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樓台難得月》融翊

11、第11章

　　自從童桐去了幾趟俞醫師那後，情況明顯好轉，半夜也不會再被噩夢嚇醒。
　　最慶幸的是莫雪沒有再出現在童桐眼前，假期就在忙碌間結束。
　　騰岳炎開著車先讓童桐把他的行李放回他那房子，又回自個兒家丟包，才開車回學校。
　　對於這個新室友，童桐因為這幾日的相處，已經把他跟老大、阿鬼劃分在一塊了。
　　可能是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多了，騰岳炎的地位一大躍進，他自己都感到驚訝，反正他不討厭就行，也懶的去想為甚麼。
　　「妳到了嗎？」童桐正在給童芯打電話。「在停車了......做阿炎的車......好，妳快休息吧......明天再說......嗯，明天見。」
　　他掛了電話，騰岳炎已經把車停好，準備下車，他也跟著下了車。
　　後方，車屁股後邊喇叭聲猛地響起，「阿炎。」
　　對著車按遙控鎖的騰岳炎抬頭，先是一愣，之後就開懷的笑了，「鴻子。」
　　來人走了過來，兩人互拍肩膀，又是一陣噓寒問暖。
　　「你咋來了？你不是在B大？」
　　「轉過來的，嘿嘿。」
　　「轉？你真牛逼啊。」
　　要轉學進A大是要考試，聽說不是一般的難，能轉考進來也算是個人才了。
　　「你咋留頭髮了，要不是我眼神好使，剛差點沒認不出你。」
　　騰岳炎扯了扯瀏海，又抓了抓後腦的馬尾，「懶的唄，瀏海我能自個修，後面的就隨便了。」
　　「你他媽這張臉就挺囂張了，還留這一頭毛，還真沒誰了你。」
　　「二筒，他我高中玩一塊兒的哥們，齊鴻。」他痞痞地笑著，摟著齊鴻的肩介紹。「鴻子，他是我室友，還是我乾爸的外甥，你應該認識他。」
　　童桐沒說話，頂著面攤臉朝他點了點頭。
　　齊鴻愣了一下，又看了眼騰岳炎，「就他？咱們校的校草男神啊？他你室友？」震驚地連招呼都忘了打。
　　童桐皺了皺眉，對這個稱呼頗有些感冒。
　　「是啊！」騰岳炎驕傲地就像在說自己似的。
　　童桐在旁邊默默地鄙夷。
　　齊鴻突地喊了一聲，「啊啊啊，阿、阿炎，你高中跟我說──」
　　腦中閃過一個機靈，趕緊就把他的嘴摀了，「你丫給我閉嘴，找死麼！」騰岳炎惡狠狠地瞪著他，整張臉都要擠上他的了。
　　齊鴻嘴被騰岳炎給摀嚴嚴實實的，連個字都吐不出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你暗戀的是那個人嗎？
　　「還說！」騰岳炎直接在他胳膊上抽了一巴掌。
　　齊鴻疼地直抽氣，扯著他的手臂，「嗚嗚嗚......」沒氣了...…
　　騰岳炎放開手，兇狠地怒視著他：再說就拔光你的牙！
　　「咳咳，我靠，我他媽差點就死你手裡了，咳咳，真要命。」齊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騰岳炎偷偷瞟了童桐一眼，一臉冷漠看著他倆，沒有好奇也沒有說話，就像在另一個空間看戲似的。
　　「不是，你丫這是甚麼速度？竟然還沒成？我以為你成了的。」
　　「沒完了是吧！」騰岳炎拳頭都掄起來了，看勢拳頭是真要下去了。
　　齊鴻飛快退了三步，「行行行，不說了，你他媽別再來了，我先回宿舍，再跟你打電話連繫。」
　　「你哪棟樓的？」騰岳炎問。
　　「G317，你呢？」
　　騰岳炎不耐煩地揮揮手，「D225，趕緊的滾。」
　　高中的痞樣都快被他激出來了，千萬不能破壞了在二筒心裡的形象，他要保持優秀乖寶寶範兒。
　　這段插曲童桐壓跟兒沒放心上，轉個頭就徹底忘了，連對方叫甚麼都沒印象。
　　回了宿舍，門推開兩人就卡在門口進不去，一地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提袋，看起來像是名產甚麼的。
　　童桐頭疼，他最見不得這個畫面，對裡面喊了句。「老大，出來！」
　　探頭出來看的不是老大，是阿鬼。「老大出去了，你倆回來啦！我這就收拾收拾，等會兒啊。」
　　「你們怎麼回事，把人家整間店都搬過來了是吧？」
　　騰岳炎看地上的戰利品都打了個寒顫，這麼大一堆要吃到哪時啊。
　　「東子讓買的，他說感謝你那天的幫忙，買點買點就這堆了，你倆分了吧。」阿鬼邊收拾邊說。
　　收拾了十來分鐘，終於有地兒可以進去了，老大也從外邊回來了。
　　「哥，你拿一些給你妹吧，反正你也愛不吃零食。」老大說。
　　「我沒不吃，我只是不吃甜的。」童桐替自己辯解。
　　「行，那些你倆看著辦吧。」
　　騰岳炎指著現在空空的地板懷疑地問。「你剛是怎麼出去的？」
　　就剛才那盛況，老大確定不是跳窗出去的麼？
　　老大抓了抓腦袋，不太好意思。「呵呵，跨著縫走出去，不然哪有地兒出去，剛還想直接跳窗得了。」
　　噗，還真想過跳窗出去啊！還好這是二樓，要五樓還不得摔死省事！騰岳炎想想都樂了。
　　各式各樣的零嘴都有，合力分了酸的、甜的、鹹的、辣的，騰岳炎也不愛甜膩膩的東西，於是鹹的通通保留，酸的、辣的各留一半，甜的打算全部送走，留下來的零嘴還是滿滿佔了三個大抽屜。
　　「你要不多選幾樣給童芯跟她室友一起分了吧，我也想拿幾樣給齊鴻就行。」
　　其實童桐已經忘記齊鴻是誰了，反正對自己沒有影響他也沒問。
　　童桐傳了信息給童芯後，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
　　「炎哥，我看你倆關係好多了啊！」老大好奇心重就藏不住話。
　　「還行。」
　　「炎哥，你......」阿鬼欲言又止地盯著騰岳炎。
　　手邊還再整理要給齊鴻的名產。「怎麼了？」
　　「你是......呃，是......那個......我是說......」
　　騰岳炎翻了個白眼，「把你的詞彙組織好再說話行麼？」
　　「你，你是不是同性戀？」老大嘴快地替阿鬼先說了。
　　騰岳炎整理的聲響嘎然而止，一臉訝然地看著他們。
　　他沉了臉，一直沒說話，過了許久才壓低音量問：「你們恐同？」
　　「沒有。」二人齊聲否認。
　　「......」
　　打死他都不說「如果你們害怕我換宿舍住」這種鬼話，好不容易才離二筒那麼近，傻了才搬出去。
　　「東子還真準。」老大說。
　　「你真喜歡男人？」阿鬼說。
　　騰岳炎沒有否認，「東子？你發小說的？」
　　「嗯，他也是，所以我不覺得怎麼樣，」老大搔了搔臉，突然就彆扭了。「而且他揚言說要追我......」
　　「你不是直男？」騰岳炎問。
　　「是啊！我沒說我是同性戀，當初他約我出去玩時沒說，假期前一天吵架了他就禿嚕地說溜嘴了，要不然我怎麼會突然拉阿鬼一起去，我怕我的小菊花不保。」老大一臉擔心受怕的小受模樣。
　　騰岳炎都笑樂了。
　　「他看人挺準，是不是一路人看過就能了解七七八八，他說你是咱們才問，沒其他意思。」老大解釋。
　　「炎哥，你真喜歡男人啊？」阿鬼還是難以置信。
　　「我不是喜歡男人，我只是剛好喜歡的那個人是男的。」他看了他們好一會兒，又說：「我對其他男人都沒興趣，你們不用怕我會對你們怎麼樣。」
　　阿鬼急著解釋，他怕自己的意思被誤解。「我沒怕，就覺得很不可思議，我身邊沒這樣的人。」
　　「炎哥，你老實說，你喜歡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咱哥啊？」老大手指著衛浴方向，小心亦亦地問。
　　騰岳炎倒抽一口寒氣，一時間真不知道要有甚麼反應，臉頓時紅得跟顆熟透了的番茄似的，感覺自己是赤裸裸地站在他們面前，自個老底一下被掀了個遍。
　　阿鬼彷彿看見新大陸似的，一陣樂呵都忘了壓住聲音。「我去！炎哥臉紅耶！呵呵──」
　　騰岳炎真是無語問蒼天，「小點聲，又是東子說的了？」被挖出這麼私密的事，真要命啊！
　　「你的眼神藏不住，他一看就知道了。」老大說。
　　「有這麼明顯？」
　　「咱們哪知道，東子說你那眼神就差沒把咱哥給扒皮生吃了你知不知道。」
　　「......」雜馬港結自己像一匹惡狼了。
　　「哎哎哎！不過東子還說了，咱哥他看不明白，他的世界就親人、熟人、陌生人三種態度，他拿不准咱哥是不是跟你一路人，他要我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打算追咱哥的話，最好做了他那樣的準備。」阿鬼說。
　　「甚麼準備？」沒聽明白，求解。
　　「彎男被直男傷得心理準備！」
　　「......」他突然覺得未來一片黑暗了這是。
　　「難怪上次我說咱哥光著膀子時你不淡定了。」
　　「老子到現在都還沒看過，竟然讓你們佔了個大便宜。」那叫一個羨慕忌妒恨啊！
　　「不對啊，你倆這假期幾乎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你還沒看過？」老大驚訝了。
　　騰岳炎搖頭，一臉哀怨，「沒，最大極限就只到小腿手臂跟半條胳膊，剛剛那樣啊！」
　　剛才童桐就是穿了T恤和短的休閒褲回學校的，胳膊都沒看完整哪來的光膀子可以看。
　　「嘿，誰讓你那天矯情了的，後悔吧？」老大一臉看熱鬧不怕事大。
　　騰岳炎齜牙咧嘴地咬著牙，恨慘了老大此刻的嘴臉，「把腸子毀青了都。」
　　「老大你也別太得意。」阿鬼說。「哪天再讓我看到東子，一定把你看過咱哥膀子的事給說了。」
　　老大原本歡快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哭喪著臉哀求，「求你了，千萬不要，我怕東子會幹出失去理性的事，至少在我接受他之前別說......」
　　騰岳炎愣了一下，「老大，你這是變相出櫃啊？」
　　老大很是慎重地說：「我說了我是直男，對象要不是東子我也沒感覺，跟你差不多吧！」
　　「嘖嘖嘖，現在你們都出櫃了，剩我跟咱哥了，你們放心我們會替你們把美女都看遍的。」
　　騰岳炎一臉鄙夷，很是嫌棄。「你一個人看得了唄，二筒跟你可不一樣。」
　　「二筒？這是神馬稱呼？你上牌桌丟咱哥啊？」老大聽了就樂了。
　　「就你多事。」騰岳炎很不客氣地朝他踹了一腳。
　　「我靠，你腳下留情啊，我腿還沒用膩，可不想變傷殘人士──」
　　「那個炎哥......」阿鬼問。「我能在八卦一下麼，你對咱哥是啥時有想法的？」
　　他想都沒想就說：「國三。」
　　「國三？」老大不可置信地說，「不是吧？你倆是國中同學？我怎麼沒聽說過。」
　　「同校不同班，國三因為揍了教官一頓，被逼轉學去了他們學校，他國中時就是學霸了，跟現在差不多，人緣好的跟明星一樣，不過他不知道有我這個人。」騰岳炎嘖了一下，「我國中太混了，認識他後都還沒來不及好好讀書就普考了，高中根本進不了他進的學校，只能求在同一個市就行，雖然不同校，但是他在咱校一樣是名人。認真讀三年的書高考的分數還是進不了A大，那時真的挺想把二筒的腦剖開看看裡頭裝甚麼，怎麼這麼能讀書，為了能接近他，只好收心埋頭苦讀一年才轉考進來的。」
　　「我靠，傳奇啊！從學渣變成學霸，咱哥魅力真大。」老大感動了都。
　　「我說炎哥，你還真癡情──」
　　阿鬼話還沒說完，衛浴門開了，話題生生截斷。
　　童桐脖頸掛著濕毛巾，手裡捧著臉盆走出來，那畫面──嘖嘖嘖，捧個臉盆都能捧出模特範兒的也只有童桐一個人了。
　　童桐只聽到最後一句，以為是在說騰岳炎對童芯的感情，也跟了一句：「那就好好追啊，別讓我失望了，你要敢傷了她，我就弄你死。」說完，離開屋到頂樓晾衣服去了。
　　仨人：「......」
　　老大頂了頂騰岳炎的胳膊，對著緊閉的門板一張臉都成了傻逼，「咱哥那是啥意思？」
　　「......這畫風不對吧？」一樣看著門板的阿鬼也懵了。
　　「二筒誤會我要追童芯......」騰岳炎搥胸頓挫啊，泣。
　　「你們這誤會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我已經說過我沒有要追童芯，他擺明了不信。」
　　「炎哥啊，心儀的人為了另一個女人放話要弄死你，我覺得你真的太可憐了，你這都能忍了？」
　　騰岳炎挑了挑眉，「總不能讓我直接告訴他我要追的人其實是他吧。」
　　阿鬼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他，「那你就說啊，怕屁。」
　　「別說我還真怕，還是陌生人階段，說個屁啊說，」騰岳炎看他就跟看傻子一樣，這人怎麼思維也太簡單，對象是二筒，不是其他人。「你是沒看過他對陌生人的告白是啥鬼樣子麼，要多損能多損，我自討沒趣麼？」
　　「咱哥拒絕人的本事是天賦異稟，臉皮薄的真真傷不起。」
　　「咱哥太威武了，再厚的臉皮都能扒下來洗洗刷。」
　　「再說了如果把他給嚇跑了咋辦，現在好不容易進階成熟人階段，到時候一坦白馬上又退回陌生人階段，我找誰哭去？」
　　「本來還覺得東子挺可憐，讓老大這麼吊著，現在我發現東子太舒心，你根本就是虐心來著。」阿鬼說。
　　「你還是再觀察吧！」
　　仨人討論的結果就是：再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