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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 雪域灵笛 之其二十二 ...

  •   宴会场地设在距白府百里开外的雪场,那区域归江氏管,主办方自然也是那时的江氏主,这位老大哥可以因一句豪情壮志就血洒满江,当然是别人的血,跟今后的这位江氏主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人家至少还懂得在其位谋其职,该有的场面功夫不会少,也就是用一面皮包裹住狼子野心,至少没野得那么放荡。

      不过,不耐烦这点,是家族遗传的。

      这位披着人皮的宗主在高台上眉目抽搐的读完了弟子送上来的演讲稿后,就撒手不管了,连规则都是一旁的弟子随后补充的,可想而知,这大会,办得有多随意。

      规则倒不复杂,跟江宗主一样简单粗暴,就是御马从起点到终点,路上会有安排的障碍物,谁先到终点谁赢,赢了的人可在江氏挑一匹中意的马走。

      当众弟子中出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御马走来时,诸位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什么马上了。

      “谁家细皮嫩肉的小娃娃,怎么来这里玩了。”

      “这马鞍上的不是白氏家纹?那这就是白氏的那位,唔……小姐?”

      “白氏有小姐吗?不是只有二位公子?”

      “你这都不知道啊,白氏当然有小姐,平常不露面,据说性子有点……不过年纪小嘛,没办法。”

      那位说着“没办法”的也是位女弟子,只不过年龄稍稍长了些许,看家纹也记不起来是哪个家族的。

      她说得声音很小,所以当看见那匹伟岸的白马停在面前时整个人几乎是愣住的,马上的小女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未经世俗的眸子无知无畏,一点不掩饰怒意。

      “我性子如何?干你何事?”

      女孩的声音娇贵得跟她人一样,无形中竟然有一股淡淡的威压。

      女弟子只怕是窘迫得恨不得钻地洞,即刻便牵着马走了。

      即女弟子前例后,白若卿的周围迅速空开了一米左右的透明圈,她垂眸扫了眼四周,淡然地路过群众。

      白马后默默尾随着一匹老马,老马上乘着一位貌不出众的少年,少年靠过来在女孩耳边划过一道温润的风。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女孩愣了愣,少年稚气未褪的嗓音,有点低哑,但不难听,不似平日里温温吞吞的,她无所谓地白了他一眼,嘟囔道:“哼,我自然知道!”

      说着,扯了扯马绳,到更远的前面去,也不理后面人跟没跟上,小姑娘笔直的背影倒像是位潇洒的女将,谁又知,她不是落荒而逃。

      自白氏入场后,相继而至的依次是江氏二小姐江如心,岚氏公子岚春生,苍氏……一如既往的不知道,不参与,没人来的原则,没有出现,众仙家已经见多不怪了。

      总之江岚这对金童玉女的登场又是引起一场哗然大波,已然没人记得方才闹过的小插曲。
      因为这两人的到场,比赛的第一二名显然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不是前者就是后者,倒是第三还有得一争。

      白若卿在输赢上没有太大的执着,反正溜一圈马就是了,秉持着淡泊名利的心态,白氏大白马稳稳当当地走在赛程正中间的位置。

      赢不了,也不能输得难看。

      正这么想着,后面的马匹忽然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起来,连透明圈都不管用了,大白马也深受影响,从最开始只是低低地嘶鸣,到后来用行动证明它的狂躁,不过几秒。白若卿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的坐骑跟癫痫似的疯了起来,开始同周围的马匹一样狂跑,好像后方有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在追赶。

      这种性命受到胁迫时的危机感,激发了兽性的本能,开始脱离人类的掌控,幼小的女孩尚不具备用灵操控一只比她身子还要大足足三倍的兽,眼看缰绳脱了手,她就要被甩出去。

      情急之下,一双粗糙的手,拎住了女孩的衣领,有力的手臂将女孩直接护在了怀中,女孩惊愕地瞪大了眼,一瞬间下坠的恐惧因为有厚实的胸腹护着,竟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听见他的身子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耳膜一振,紧接着又是接二连三的翻滚,直到滚出了那片群马乱舞之地,一直抱着她的臂膀才略微松了开。

      她的眼角沾到了他唇边的血,睁开眼时,入目,是满身泥泞的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架起一个骨架正在张开的少年的身体一路走回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看见他腰腹一处血流不止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只是一路的往前走,走到尽头看见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就颤抖不已。

      一步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次事故江氏内部给出的解释是江宗主困在谷底的一只魔兽不知为何逃出了出来,还吴闯了赛场,导致群马癫狂,受伤的弟子不少,江宗主以按赛程排名顺序每位参赛者都可领走一匹马作为赔偿,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受了伤的心里不爽,但都是人微言轻的不敢造次,况且有补偿,不领白不领,没受伤的可就乐呵了,白白得了一匹马,还是产自江氏,回去还能炫耀一番。

      只是出人意料的,第一个入仓库选马的既不是岚氏也不是江氏,而是一位无名小卒,模样看上去是个清爽的小少年,脸长得挺嫩,本事倒是不小,听说他第一个选,却只带走了一只病弱的黑马。

      白若卿哪里顾得上选马,连夜赶回白氏把最好的大夫带到昏迷不醒的祁恒面前,哭着求他医治。

      老先生医术高明,人是救回来了,只是烙下了病根。

      自那起事件过后,白小姐的身边如影随形地跟着个人。

      这人话不多,真的跟影子似的,能忍受一个大小姐脾气的少年这年头真是不多见,大家都以为这人性子温良才受得了,可是久而久之,当人们发现昔日傲娇的大小姐对这个随从倒也从不为难时,一些人开始往小姐是慢慢长大了,懂事了的方向去想。

      谁也没想过其他出格的事情。

      白小姐的确实在一天天的懂事,一些懵懂的事情也开始随着所见所闻而渐长,当白小姐第一次问白夫人“母亲,您爱父亲吗?”白夫人唇边那点苦涩的笑,刺疼了小女孩的心,让女孩在一夜间长大。

      她从小看着母亲倚着长阑远望的身影,却极少数能看见那位名声在外的父亲,听说他是白氏鼎鼎大名的三灵尊之一,不顾妻女情长,常日驻守幻生境任教,手下英才辈出……

      她只想要找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夫君,除了这一点,其他都可以。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那会儿,她还是低估了白氏小姐身份的沉重和价值

      吃好的穿好的无忧无虑地生活环境,怎可能没点代价。

      至少婚姻之事,是她无论如何任性不得的。

      她从小就知道。

      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开始无法控制了。

      “送我?”白小姐看着面前木讷的少年,糙厚的手上躺着一枚徐徐生辉的银色指环,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忽然收到赠礼还是有点意外的。

      “及笄快乐。”

      少年那时已步入变声期,声音低哑又不爱多话,五官长开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意味,至少已经不是一张黑猴子的脸了,他同整日修身养性提升修为的弟子不同,平日里体力活做得多,因此身子骨长得结实,臂膀宽阔了不少。

      而大小姐则是往越发苗条漂亮的方向长,原本还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这几年也飞速削减成了巴掌大小,往少年跟前一站,对比实在明显。

      白氏女及笄之年,各仙门长辈送来的礼物不少,平辈间除了同小姐平日里一起嚣张跋扈的丫鬟们送的,几乎就没有了,收下除父亲长辈外男子的贺礼,那估计是第一次。

      相安无事多年,于他,大小姐早没了脾气,只是收人礼物还是少不得变扭的,嫌弃了半天才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拿了过来,收下后又是变扭了一周,才逮着机会,同他说了句“谢了!”

      其实是很喜欢的。

      那枚指环,在白日平淡无奇,在暗处却会发光,白大小姐对着这枚小小的指环不知把玩了多少个晚上,才依依不舍地锁进了盒子里,只是没过两天,就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

      “那枚指环,可有名字?”

      只是茶饭后故作无意地一提,正收拾餐具的少年问道:“小姐以为如何?”

      白若卿噎了噎,别过脸去,吞吞吐吐半天,才道:“既……既是送我及笄之礼,便,便叫‘寿星’吧,挺吉利的。”而且,我喜欢星星。

      在最暗的夜空中闪闪发亮的那颗。

      干干净净,像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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