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的破碎时光》老猫叔叔

28、二十一岁

　　王小莫背着孙晓婧走进宿舍楼时，张阿姨正疑惑的望着他，也许在想，怎么又是他。这次她没拦住他，看见了眼前的事实，就目视他们走了进去。王小莫放下孙晓婧，他才意识到简离离没有上来，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他问她们，她们也说不知道。
　　他匆匆跑下楼去，不远处，他看到简离离正侧着脸躺在一个男生的背上，睡着了，睡的很安详。
　　王小莫惊悸，脸色煞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简离离怎么了，他们是什么关系，一连串的疑问和猜忌使他两眼发直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王小莫知道，自卑的猜疑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就像一根根针扎向他的心脏，无法负荷其疼痛，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怀疑，他还想到简离离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玩弄他的感情，或者只是在利用自己。爱情真是自私的，王小莫容不得第三个人介入他们的感情，他太在乎她了，不想失去她。他甚至还联想到，简离离会不会和他说分手，他害怕听到这个结果。
　　王小莫看清楚了，那男生是徐伟哲，是简离离的老乡，他走过去问他：“简离离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你应该问你自己怎么了。”徐伟哲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
　　简离离睁开眼睛，她让徐伟哲放她下来，委屈的说：“我摔了一交，手也磨破了，你们走远了，你的手机也关机了，幸好我在路上碰到了他。”
　　“徐伟哲，谢谢你，多亏了你。”王小莫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掉了下来，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他很感谢徐伟哲，又对他说：“改天，我请你吃饭。”
　　“请客倒是不必，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女朋友，我还有事，先走了。”徐伟哲潇洒的走了。
　　王小莫摊看简离离的手掌，很痛心，手心的皮擦破了，留下一条条血痕。王小莫心如刀割，好象自己也能感受简离离的身上的疼痛，生气的责备她说：“我不在，你怎么不知道照顾你自己呀，摔倒了也不打我手机。”
　　“呜呜，你还有理了，都怨你，都怨你，你背着孙晓婧，丢下我一个人。”简离离带着哭腔，眼睛红的像个兔子，又说：“明明是你手机关机了，你还怨我，都怪你，都是你的错。”简离离的眼泪又流出来了，还用肉乎乎的小手去揉眼睛。
　　王小莫掏出手机，的确关机了，可能是没电了，自己真的是错怪简离离了。笑嘻嘻的搂着她的肩膀，说：“恩，都是我不好，我蠢，我笨，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摸着简离离的手掌心疼的说：“疼吗？看着这些伤痕我就揪心，我也难受。”
　　“疼，膝盖也摔破了，走不动了。”简离离哭的更伤心了。
　　“乖，不哭了，不哭了，我带你去学校医务室消毒伤口。”
　　孙晓婧失恋了，简离离又摔伤了，可生日还是要过的。杨忆君告诉简离离，孙晓婧不想参加生日了，她想躺在床上一个人静一静。吴叶也说，劝了好多长时间她都不听，她和刘成浩从大一一直好到现在了，感情蛮深的。
　　简离离哇哇大叫，“爱过不过，都是因为她，被她气的，我才摔了一交。”
　　她趴在王小莫的背上就不下来了，谁让她是伤员呢，趴就趴着吧，还特不安分，身子一扭一扭的，皮死了。简离离交叉着双手勾着他脖子，小妖精似的，又耳鬓厮磨的对他说：“你把我背到食堂餐厅，你就多吃点蛋糕。”
　　“小样，我不背你谁背你呀，没有人背你。”简离离发嗲，喉咙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还故意把两条腿甩呀甩的，王小莫说：“别动呀，再动你就掉下来了啊。”
　　“徐伟哲呀，刚才就是他背我过来的。”简离离不动了，故意这么说，试探试探王小莫的反应。没想到王小莫很郁闷，一句话也不说，简离离的小阴谋得逞了，用自己圆乎乎的腮帮蹭王小莫的脸蛋，像一只小猫眯一样，逗他：“吃醋啦，真的吃醋啦？”
　　王小莫不承认，“不吃醋，吃蛋糕。”笑着又说：“孙晓婧啊，刚才就是我背她上去的。”
　　简离离是那个气呀，说：“想死啊，你敢拈花惹草。”又扭身子，又是拳脚伺候。
　　王小莫学着她说：“想死啊，你敢红杏出墙。”
　　“我生气了，真生气了。”简离离又使劲在王小莫背上砸了两下，对杨忆君说：“忆君，你看他嘛，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杨忆君不接她的话，神秘的微笑着望了望王小莫。
　　简离离又向吴叶求助，“叶子，你看他无理取闹的样子。”
　　“注意形象，这里是公众场合，你们两个看看，有多少学生在恶心你们呀。”王小莫驮着简离离在校园里肉麻入骨的说话，本身就不雅观，吴叶说了，他们脸皮还特厚，不知道有多少刚吃过饭的学生在反胃啊。
　　杨忆君是有醋意的，自己亲眼看着王小莫和简离离调情说爱，羡慕啊，别提多羡慕他们了，心里竟有说不出的难受，把闷气全撒给了王小莫，“小莫，你就让让她，今天是她生日嘛。”
　　“就是，让让我，你又不吃亏的。”
　　“明明是你强词夺理。”
　　“哼，等会儿有你好看。”简离离得理不饶人。
　　王小莫为简离离点上生日蜡烛时，摇曳的烛光中，简离离红光满面，明澈的眼睛像一潭池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王小莫臆想她眼眸里的意味，是幸福的感动还是隐忍的忧伤，读不懂，忽然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隐隐作痛，心脏像是被一根钢丝牵动着，抽搐般疼痛，清醒的认识到，那是自己对简离离深爱的感情。王小莫不可能读懂，浮光掠影里，她是在缅怀逝去的青春年华，她是在重温记忆的底片，五彩斑斓的片段不断从脑际掠过、渐渐消逝，单纯的并趋于凝重的灰白，人生就是一段长短不一的燃烧着的蜡烛，总有一天它的生命会终结，连同烛芯一同消亡殆尽。简离离惶恐遐想那一天，似乎很遥远，却又近在眼前，白驹过隙，二十一个岁月都能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更何况，人的生命能有几个二十一年。
　　简离离呜咽，凄恻的样子，谁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她喃喃自语：“又老了一岁，我不想长大。”王小莫从身后抱着她，安慰她。杨忆君和吴叶也安慰她，吴叶说：“老叔说过，记忆和预见也给人增加了不幸——因为我们的大多数痛苦是因为瞻前顾后。痛苦本身是短暂的，但总想过去和将来，却带来了无数的痛苦。对死亡的关注，比死亡本身所引起的痛苦要多得多！”
　　杨忆君用胳膊肘捅了捅吴叶，对吴叶说：“你怎么说的那么悲观，你最好少看看老叔写的东西，死亡，离我们还远着呢，今天就开开心心的过生日，对吧，离离。”说完，简离离不伤心了，又让她许愿，吹蜡烛。唱完生日歌，简离离虔诚的闭上眼睛，双手对握着放在唇边，嘴里像是在呢喃的说什么。于是她又吸了口气吹灭蜡烛，她对过生日的流程熟稔于心。
　　简离离嚷着叫王小莫切蛋糕，自己的贼手却是伸向了附在蛋糕上的两枚红樱桃，还故意拿樱桃放到他嘴边引诱他，“小莫，张嘴呀。”王小莫信以为真，真张嘴去咬，没咬着，反被简离离抹了一点奶油涂在他鼻子上，简离离忘乎所以的夹着两枚樱桃送入她嘴里，含糊其词的说：“上当了吧，谁让你刚才欺负我的，本小姐可是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王小莫趁简离离得意忘形之际，顺手牵羊就在她脸上抹了点奶油。简离离哇哇哇的大喊大叫，杨忆君向吴叶使了个眼神，吴叶领会到了意思，两人同时用食指蘸了奶油对着王小莫的脸上抹去。
　　王小莫成了曹操，成了京剧里的奸细白鼻头。依王小莫看，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唱一和，他去追她们，她们就和他打游击，像麻雀一样，捉不住的，王小莫拿她们没辙，就说：“回来吃蛋糕吧，不追你们了，我保证，我对天发誓不报复你们。”
　　三个人一步步小心的挪到王小莫身边，又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怕他会向她们发动突然袭击，直到王小莫切好蛋糕递到她们手中时，她们才放松了警惕，显而易见，她们没想到王小莫会来这一手，杨忆君和吴叶脸上也挂了彩。
　　“卑鄙。”杨忆君说
　　“小人。”吴叶说
　　“卑鄙小人。”简离离说。
　　王小莫哈哈大笑，咬了一口蛋糕说：“孔子说的好啊，惟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得罪女人，然后，王小莫傻了，脸上被她们三人糊满了奶油，像女人做的面膜似的，只剩下两颗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动。
　　三人齐声喊：“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