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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章 雪域灵笛 终 ...

  •   玖玖再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接下来该怎么做,她觉得这人在同她提起这么一件事的时候,已经全盘规划好了。可即便如此,当那句“把江毅沉留在那里,单独带岚春生过来。”的施令发出时,她依旧茫茫然不知所以。

      为何是江毅沉?

      这不怪她脑回路实在绕不通,因为,还剩下一个揣测,他并没有同她说。

      只是这个揣测背后涉及颇多实在是连他都有点难以置信,还是暂时瞒着为好。

      “你说灵笛找到了?”

      弓着腰还在勤勤恳恳铲雪的几人闻言,皆是抬头一惊,连向来镇定的岚春生都有一瞬愕然,看得玖玖心虚得不敢对视。

      “是啊,找到了,叫岚春生过去呢,你们仨就别过去了,留在这里把这些坑坑洼洼给填平了,我去给他们护法。”

      意料之中的是,江毅沉嚷着不放心岚春生一个人过去,要护法也得有他的分,被玖玖几句厉声恐吓,说什么,他煞气太重,怕影响了他们双生聚灵的效果,这傻小子竟然就被唬住了,没吵没闹,放人离开。

      “苍玖玖”
      声音正好是岚春生刚走到玖玖身边时从后面传来,玖玖转头,手心已经攒起冷汗,面上却要若无其事,冷着脸,紧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不耐烦:“干嘛?”

      那个大男人领着把刀,却没了恐吓世人的气焰,只余下一片隐忍的焦虑:“你千万小心,有什么状况,人别来找我,吼一声 ,我马上过去。”

      玖玖现在没有说笑的心情,“知道了,填你的坑去。”末了,不知是抽了什么风,毫无征兆地低声唤了一句:“江子冗”

      声从口出时,连她自己都有些讶异。

      子冗是江毅沉的字,那个被他揣走了饭碗的老父亲取的,因为这意思实在令人心寒,几乎没什么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来。

      毫无讳忌地提起的,这世上只有三人,加上这一次,总共也就三次。

      一次是母亲临终前,让他认祖归宗时告诉他的,一次是他性情暴戾时为了压制他岚春生喊的,然后就是这次。一个知道他所有绰号的女子,唐突地这么叫他,像是某种暗号。

      于是,他奇怪地看了一会儿玖玖,不知道到底领悟了没有,或者领悟了多少。玖玖觉得在她带着岚春生离开时,背后依旧是一双困惑的眼神盯着她看。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其实不止是一双,另一双沾着霜气略带朦胧的小眼神也盯着这个方向,看得专注,自己是什么时候幻回了人形都不晓得。只是双腿一沾底就忍不住朝她走过去。玖玖在注意到这个朝自己走过来的小雪团时,朝他招了招手,把小家伙一并给接走了。

      爱护动物,人人有责。远离是非之地,远离是非之地……

      心里碎碎念着,还是忍不住余光回望了一眼。

      ——江毅沉,保重。

      当玖玖拖家带口地拽走了一儒一幼,独留下个尴尬的江毅沉和人那小两口待一起。先前因为人多,而他一门心思全扑在岚春生身上没什么感觉,这人一走了,他才发现,真特么无聊。
      耐不住性子,想跟过去看看,又怕万一玖玖说的是真的,他跟过去添堵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没有地方分散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埋坑上面,刚挖出来的深坑什么用处都没派上就要给人再埋回去,生而为人将近二十年的生涯里,他江毅沉没干过这么没意思的事情。

      “靠,凭什么老子去不得?”他一刀竖着插进雪里,剩大半个柄手在外,刀身全陷了进去,也不急着拔出来,索性就这么架着歇息。

      岚春生从前说,他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得如何驾驭,因此往往都是一招一式用尽全力,害得最后体力透支。这样的方式,对付一招能解决的小喽啰固然痛快,可哪天要跟聪明人打起持久战来,他铁定吃亏。

      此时的江毅沉看着周围遍布的坑坑洼洼的地,又看了一眼先前岚春生一挥手就填平一块的地:“切,还真有点道理……”

      要是那时听他的话,学了那什么幻灵术,哪用得着这么费力。

      可就算不会幻灵之术,江毅沉还是江毅沉,是那十面埋伏,八法阵法都奈何不了的决铭之主。

      多少年了呢,没见过这么没水准的偷袭。

      嗤鼻一笑,不用提刀,背手一掌,就能将那突袭之雪击得漫天飞花。

      “呵,鼠辈之徒,有胆偷袭没胆出来和你爷爷我过招。”江毅沉的冷嘲热讽没半点影响对方的发挥,他感觉刀背沉了沉,原是那打在刀上的冰锥在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冰衣,他蛮力十足地一甩,竟然没甩掉。心里又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鄙视了一遍。

      顿时杀意毕露。

      这么多年没人敢招惹的江毅沉,就像一头自禁于笼中绝食了好久的野兽,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战场的血腥,没有忘记过厮杀的快意,更没有摈弃过本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锱铢必较。

      岚春曾经不止一次生劝他善良,对众生善良,因而定剑名时,将他的“绝命”硬是改成了“决铭”,同样“jue”字音之后,前者送人归西,后者要他铭记,铭记此刃之下,莫绝无辜之灵。
      他知道江毅沉是个意气用事的孩子,却绝对不是无端生是非的恶棍。

      而他命名的刃,却终是辜负了他所期望的样子。

      因它,曾真真正正地残害过,两个无罪的生灵。

      那是歼灭骨家时最后遗留下来的两位子嗣,念在年幼的份上,总是能从轻发落的,毕竟仙家不都是无心的主。

      可他们成了决铭的刀下亡灵。

      霎时,刺眼的流光利刃拔地出鞘,可比他还快的是一枚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银针,银针穿过他耳垂边蹭到了皮囊,殷血落地,纯白染尽。

      江毅沉低声“操”了句,抽起大刀在风中狂舞一番,乍看似乎紊乱无忌,同岚春生数落他的一样尽白费力气,可实则却是刀刀挨着那细针擦去,只改变轨迹,用不着力气,就将不知从何而来数以万计的针雨,轻松化解。

      世人皆知江宗主的打法同他脾气一样耿直,能一刀解决的事情,绝对不班门弄斧地给你秀技,一定让你死个痛快,死得彻底。但那并不意味着他是自虐狂,就喜欢累着。
      如若他想,资质摆在那里,哪里用得着人教。

      横眼一扫周遭环境,不知何时又起了雾气,方才击落的雪成了阻碍视线的屏障,仿佛与那冰雪晶莹的清明之地判若二处。
      江毅沉在百般忙碌之余喊了声,没人回应,也不知是那边遭了不测,还是他置于异处声音传达不到原地。

      对方显然不给他这个大脑运动的机会,一波针雨刚刚消停,又起一波冰雹。在雪域遇见冰雹真不稀奇,可那冰雹如果只往一个方向砸,没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是针对谁。
      “见鬼!”

      骂完这一句,饶是江毅沉此时也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了,试想,当天往一个人砸时,莫不是要他碎了这天不成?

      可总归也没有被人逼着往后退的道理,被人追着跑更是难看,江宗主丢不起这个人。

      划破肌肤的冰冷同热血交织的滋味真不是好受的,何况孤军奋战,背后无依,令他他不得不一个人分两个心,而这个死脑筋偏偏不是出谋划策的料,自己身上唯一管用的,只有这眼观八方耳听六路自小磨练出来的机动性和江宗主的一身蛮劲。

      于是根本用不着的脑神经此时此刻竟然还有闲工夫想,如果他在……

      一个愣神,江毅沉很快自食恶果。

      一根笔直尖锐的锥形冰刺穿透了他左臂膀肩胛骨,他登时冷汗一阵,倚着决铭支地才没给跪下去。

      他吃痛地低吼一声,单手从自己身体里将那冰锥拔出,几乎是同一时间,冰锥成了疯狂的冰刃,幕后之人似乎等着一刻的破绽等得昏天黑地,待到时机终于摆在眼前的这一刻,再沉稳的冷静也瞬间瓦解。

      “到此为止。”

      一个响指,一切回归原型。

      江毅沉此时的样貌不可谓不狼狈,除了背上那一块喷涌出来的血迹,衣服的边边角角都有被利刃划破的痕迹。

      “wocao,特么哪来的神经病!”

      追仇能追到雪域来,丧心病狂都比这轻。

      玖玖早就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身旁一脸沉静的那人却是比她先一步到江毅沉身旁,托着他的胳膊肘将他扶起。

      江毅沉看清了来人,才没有拒绝,反倒是舒了口气。

      “还好你先走一步,没被误伤。”

      岚春生无奈一叹,“你伤成这样,我就好过了?”

      江毅沉笑了笑:“皮糙肉厚,死不了。”

      瘦削的手指抚着他裂开的嘴角,方才被冰刃划破的伤口早已干固,被人这么轻抚,丝毫不觉得疼痛。反倒是被他弄痒了,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岚春生当是弄疼了他,柔和的眉几不可查地一蹙,向玖玖看去。

      目光中流露着几分苛责,玖玖自知理亏,连忙小跑过去,也不打趣了,认认真真地给人疗伤。
      从头到尾都没人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江毅沉莫名得不是一点点,环顾四周才发现不见了个人,挑着这点问道:“花云黎呢?我怎么刚还听见他声音来着,人呢?”

      玖玖道:“追偷袭你的人去了。”

      江毅沉咂了咂舌,来不及表达惊讶或者不快,就听玖玖解释道:“当然不是为你,那人很可能知道双生笛埋在了哪。”她动作麻利地撕下一块棉布,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后,拍了拍他胸腹:“行了,你就在这老实呆着,我帮他去。”

      趁着某人还来不及消化信息的空档,玖玖御剑离开的速度日渐进步,转眼间又撒手把自家小孩儿和一名伤患丢给了岚春生照看。

      明知那人出手就绝对不会失手,可想起前些日洞中所见他的疲态,总令她心头浮着一股不安,这不安直到见到了那袭墨衣身影,才踏实了下来。

      他此时正屹立于雪松之上,一手负于身后聚灵,另一手则以枯枝代剑,一招一式皆是将对方逼得死死地,毫无招架之力。

      在玖玖就要靠近前,花公子淡漠的声音传来:“再过百年修炼,待你形态稳定,便可以这躯体长存于世,届时寻仇未晚,何须操之过急,执迷不悟。”

      她愣了愣,这才看清与他交手的对象。

      “百年,呵,那人早已转世几轮,他欠下的债,凭什么让后人来还!”

      节节败退的少年,拧着一股子倔气,锐剑被一根木差挑断也无过多诧异,利索地丢弃一旁后袖中飞出数十根银针,看准的就是这趁其不备的瞬间,然墨衣之士也只是侧了侧身便尽数化解,那针甚至没能擦到他翩然如风的衣袖。

      实力上的差距是少年先前预估的,却也没料到相差到这个地步,杀伐遍布的眼底黯了黯,自傲的头颅早已在心底对这位公子低下。

      少年自嘲一笑,黯色斗篷落下,露出一张青涩未脱的面孔。

      本应该徐徐生辉的眼,现在却阴森的凹了下去,生前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也只窜了一半还没来得及再长,基本上没怎么变化,然当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玖玖脑海中一闪而过时,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与眼前之人重合。

      同一个魂魄,却不再是一人。

      一个是初绽锋芒前程似锦,一个是销声匿迹叶落成泥。

      一个是生魂,一个是亡灵。

      平静的墨眸前从天而降一白色身影,握住了他持着木棒的手,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将那棒嫌弃在一边,转而握住她的的手,莞尔道:“怎么这么快,稍等下,马上就好。”
      玖玖通过他的脉搏,检查了一下,并无异样。
      确定某人没受伤后,玖玖这才放宽了心,转眸看向颓唐的少年,毫不怀疑道:“骨朽叶,你可知错?”

      少年抬起头冷笑:“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大义凛然,明公正道的苍氏之女,苍玖玖,你凭什么,这样问我?”

      那濒临绝望后的尖锐之声,恍惚是那日烽火连绵时的凄厉哀鸣,叫玖玖耳廓一痛,眼中自愧:“是,我的确做得不好,那日未能护你兄妹周全。”

      若她那时就待在原地不动,和岚春生合力,没准就能拦住江毅沉走火入魔砍下那一刀。

      看着至亲的头颅在自己眼前鲜血飞溅,这恨能成凶灵,倒也不奇怪。

      “所以,我不能铸就这错,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玖玖垂眸,抽出白光莹莹的孜然,走到少年跟前,剑指眉心。“我只问一遍,另一只笛,在哪?”

      见骨朽叶闭目不语,玖玖声音淡然道:“冤有头债有主,只寻仇不报恩,骷髅头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这关大哥什么事!”骨朽叶的眼神稍稍闪避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那声音的前半句话,“他灭我全族,我还谢他不成?!”

      “你明白我在说谁。”

      “那日亡魂四散,悲鸣声里却始终有一笛音未断。你觉得除了四大灵器的双生笛,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一日内,收复数万残灵?!”

      玖玖的声音里带了点情绪“你可知那以后,为何仙门百家觉得岚氏没落?因为讨伐当天,他带领的岚氏弟子,除了救死扶伤,手上,没有沾过你们骨家一滴血!”

      “你胡说,就算如此……”

      “白痴!我说得的数万残灵中,有三分之一是你族人!还有朽芽!”

      骨朽叶愣了愣,最后的那个名字显然是戳他最深,最痛苦,也是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芽芽……

      如果能长大

      如果还有重生的机会

      混沌的眸中浮现出了一丝光亮,“你说的……可是真?”

      玖玖收回了剑,伏下腰,指尖在少年眉间一点,一个琉璃瓶出现在少年眼前,瓶中一团气息微弱的灵蜷缩在那里,中芯是淡紫色的光。

      “她太虚弱了,我废了大半年才修复成这样,不过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在我家里,你放心,她很安全。”

      闻言,少年无神的目光里总算是有点波动,而花公子却是微微蹙了蹙眉,玖玖这才想起来,他
      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这事,她和谁都没说过。

      那时是出于不忍,悄悄带回的,怎么也是骷髅头的妹妹,她想冒险一试,本来就没几分把握,谁知道还真试成了。

      那之后虽然也有机会同花公子提起,可每次都是他找上门来,这么些年,她从没有主动去找过他,找到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想着下次碰面的时候再提,巧就巧在偏偏每次碰面都是她脾气不太好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她每次看见这人都想吵架。

      真的是……巧合吗?

      骨朽叶给出了双生笛的坐标后,就被一阵黑风卷走了,玖玖本想追上去,却被花公子给拦住,她略带不解的目光朝后看去,那人笃定地道:“他没事,现在当务之急……”
      不用他把话说完,孜然就已经从剑鞘而出,载着两人飞速赶回原地。他们到的时候,江毅沉阴沉着脸,看来是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他江宗主,竟然被当做诱饵给使了?

      好气。

      还不能发作。

      他矛盾的眼神,诠释出了这两句话。

      对此,玖玖安慰道:“你该庆幸那家伙对你‘情有独钟’,不然不可能这么容易现身,我们也抓不到他,更找不到双生笛所在。”

      话毕,江毅沉的阴气再次进化成了杀气。

      却竟然忍耐到现在都没爆粗口。

      “快点!”他瞪了玖玖一眼,抄起了决铭,“在哪?”

      也许是在这关键时刻爆发出来的潜力,玖玖御剑飞行的路上竟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块被附上了记号的雪地。那是距离他们开凿的地方还有两三里路的一片荒芜白雪,平整得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雪崩。

      几人落地时,厚重的积雪忽然震了震,岚春生腰间那佩笛不顾主,自己飞到了岚春生手上,待他吹响昔日岚氏宗主双笛共鸣时那只能够招花引蝶的曲,埋藏了千年的另一只笛,终于破冰而出。

      笛子轻巧,比之原主的双生笛足足瘦了一圈。陈色是大理石般的灰白,触感是如冰玉寒凉,祥云纹样缠绕于笛身,尾端还坠着一半裂了的月牙玉佩。

      岚氏供奉的双生笛却从未有过吊饰。

      想来另一半,早就遗落风尘。

      岚春生将笛捧在手里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怜惜地牵起那玉佩,合在掌心摩挲,断裂处的缺口因为是上好的玉,非但不扎手,反而像小乳牙似的,只是有点尖,更多是润玉的触感。

      “先主的心愿,晚辈替您保管,日后岚氏双生笛,终于名副其实了。”

      在短暂的感慨完后,岚春生将那白玉的笛交到花公子手上,玖玖有些担忧地道:“这笛,明显是为女子打造,你吹得来吗?”

      而且,她从来不知道,这人竟然还会吹笛?

      他自负地笑了笑:“我,无所不能。”

      怎么可以这么欠揍?怎么可以这么欠揍?怎么可以这么欠揍?

      这丫生下来就是拉仇恨的吧?

      玖玖环着手臂坐到了一旁的小雪堆上,翘起了二郎腿,可惜嘴里没有竹签任她玩弄,她只能认真地对着眼前一黑一青两个人影,发起了呆。

      岚春生的笛音是天下最绝,非是那白氏素漪弦音可以媲美,然自素漪琴主升仙,凡世佳音徒留这一绝在世。

      好久好久,没有听过合奏了。

      当那陌生的笛音穿插进时,玖玖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目光凝视着那俊美的面容,黑袍白笛,他眼底温婉如雪,清宁的笛音竟与那凛然的身姿契合在一起,产生一种无端的美感。

      他踩在雪上,背幕是天。

      他看见了她,墨眸噙笑。

      袅袅笛音,娓娓相随,当第一只被唤醒的灵蝶扑扇着翅膀寻声赴约时,她并未察觉到自己湿润的眼眶。
      ——有一长生石,名唤为玖,我以云端灵女之名,许吾儿,得一相守之人,长长久久。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
    草草来声明一点
    长相守绝对绝对绝对还没有完结
    只是第一卷告一段落
    暑假大概会上第二卷吧
    so
    暑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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