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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王女清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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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一亮,就有婢女敲响了粟儿的房门。梳妆打扮一番后,素儿跟着阮毕临出发了。
西川的王宫虽比不上中原的皇宫气势恢宏,倒也大气庄严。
这是粟儿第二次踏进这里。
站在王宫的大门前,她突然感慨万千。十五年前,她就是在这里出生,然后被人抱走,变成孤女。
如今十五载过去,她回来了,即将以王族的身份面世。
阮毕林走远了,粟儿还没有跟上来,他折身回来就瞧见她仰着脑袋望着宫门上方发呆。
“干什么呢!”他朝她喝了一声。
粟儿回神,快步跟上去。
王宫戒备森严,不比宫外闲散自在。过了层层甬道和殿阁,终于在一处高大的殿阁前停下。
阮毕林回身交代了几句,跟着侍官进去了。
于此同时,从殿阁出来一位年轻男子,穿着却是中原的服饰风格。这倒引起了粟儿的猜疑,那人昂首迈着步子离开,并未注意到候在殿外的粟儿。
直到他走远了,粟儿还未回神。
看那衣着不似普通的中原人,长相清瘦儒雅,倒像是游方术士。
“这位姑娘,王上请您进去。”侍官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唤醒。
侍官正要进去,她一把将人拉住,“问个事。”
侍官一脸懵,等着她问。
“刚从这里出去的男子是干什么的?”小心翼翼,在粟儿看来还是很有必要。
侍官迟疑了一下,如实应道:“他是化流云,王上的贵客。”
还是贵客?这下粟儿更加疑惑了,眉头不觉紧蹙起来。
侍官引了她进去,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殿阁的人,在看到她时全都惊呆了。
安静的殿阁内,除了阮毕林和首位上的一川之王——穆笙,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臣下。
粟儿乖顺地朝上首的穆笙行礼,那穆笙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的人,满眼都是惊诧。
实在是太像了!
他在心里止不住地感叹。
与结发夫人分开已经数十载,如今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他怎么还能无动无衷。
“粟儿将你那东西呈给王上。”一侧的阮毕临低声示意。
粟儿机灵,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将身上携带的遗物取出。
陪在穆笙身边的侍官忙奔下去,接了上来。
穆笙一瞧见那支金钗,便热泪盈眶。猛地似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王座上站起,连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你跟孤来,”继而又看向一侧的阮毕临,饶有深意道:“你也一起。”
别的臣下自觉跪拜,退出殿阁。
穆笙脚步生风地回到勤览殿,这里是他日常处理国政的地方,类似于中原皇帝的御书房。
方才的殿阁是奉承殿,专门接见臣下以及重要人物。粟儿对这些倒不感兴趣,当她一脚踏进勤览殿,却被里面的陈设震撼住了。
古色古香的殿内,各个角落皆挂着一幅古画。上面的女子是同一人,却有着各样的一面。每一幅画上,都有着不一样的风采。
阮毕临进来这里,只一眼也被吸引了。
穆笙见他痴呆的模样,以为是被自己心爱女人的天颜给惊到了。一时,心情大好,差点忘记了正事。
他再望向粟儿时,两眼精亮。仔细瞧了瞧,发现她的年纪与阿诺并无大小。
“阮爱卿,这女子是......”
阮毕临回神,抱拳颔首。“回王上,她就是臣与您说的故人之女。”
“哦?”穆笙视线再次回归粟儿,这才想到自己手中还握着那支金钗。
如果他没猜错,这正是当年求取慕容王后的聘礼之一。
“你......”
“小女,姓穆,阿娘取名清河。生于寅月初八。”
粟儿大着胆子,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穆笙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在默念这几个字。穆姓在西川,乃王族。清河,是地名,正是慕容闵雪的故乡。
意识猛然惊醒,他想向粟儿走近,奈何脚下像栓了千担石头一般沉重。嘴角忍不住地抽搐:“是……是……”
此时,他激动的说起话来,都有些困难。双目红肿,泪眼盈眶。
最后,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在原地颤抖。
刹那间,只是不惑之年的他似乎一下子迈入了耄耋之年。
见此情景,粟儿看向阮毕临,他也朝她回视过来。
四目相对,似乎明白了什么,粟儿三步作两步迈到穆笙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父王,清河是您的女儿。”
穆笙如大梦初醒,仍不太敢相信所见所听,视线倏地对向阮毕临。
阮毕临朝他郑重点头。
“清河,是……是孤的孩儿,是阿雪与孤的孩儿。”
他哆嗦着手,弯下摇摇欲坠的身躯,将粟儿扶了起来。
就算没有那金钗,凭着这张与她阿娘相似得倾城容颜,他也不会质疑什么的。
粟儿眼底有泪光,在穆笙扶她起来的时候,一抬眸便泪流满面。
穆笙最是见不得女人流眼泪,颤抖着双手去擦拭粟儿的眼泪,继而笑着安慰:“莫哭,莫哭。”
粟儿吸了吸鼻子,心情似乎更加沉重了。
本来以为认亲这件事是件很轻松的事,竟不想要经历如此煽情的一幕。
这些年,不管是孤寂难过还是频临死亡,坚强的她从未流过一滴眼泪。如今,回归亲情,她竟也柔软起来。
阮毕临看出穆笙身子大不如前,就主动去扶他坐下休息。
然而,心怀感激的穆笙则毫不松手地拉着粟儿一同坐于王座之上。“来,随父王坐过来。”
粟儿没有忸怩,任由他拉着坐下,感受着王之尊崇。
后来,阮毕临独自出宫,身边没有了粟儿跟随。
当晚,平阳宫便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这一消息,很快便传遍了蓉城的大街小巷。不管是官宦还是平民,一有机会便凑在一起闲谈。
而此时的郡府,则是一片宁静祥和。
晨起刚送走赵煜的阿诺,便去了云萊府找粟儿,就被告知他们去了王宫。
粟儿是王女之事,她是除了阮毕临之外最清楚的一个,故而这件事一传出,她也是一笑而过,不予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