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籍无名》野草CX

19、第十八章，现世篇九

　　籍乾：“正是晚辈”。

　　堂上老爷：“我和你父亲也算是世交了”。

　　籍乾疑惑，“您是？”

　　堂上老爷：“姓方，一个鸣字，你父亲可提起过我啊？”

　　籍乾：“那是自然，方世叔大名如雷贯耳，想必这位就是世婶了”。

　　陆思思一听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连忙说，“正是正是”，又说：“这些奴才没有眼力见，抓错了人，世侄莫怪，还不赶紧给世侄松绑，准备些好酒好菜。”

　　这样一来二去，籍乾就在方家住下了，方家宅子很大，后院有个花园，那叫一个姹紫嫣红开遍，但最得籍乾欢心的还是那一株桃花，粉色的花瓣包裹着里面嫩黄的花蕊，昨夜刚下了细雨，这花瓣上还能看出隐隐水滴，娇艳欲滴啊，籍乾不由吟出一句，“满园春色醉桃红”，说来也奇怪，籍乾记得自己进山时已经暮春偏着初夏了，这会儿下山反倒是初春了，免不了想要感叹一番。

　　“好一句满园春色醉桃红，我可比得上那桃花”，籍乾回头，眼睛里就撞进一片石榴红，腰间黑色束带，脚踩的也是黑色靴子，头上那些黑发编起来扎到了脑后，戴了一朵和衣服颜色相似的小花，看打扮不像深闺小姐，衣服却都是绫罗绸缎，普通人家是穿不起的。

　　那女孩子本就是笑着出场的，现在见自己不说话笑得就更厉害了。

　　籍乾开口，“姑娘是？”

　　“你在我家住那么久，连本小姐都不认识，真是个呆子”，说完还在笑，仿佛遇到了特别好笑的事。

　　“这是我家小姐，阿蛮”，这一开口籍乾才注意到那女子身后还有一姑娘，和那天的几个奴才一般的服饰，标标准准的下人打扮。

　　籍乾拱手作个揖，“方小姐”。

　　方蛮：“不用客气，陪本小姐去打猎吧，还有秦二哥他们，你不来就告诉父亲你欺负我，把你赶出去，哈哈哈，哈哈哈”。

　　籍乾看着那方家小姐笑得花枝乱颤，只能在心里默默摇头。

　　籍乾和方蛮到时，后山已经有好几人在等了，都是些富家公子哥，骑着高头大马，威严的不可一世。

　　“蛮妹”，领头一公子走过来作个揖，紫色衣袍外面罩着层白纱，看质地估计是蚕丝，手摇一柄竹扇，扇柄上缀着几颗翠玉，额上戴着紫金冠，华丽，再看那几位公子虽也穿着华贵不凡，却都以他马首是瞻，估计此人就是那些小厮、女眷口中风流倜傥的秦风秦公子，但直觉告诉籍乾这个人估计不仅仅是风流，十有八九是个浪荡子。

　　几个人互相问声好，就都翻身上马，拉弓搭箭跃跃欲试。

　　秦风箭法不错，射的几只小家雀，射的小家雀却还说他箭法不错，是因为这后山实在太小了，连来时那座锁灵山十分之一都比不了。

　　突然一只白狐略过，左肩膀还有一点红，但是看不清图案，籍乾惊奇，这里怎么可能有狐狸，可还没等他惊奇完，那方蛮就纵马追上去了，那方向，是锁灵山，顿时籍乾心里有一丝丝异样。

　　这时，那丫鬟突然跌坐在地上，眼泪都急出来了，嘴里还大喊着，“小姐，不能去啊，那座山不能去啊”。

　　籍乾这时候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连忙驾马追上去，一同过来的还有那秦风公子，不过这次他脸上是再没有嬉皮笑脸的表情了，脸色阴沉的可怕，籍乾只当他是担心方蛮。

　　一路行来再没有半个人影，那秦家公子也不讲话，奇怪，那山明明很久，却不知道为何半日都赶不到，籍乾额头已经约约冒出汗珠了，马也不怎么跑了，天色也晚了，一转头秦公子也不见了，刚刚还在自己身后啊。

　　起雾了，雾好大，籍乾只能下马牵着马走，摇摇头揉揉眼睛，眼前一座楼宇发着金光如同仙境一般，一转身，自己进入了一个房间，屏风后面好像有声音。

　　籍乾屏住呼吸慢慢踱进去，里面是一张床，床边上是帘幔，白色的，纱一样，像刚才的雾一样挡在眼睛看不清里面。

　　鬼使神差地籍乾掀开了帘幔，里面有两个人，都是男人，一个高大一点，一个瘦小一点，高大点的那个看不见脸因为背对着自己，瘦小的那个好像听到了声响，转过头来，籍乾倒抽一口冷气，在心里默念，妖精，真是一个妖精。

　　籍乾突然身形一晃，再睁开眼时，那妖精身上压着的人已经变成了自己，哪里还有什么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四目相对，媚眼如丝，那人在笑，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张嘴了，森白的牙齿，好像暗夜里的匕首一样朝着自己刺过来，籍乾啊的一声大叫，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座桥上。

　　桥是木头做的，弯弯曲曲，九曲桥，周边都是水，不对，好像是云，有歌声传来，籍乾跟着声音往前面走，有人在跳舞，好几个，像仙女一般，中间那个穿了红衫，石榴红，籍乾眼睁睁看着那件红衫从那女仙人肩膀上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籍乾觉得心跳刚刚停了一下，因为那位女仙人转头了。

　　不夸张地说月里的嫦娥可能都没她漂亮，慢慢地籍乾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她，她在笑，她在说话，说的什么？哦，是那句满园春色醉桃红。

　　那姑娘的衣服又穿回去了，籍乾都没注意到，哎，那姑娘变成了一张男人的脸，这张脸怎么好像见过，那人腰间还戴着一枚嫩白的玉佩，里面还有点点斑驳的鹅黄色，好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对，不对，玉佩上有一个茹字，那是娘亲的名字，这是自己的玉佩，是娘亲死前留下的遗物，怎么会在他那里。

　　突然，那白衣小公子的腰带断了，和刚刚看着那女仙人一样籍乾看着衣衫从他肩头滑落，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肩膀上有一道红痕，籍乾看的发愣，突然，那白衣人的脸变得模糊了。

　　籍乾想起来了，这是那只妖精，眉眼如丝。

　　籍乾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只狐狸，左肩膀上有一块红痕，是自己射出去的那只箭。

　　梦醒了，天亮了，籍乾模模糊糊地记不起内容。

　　方蛮约自己今天去踏青，可不能忘了，不然又要耍小性子了，从半月前方蛮把那只白狐带回来自己和她就在一起了。

　　一想起心上人籍乾就笑了。

　　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今天要好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路要走得多一点，这样就能睡得沉一些，夜间便不会再做梦了。

　　阳光洒进房间，籍乾的床铺很干净，就是枕头边落了一根白色的毛发，看样子，好像是某只动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