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红妆奉韶华》姜音

38、关外奇遇

　　日上三竿，陈宵都没有等到粟儿出房门。终于耐不住性子，上前敲门，几下过去，并未得到回应。只得憋着一股子闷气，去了前院。
　　此时，赵景早朝未归，无聊之余，只好自己打发时间。
　　芙蓉和莺莺远远地瞧见他立在花坛边，手里不停地扯着一盆快要秃掉的花。
　　“陈大公子，快住手。”二人心中一急，一下跑过去，抱走了那盆被糟蹋的快要死掉的花。
　　陈宵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好好的一盆海棠毁在了自己手中。
　　没了可以下手的东西，一时间更是无趣了。
　　等到赵景下朝回来，未见他身影，一问才知陈宵去后厨帮忙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进后院了，一般闲来无事便去后院溜达。不仅有吃的，还有厨娘和小婢女的闲聊，也算解了他的无趣。
　　“陈大公子，王爷回来了，在书房等你呢。”鸳鸯端着刚洗好的菜，从外面走进来。
　　正对着锅里的红烧肉，直流口水的陈宵像是没有听到，完全不理会。
　　厨娘看了鸳鸯一眼，无奈笑着摇摇头，从锅里捞了一块肉，放到碗里，给了陈宵，还不忘打趣：“陈大公子在自家府上还没吃够红烧肉啊？”
　　“我家的，没有王府的好吃。”陈宵一边嚼，一边说。
　　走时，还不忘抹了一把嘴。
　　赵景在书房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回来。正要起身出去，门被敲响。
　　“进来。”
　　他不悦地瞥了一眼门的方向，端正了坐姿，继续埋头看书。
　　陈宵进来，见他专注不已，便悄悄走上前去。
　　“王爷，您回来了。”
　　“嗯。”
　　赵景放下手中的书，抬眸清雅地望着他，淡淡地问：“粟儿呢？”
　　“她......？”
　　陈宵一时语噻。
　　“她一早就出城了。”赵景补充，清澈的双眸中，看不出一丝波澜。
　　陈宵一激动，急急道：“原来，王爷早就知道她不在府上，我就说她这次回来肯定带着目的的。”
　　“什么目的？！” 赵景极其平静地看着他，似在强压着怒火，反问他。
　　见此，陈宵慢慢安静了下来，依旧心怀怨气。“至于那目的，王爷不是说她出了城，或许这就是她的目的。”
　　赵景突然变得沉默了。
　　其实，他也不确定她出城是为何事。粟儿，这个人真的太过神秘，他从未有真真正正地了解过她。想到她，女扮男装待在自己身边，他莫名地有些痛恨自己心太盲。
　　关外风沙大，粟儿与浣纱二人皆在头上裹了一层长纱，只露出一双眼睛。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一处小镇。
　　镇上十几户人家，她们也不敢多作打扰，只是在农家借了一些柴火，以免夜里生凉，好作生火之用。
　　“两位姐姐，我娘让我送了一些吃的。”
　　浣纱才将柴火生着，就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娃捧着一些窝头过来。粟儿从未见过这个，但一听是吃的，也就默默接了过去，并道谢。
　　浣纱不经意瞥见那些窝头，嘴角微勾，淡淡笑。
　　“少主不曾吃过这个，怕是很不习惯吧。”说着，她起身往自己的马儿走去。马背上，是她临出城准备的干粮和水。取了一些，在粟儿身边坐下。“吃这个吧。”
　　粟儿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出门带干粮的习惯，幸好你想到了，不然我们可能要饿死在塞外了。”
　　“属下打小闯荡江湖，对生存意识还是很强的。”说着，她将油饼和水塞给粟儿，自己拿过一个窝头，掰了一块放在嘴里，嚼起来。
　　“嗯，还挺香。”
　　忽而，眼神放光，满脸惊喜。
　　粟儿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也忍不住去尝尝。圆圆的，黄黄的，虽然咀嚼起来很硬，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吃饱喝足，两人相依而坐。面前的火种，映照着黑夜又暖又亮。
　　今夜无月，却是漫天星光。
　　挨近后半夜，浣纱撑不住睡下了。
　　粟儿依然精神抖擞，躺在草地上，望着漫天星辰，脑子里想的却是千里之外的赵景。此情此景，如果可以与他一起分享，该有多好！
　　可惜，这样完美的男人，终究不是属于她的。
　　带着遗憾与惋惜，渐渐合上眼，沉沉睡去。
　　翌日，粟儿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身边没了浣纱的身影，而她则置身于一处陌生的房间内。一个机灵从床上跳起，推开窗子发现这里竟是客栈的二楼。瞬间，她就意识到事情的诡异。
　　正要推门出去，却跟进来的陌生男子撞了个满怀。
　　顾不得被撞的头，向来人望去。粟儿吓了一跳，眼前之人竟是之前在西川王宫遇见的男子。这......
　　“姑娘，你还好吧？”
　　闻言，粟儿更加诧异。
　　她一身男装，这男子竟能看出她是女儿身，莫不是早已关注过她？
　　这样想着，谁知一低头，被自己身上的衣裳吓了一跳。出门前，她明明是男装，怎么现在却一身青衣女装。何时换的？谁给她换的？难道是浣纱？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男子，携剑迅速出了房门。
　　果然是客栈！
　　经过的店家小二，瞧见一个貌美天仙的女子，目露凶光，周身散发着寒气，早已远远躲开。
　　只有不知死活的男子，穷追不舍赶上来。
　　“这位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华某愿意帮忙的。”
　　粟儿突然拔剑，朝他狠狠威胁。那男子才止住步，不再上前。
　　刚走两步，粟儿猛然站定，回身，定定地望着此人。
　　“你是谁，为何会到我的房间？！”
　　“是一位姑娘拜托我的。”男子如实应答，看着不像撒谎。
　　“谁，叫什么。”粟儿快步走近，再次威逼质问。清澈的眸低，聚满了寒气逼人的霸道。
　　男子低眉，静静地凝视她。半晌，缓缓开口：“姑娘应该已经猜到是谁，何必还要问呢？”
　　说到此，他淡淡轻笑。似在调戏，又似在嘲笑粟儿愚蠢。
　　‘吭’地一声，剑回鞘。
　　粟儿不再理他，径直下楼。
　　客栈一楼聚满了吃饭的人，饭香味不偏不巧扰着她的味觉。
　　‘咕噜--’
　　本打算直接走出客栈的，现在饥饿占了先机。
　　“饿了吧，不妨一起吃个饭，再去办正事。”
　　男子突然出现在身后，粟儿无奈地摸了摸小腹，强撑着该死的面子，走向一处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