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开始》红暖清浅

1、第一章

　　“IELTS？你念这个做什么？”言丰提高音量问我。
　　“我要出国。”我皱了皱眉，淡淡道。
　　言丰突然瞪大眼睛：“什么？！出国？你出哪门子国啊？都快毕业了！”
　　“嗯，我想读硕士。”
　　“那干吗不在国内非要出国？看不出你小子也崇洋媚外啊。”言丰貌似嫉恶如仇地喊着，看起来凶神恶煞。
　　“只是觉得，这么久都挺混的，毕业了也就找个不上不下的工作，没意思。不如读个硕，我已经找到自己想念的专业了。至于出国……想要接触点新的东西。”我思考着笑了下，平静地回答他。
　　“新的东西？过日子过倦了还是看你兄弟我看倦了？” 言丰没有笑，他握着拳头，淡麦色的脸上因为激动泛着些红，又透出隐隐的危险，漂亮而又邪气。
　　“没有。”我想着怎么说才能表达我心里的意思。
　　“只是觉得如果我不尝试条新的路，以后会很没意思。可能是对这样的自己倦了吧。”我合上雅思的材料，静静地用指尖抚着封面上凸起的CAMBRIDGE IELTS。
　　“你知道的，我不想马上就靠着关系或者文凭就工作了，怎么说呢，说我贪图安逸也可以，继续留在学校似乎是目前我比较希望的选择。”
　　“你是认真的？”言丰的脸在背光的教室内，看起来有点发青。我没有回答，他等了一会儿，猛然站起来，一把拉开椅子，“咣当”一声，一阵风一样地离开了教室。
　　因为动静太大，自修室里的学生都给他行了注目礼，还特地转过来用不满和询问的眼神望向我。
　　我目视前方，淡淡地扬了扬嘴角，又马上放下，打开雅思继续刚才的reading。
　　等周围环境恢复原样，我才些许莫名：“我去读个硕士，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发什么疯？”
　　晚上自修教室熄灯以后，我慢慢踱着步子，想着归纳这二十多年来的自己。
　　一时倒无从总结。
　　洗脸就寝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人，苍白偏瘦的面容，双眉修长入鬓，一双与眉违和的眼睛，眼光流动间并没有熠熠的光华波动，只有淡淡的神色，直挺的鼻梁，和浅色的唇。
　　我对着他礼貌地笑了，这副面容的确带来了很多便利，有时轻易地在我不自觉的时候就得到了注意，达成了一些意愿。
　　但若要问我真正的得失，我确实难以评估。
　　我知道在这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外表会让大家觉得，我是和善有礼，淡定仁义的，即使有些距离感，也不是大罪过对么。
　　周末的时候，照常去读雅思课程。
　　中午下课，坐在我身边的女生突然对我说：“你午饭是去哪里吃的啊？我找了很久都没有吃饭的地方诶。只能吃这里的盒饭，好难吃啊……”一边说一边皱起了她的眉头。
　　“走15分钟，味千。你要一起么？”我简言意骇。
　　“好啊，我们有一个小时喔！”她随之欢快起来，笑的时候眼睛末端会微微上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桃花眼？我颇有趣味地思考着。
　　一路上，她的唇一直不停地开阖，因而我了解到她打算去的国家和我一样，而且我们同届。女生热情起来果然是很自来熟的，不一会儿，我的称呼就从“同学”变成了“林易”，再从“林易”变成了“小易”。
　　“小易，你硕士的专业是什么啊？”施韵一手拿筷子一手拿勺子，还不忘惦记我……
　　“国际贸易。”
　　“商科喔……我是文科，语言学呢。我们的申请书有几所大学一样的噢，说不定可以成真正的同学！哈哈……”
　　“这么快就想好了？签证还不一定过。”我不忍地打断她。
　　“不会那么背的啦！多数人都过的啊，像你这么俊秀的帅哥，怎么可能不过？没过就是发签证的男人嫉妒你！决不可能的啦！”施韵放下筷子握拳，对我坚定地注视。
　　过不过和长相有关系么？可能吧……于是，我莞尔一笑：“借你吉言。”
　　她忽然凑过来盯着我：“哇～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笑起来好俏啊～眼睛下面还有颗小小的痣喔……”
　　“……”我刚喝进一口汤，忍耐了一下还是没能忍住，一下子被汤呛着了，咳了半天，“你的形容词听起来很贫乏。”
　　“真的啦！我和你一起上课上到今天，你才露齿地笑，平常一直都是弯弯嘴角，而且……告诉你个秘密喔～”施韵故作神秘地对我眨眨眼睛，一副有暗藏的惊天新闻的样子，“你的笑从来都到不了眼睛。”
　　我放下餐具，双手环胸地挑挑眉。“时间快到了，不吃我们就可以走了。”
　　“啊……我很快我很快！再等我一下！”注意力容易转移的小孩。
　　微笑是与人交往的常年必备物。每次笑都发自内心？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多真心愉悦的事情呢？笑得不嘴角抽筋已经很给面子了……
　　下课以后，我走出教室楼正打算拦车。
　　“林易！林易！这里！”我张望周围，看到言丰居然在马路对面，他比我高半个头，182cm的身高人群里有点醒目，于是我等着红灯闪完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前天言丰摔椅而去的光辉形象还熠熠生辉，这两天我也忙着到处为留学做准备，既然不找中介，那么就要费些力自己准备CV什么的了。所以没和言丰联系，他现在一出现，我倒是不好意思把他给忽略了。
　　“那天看到你IELTS书里的听课证，知道你下课时间，顺路就过来了。你现在就回去？”言丰一双剑眉星目望着我。
　　我常觉得，即使言丰没发脾气，也让人有种被逼视的错觉。唉……
　　要不是从小到大都一直住的很近，我还真不可思议自己会跟一个人做这么久的兄弟……
　　我避开他的视线，虽说是认识那么久的兄弟，但我还是不喜欢与人对视过长时间，何况对方看起来很强势很有压迫感，“我要买本书，去趟F大旁边的书店。”
　　“好啊，我和你一起去吧，买完书一起吃饭。我今早凌晨才睡的，刚起来没多久，饿了。”言丰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