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红妆奉韶华》姜音

36、平民粟儿

　　冷香的出现，瞬间扰乱了赵煜的兴致。
　　他极其不悦地斜了面前冷然的女子，不耐烦道：“什么事！”
　　冷香不敢僭越，垂首作揖。“太子殿下，国师大人有事找你。”
　　一般冷香出现，必是雪无霜找他。这是常理，放在平时他想都不用想，饶是今日心情不爽，故而如此。
　　小半个时辰后，等他到国师府的时候，却意外见到了方才出现在宅院的黄衣女子。此刻，她没有蒙面，精致清冷的容颜展露无遗。
　　“你......”赵煜正要上前问她，阿诺呢？这边雪无霜沉着脸，招呼他跟自己走。无奈之下，只得乖乖跟上去。
　　粟儿是将阿诺主仆交给润玉，前脚刚到国师府，就看到冷香和赵煜进门。
　　“我不在的日子，阿爹经常找太子商议事情吗？”见人走远，粟儿忍不住朝浣纱问。
　　浣纱一直是个忠诚的仆人，对粟儿一向也不多做隐瞒。
　　“是的，少主。”
　　粟儿微微点了头，敛眉沉思。
　　“少主，今日会留下来吃饭吧，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准备晚饭。”不待粟儿应声，浣纱已经利落地踏出了正堂。
　　随着她走出去，粟儿的目光瞥见了堂外怔怔立着的冷香。相比从前，她更加冷漠了。本就不爱笑得姑娘，如今倒真的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冷香......”粟儿主动来到她面前，一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到从前，冷香可是与她走的最近，最是喜欢往她身边腻歪。如今，她重回女儿身，景象也是大为转变。
　　“少主有什么话要交代，冷香马上去办。”女子垂首抱拳，卡在手中的长剑发出了吭的一声响。
　　粟儿平视着她，紧抿着嘴角，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她。
　　见她还是一个姿势不动，粟儿抬手覆上她的手臂，缓缓压了下去。
　　冷香这才收回手，仍旧低垂着眉头，面无表情。
　　“一会儿，阿爹商议完事情，你告诉他，粟儿先回去了。有事需要粟儿去办，尽管让人去通知我。”
　　交代完，粟儿也不去看她，径直往府门走去。
　　书房里的两人，一直到深夜才出来。
　　雪无霜送赵煜的出府的时候，他还特意扫了一眼府内，因未看见黄衣女子，便想也不想就问：“国师，方才在正堂的姑娘呢？”
　　一提姑娘，雪无霜身后的浣纱和冷香彼此相视了一眼。
　　赵煜说的姑娘，是她家少主。
　　只听雪无霜从容淡定道：“那是犬子的远房堂妹，这会不知又到哪里贪玩去了。”
　　闻言，浣纱和冷香皆是一愣。
　　原来，大人不想太子知道少主是女儿身。
　　赵煜听到是雪无霜的亲戚，也便不再问什么，转身出府上了回宫的马车。
　　街角黑暗里，一人目送太子的马车离去，才折身朝着反方的深巷走去。
　　粟儿回到润玉那里，重新换上了男装。因为阿诺的缘故，她不得不再次住回杞王府，毕竟那里充承载着从前，虽然不是那么明朗，但也满满的都是回忆。
　　这时候，耶律承齐再次找到了她。
　　有时候，粟儿一直在想，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纠缠着自己不放，甚至是她要做的还未做的，这个男人都要扯上一些关系。
　　比如，她马上要回杞王府，耶律承齐命手下亲自到天仙醉坊寻她过去。
　　粟儿一身男装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耶律承齐表面上看着淡定如常，内心却如惊涛骇浪、风起云涌。
　　“听说，你要回到赵景身边去。”
　　上来就是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引得粟儿一阵错愕。她并非是回到谁的身边，只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她已经变回从前的模样，做回从前的自己。
　　如此潇洒肆意的生活，才是她最向往的。
　　“我本来就是在杞王府长大的，如今安好归来，自是要回去住。”她没有直面回应耶律承齐的话，但也变相地告诉他，她是属于杞王府的一份子，不管是仆人还是主子。
　　“可你如今是西川的王女，身份自是从前不能比的。加之，赵景大婚，王妃入门，而你......”
　　话未说完，粟儿就听不下去了。
　　“我是王女，可我也是平民粟儿。杞王府一日给我饭吃，我便一日是杞王府的人。至于，主子成家，作为杞王府的一份子，自是恭喜。”
　　两人于房内，相争不下。这里是耶律承齐在宋国京城的落脚处，虽看上去不是那么豪气，却也是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与城东太子的别院相比，不差上下。
　　最后，两人只得熄了战火，暂时性地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