”
耶律承齐气愤之余,粗鲁地将她甩到了一边。夏以情伏在地上,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