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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遇袭 ...
发觉绿萝与高屠户二人有极大作案嫌疑后,整个顺天府都跟着警觉起来,京中处处是身着玄衣的锦衣卫,每座城门底下都盘踞有一群黑鸦盘查过往人员车马,这些人将城里的每一处出口把守得严严实实,一时间谣言四起,竟纷纷传闻有逆贼要造反,一来二去闹得满城风雨。就连年纪尚小的玄弟佳正都对此有所耳闻,惴惴不安地问兄长:“二哥,京城中当真有贼寇么?”
崔佳允听了,把他抱到腿上,哥儿俩优哉游哉地坐在院子里看新开的红牡丹。他安抚小弟道:“莫慌,二哥新近交了两位神通广大的锦衣卫朋友,他们会摆平这一切的。”
“锦衣卫?”佳正听到这处,忽而激动起来,挣脱开兄长的怀抱,眼中满怀期待,“听说锦衣卫平日里穿飞鱼服,佩绣春刀,踏乌皂靴,神气得很呢!我也想当锦衣卫。”
“那你可得从今日起学着舞刀弄枪了。”崔佳允毫不留情地朝弟弟头上泼下一桶凉水,“我们家祖上并无做锦衣卫的,你若是削尖了脑袋想进去,只好去考武举。恐怕娘亲和爷爷都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办?”佳正听了,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渗出几滴泪珠,急得快哭出声来,“为什么他们不会同意?”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哥我这样嫌恶读书的,都被送到方博士手里关了两年。”崔佳允拍拍小弟的脑壳,“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见见他们过过眼瘾。但飞鱼服寻常日子是见不着的,平日里他们都穿得跟老鸹一个模样。”
“此话当真?”佳正的神色再次欢喜起来。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崔佳允伸出手与玄弟稚嫩的小手拉钩,“这些日子他们忙着查案,待到忙完了,我就把他们带来家里。”
“查案?二哥你不去么?”
“他们这会正满城寻人呢,寻人这种事……差几个力士去就能搞定,费不着把我也拉上。”’崔佳允振振有词地替自己辩解,“到了审讯的时候,我可是缺不得的。”
佳正以崇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长。
崔佳允又逗了会儿玄弟,兄弟两个在天井里嬉戏打闹,不知不觉已到了辰时,春夏之交的暖日逐渐高高悬起,慷慨地给北国大地送来温热的阳光。刺眼夺目的光照使崔佳允不得不伸出手臂挡在眼前才可看清四周情景。
“我们回屋去吧。”崔佳允领着小弟来到自己的书斋里,这儿可不同于祖父那间名不副实的“芝兰堂”,他的小屋摆设整洁,里面稀稀疏疏摆着各样家具:书架、书案、博古架……不同于芝兰堂里浮夸的红檀屏风透露出来的富贵厚重之感,这里的每一样物件都由黄檀木做成,与洁白的墙壁照映出一股清新素雅的气息。只不过,架子上也如这间屋子的陈设一般空空荡荡,只慵懒地横躺着几册薄薄的线装书;另一面的博古架上只摆了两个青花瓷瓶,倒是与这儿的俭素风气相得益彰。
唯一值得一瞧的是挂在书案背后墙上的一幅装裱精致的肖像画,画上是一名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头戴墨色方巾,身着素衫,面容丰神俊朗,眉目之间与崔佳允有几分相像。祖父热衷于把这间小屋当做惩戒孙子的牢狱,每每被禁足此地时,崔佳允便常常望着父亲的画像打发时候,甚而在纸上临摹了许多幅,纵使笔画不畅,力道失衡,但到底是一件攀附得上雅趣的兴致。
“二哥,爹爹会功夫吗?”佳正突然问道。
“不会,我们崔家一向无人习武的。”崔佳允摇摇头。
“要是爹爹会武功,是不是就能逃过一死了?”
崔佳允闻言一愣,知道小弟是想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了,怜爱地伸出手捏捏他软乎乎的小脸,柔声说道:“别多想。未时过了,该歇息了。”
待到老妈子领小少爷去厢房里休息后,崔佳允这才长吁一口气,全身心清闲下来。要是在往常时候,他定飞去梅府找好友梅笑寒一同寻欢作乐,可眼下这会他们母子二人身在大兴还未回来,他只好独自一人到外边逍遥快活。
除开街头巷口那些如苍蝇般逾来跑去的锦衣缇骑不论,今日的帝京以一场淅沥春雨浣去了前几日蒙受的灰暗尘霾,天穹有如什刹海上的一面洁镜,映出碧蓝澄澈的颜色来。崔佳允头戴玄色方巾,身穿绛紫绣花曳撒,腰系一串上好的云南翡翠,大步流星地行走在珠市口大街上,活脱脱一副富家公子做派。
走着走着,前方不远处的楼台上兀的现出一块硕大的黄花梨木匾额来,上书三个正楷大字:环采阁。离那牌匾愈近,脂粉味也就愈浓。这儿正是崔佳允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寻欢作乐的销金窟,只愿意花上一点儿银子,便能口饮美酒,耳聆仙乐,怀抱美人,甚而一亲芳泽,共度春宵,实在是个沉湎声色的好去处。玩物丧志者如崔佳允,早已是这里的老主顾了。
这不,听见材质上好的皂靴踏过门槛的声音,那浓妆艳抹的鸨母方才还在与一位客人调笑,这会儿立刻调转过脑袋来,绽开一个夸张的笑容朝着新来的公子走去,过分艳丽的红唇仿佛在胭脂纸上抿了一个时辰似的,俨然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妖怪:“哟,崔公子!可有好些日子不见了!这些时日去哪儿快活啦?”
“您就别消遣我了,”崔佳允熟门熟路地找了张桌子坐下,朝鸨母摆摆手,“替我叫晚晴姑娘来。”
“啧,不用您开口,我早猜到了。打您进来的时候,我就将晚晴姑娘招呼了过来——您瞧,正过来呢!”鸨母朝右侧指了指,果不其然,一位面貌秀丽的年轻姑娘正朝这边姗姗而来,“我先替公子上些小酒小菜,要是哪儿招待不周,还请公子提点提点。晚晴,好生照顾崔公子。”
鸨母言讫,谄笑着拖着妖娆的身段走了开去。
“崔公子,许久不见,近日在做些什么大事?”晚晴笑盈盈地放下手中的鸳鸯团扇,替崔佳允倒上一盅小酒。
“晚晴姑娘,我一向将你当作知心好友,因此才愿意与你细说。”崔佳允将杯中小酒一饮而尽,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些日子京城风风雨雨的,你应当对陈监生案有所耳闻。实不相瞒,那位陈监生乃是我的一位挚友,为人中正,此番他遭此不测,我实在难以容忍,因而尽力调查此案,希冀有朝一日替他沉冤昭雪。”
崔佳允此言不虚,几年来,他在环采阁只点两位姑娘,一位是晚晴,一位则是她的闺中密友月仙。与其他形容猥琐,心藏污秽的嫖客不同,崔佳允来此地,却真真是为了派遣心事的,从不对这些烟花女子动手动脚,再加上他出手阔绰,自然成了恩客中的尖货,俏销得很。这儿的姑娘们也乐得花上一两个时辰同他练练嘴皮子。
“我确实听说了许多。崔公子可查出什么眉目了么?”晚晴又替他倒满一杯,问道。
“这事就连锦衣卫都介入了,依我看,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定是一桩蓄意已久的阴谋。”崔佳允叹了一口气,“唉,只是可怜陈兄,连死了都不得安宁。”
他拿起酒盏,正欲饮下第二杯,却不料手肘教身边之人猛的碰了一记,一时□□不急,酒水洒了大半。这下可惹恼了正借酒消愁的崔公子,他眉头一皱,抱怨道:“走路不长眼睛?”
这番明讥暗讽的话自然入不得常人之耳,只听头顶响起一阵嘶声,显然是那肇事之人正努力咽下一口恶气,随后耳畔又传来摩拳擦掌的响动,但不知怎么的,此人始终不曾动手,最终只是“啐“了一声,拂袖而去。然而怒气上头,动作到底拉扯得过大了些,只听得“撕拉”一声,他的灰色曳撒袖口竟生生拽出一个大口子来,露出了隐藏其中的臂膊肌理。
这番刺耳的声响倒是让崔佳允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一眼,却见那人形貌平平无奇,本以为不过是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人微言轻之人,然而下一刻,他便瞥到了那人手臂上的几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摇光,开阳,……,天璇,天枢……是北斗七星!
崔佳允如遭雷殛一般“轰”地站起身来,甚而顾不上扶起直直倒地的雕花靠椅。他激动万分地疾步朝那人追上去:“公子留步!我见你有北斗七星痣,命中有大富大贵之相,往后必将出将入相……”
然而那人的步子却好似抹了油一般快,只几步便离开了环采阁,消失在了偌大的北京城里。
“怪了,只一下没追着,竟然连个影子也瞧不见……”崔佳允一面嘟囔着,一面回到了原先座上,“光看面上看不出来啊,真是大隐隐于市……”
“……崔公子,你追他出去就是为了替他相命?”晚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不晓得,前些时候我看《麻衣神相》里边说,身上有北斗七星痣的乃是天选之人,指不定你一辈子也瞧不见。多谢老天垂怜,终于叫我见到了……”崔佳允兴致盎然,全然沉浸在那派不知哪儿传来的玄学里,“晚晴,我也给你看看面相!”
“要是给你家里人知道你又在研究些不入流的奇技淫巧,定要把你骂个狗血淋头不成。”晚晴无奈道。
这般胡闹了一番后,崔佳允终于玩累了。他忽而想起他的另一位红颜知己来:“晚晴,月仙这会儿在哪?她近来可好?”
“她呀,这一个月可是交了好运了。”晚晴以团扇掩面,娇笑道,“你不晓得,近来她与一位俊俏的世家公子走得近,听说已同她私定终身,不久就要来拿钱赎她出去呢!”
“有这种事?是哪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儿敢与本少爷的红颜知己私定终身?”崔佳允佯怒道。
“崔公子真是的!”晚晴轻轻推了他一把,娇嗔道,“是一位姓许的公子……听月仙唤他‘如松’。”
许如松?崔佳允想了想,半晌也没想出谁人半点来,只好摇摇头:“不认得,也没听见过。不是京师人吧?”
“这倒不清楚。下回你亲自问问她便是了。”
二人又信口聊了几句,喝完一壶酒,崔佳允就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几颗碎银子儿。
崔佳允哼着时兴的小调走在珠市口大街的街面上,要是让方博士看见了,定要就唱淫词艳曲的事儿好生叱上他一顿。这会子他人走在路上,脑袋里却全是方才那“圣人”的面容。真真是人不可貌相,书里说的有些话还是有一点儿道理的……
若是他读《论语》能花上读《麻衣神相》用的三成功夫,他或许能当上下回的新科进士也说不定。他少有思索得如此认真的时候,甚而连自己兜兜转转间拐进了一条不知名的胡同也没发觉。
直到一柄冰冷锋利的匕刃抵上他的脖颈,他才缓过神来,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像尊佛般一动也不敢动:“大,大哥,要……要多少银子你说,犯不着动刀动枪的……”
“闭嘴!谁稀罕你的臭钱?我要的是你的命!”身后凶犯的声音喑哑而低沉,恍如来自游僧地狱,“给我好好听着,有位爷花大价钱买你的命,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就给你个痛快。”
“命?!冤枉啊!我崔佳允一向与人为善,大哥你定是弄错了!”崔佳允喊冤道。
“我没弄错!就是你,崔佳允!刑部尚书崔老儿的嫡亲孙子!”凶犯讥笑道,“还以为名门世家满门忠烈,想不到也出了个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徒。见你还算听话,我就给你个痛快。一刀过后,烦恼皆无。”
“慢着!慢着!救命啊!杀人啦——!”冰凉的刀锋在崔佳允细嫩的脖子上划过,似乎在试探下刀深浅。而他也终于不胜恐惧,惊声大叫出来。
“哐当!”是兵刃落地的声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当真来了一位救星,以漂亮的拳脚功夫一下踢开那把凶器,并且三两下就将凶犯打倒在地。
“祁惊鹊?!谢天谢地,否则我真不晓得是怎么死的!”崔佳允简直想为眼前的高大男子建一座生祠,给他雕一座威风凛凛的塑像,镀上金好好供起来,“兄弟大恩大德,我崔佳允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别下辈子了,就接下来几十年吧。”祁惊鹊揪住凶犯的衣领,将他朝地上狠狠一摔,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加害崔公子?”
“小人……小人只是拿钱办事!别人要崔公子的命,我哪里懂得他们的恩恩怨怨……”这时的凶犯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方才生杀予夺,盛气凌人的姿态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之一副低眉顺目,瑟瑟发抖的窘态。
“谁人指示你干的?”
“小人也不记得,那位公子面目平平,街面上随意揪出一个人来,都与他有三分相似!”
“这算什么回答?给我记起来!”祁惊鹊又把他朝地上狠狠一砸,这回,地上留下了一团血印。
“小人……小人真的记不起来了,大人饶命!饶命啊!”那凶犯被扔得鼻血直流,直直跪到地上,毕恭毕敬地朝二人磕起头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斗胆冒犯崔公子,让公子受惊了,真是罪该万死!”
“我大人有大量,万死就不必了,你在牢里给我好好想想那个想害我的是谁就是。”崔佳允说完,抬头看向祁惊鹊,“你们寻了这么久,找见那高屠户和绿萝的踪迹没有?”
“暂且还没有。”
“我看,他们早已逃出北京城了,要是到了哪个天高皇帝远的地界,那可真是大海捞针!”崔佳允排揎道。
“放宽心,我们有他们的把柄。”祁惊鹊搭上崔佳允的肩,胸有成竹地笑道,“据他邻里乡亲所言,高屠户此人身份微贱,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与那卧冰求鲤的王祥不遑多让。两年前他母亲病故,给他留下了一件遗物——一支金步摇,听说是老太太年轻阔绰时戴过的。前些时候,被我们在他家五斗橱里翻见了。”
“你是说,他们会为了拿回母亲的遗物,冒险返京?”
“正是。”祁惊鹊说,“现下只需安心等待,请君入瓮。”
“哟,想不到你的破脑袋还有点用处!”
“你再说一次?”祁惊鹊突然想起什么,不怀好意地笑道,“方才我瞧见你从环采阁出来,与哪位姑娘共度春宵了?”
“你见天儿想的是些什么腌臜玩意!”崔佳允白了他一眼,徒然又反应过来什么,质问道,“你跟踪我?!”
“这……这是季大人的命令,说是崔公子掺和进来,定有性命忧虞,让我好生照看着你……”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祁惊鹊只好直筒倒豆子般把真相全盘托出,“季大人是为了你好!刚才若是没了我,你这会早就下去找你的列祖列宗了!”
这话倒是不假。
“罢了罢了,“崔佳允摆摆手,“带我去见你们季大人,这条命算我欠你们的。”
入职后太忙了OTZ好久没更新了,这两天多写点~我没弃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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