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宠着你啦》了了歌

3、第三枚创口贴

　　符樱双手护住肋骨坐在地上，疼得脸色苍白。

　　柳芽赶忙过来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符樱，你怎么样？是不是超痛？”

　　班里原本在安静自习的同学也被这突然的响动吓到，纷纷看了过来。

　　谢芒垂着手，脸上晦涩不明，辨不清表情。

　　“没什么没什么，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而已。“

　　符樱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起身的动作牵扯到了肋骨，让她的眼睛晶晶亮亮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掉出眼泪来。

　　谢芒一言不发，就是盯着符樱看。

　　符樱笑得很勉强：“真的没事儿，就是有点疼，没事的。”

　　谢芒眉头紧皱，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懊丧。他的手紧了紧，终于还是抓住符樱的手腕，带她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老师见是谢芒，背上医药箱就往外冲：“在哪儿呢？又把谁打了？”

　　谢芒把符樱推到老师面前，转身走了。

　　医务室老师挺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符樱，奇道：“没流血啊？这都不像谢芒了。”

　　“他也是不小心的。”符樱立刻道。

　　老师笑眯眯地看她一眼，只说：“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符樱捏紧了衣角，动作中带了些抗拒和防备。

　　“我检查一下，如果严重，是需要去医院的，”老师半哄半吓地说，“你也不想我现在就通知年级主任，让他来处理这件事吧？”

　　这话正正好好戳在符樱的心上，无论别人怎样想，她都明白谢芒并不是故意的，对有些人来说，防备是刻在骨子里的，难以克制。

　　符樱不再坚持，在老师的注视下，慢慢把校服外套拉到胸口靠下的位置。

　　白皙软嫩的皮肉上，覆着一条条凌乱的伤口，时间久了，颜色已经变成很暗沉的黄色。

　　唯独在肋骨下方，有一块圆形红肿，是新近才有的。

　　尽管老师极力克制了，表情中还是泄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

　　符樱拉着衣服的手在抖，身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老师，现在已经不太疼了。”符樱平静地说。

　　老师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迫使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谢芒造成的伤痕上：“没事，可能会青，小心一点就没问题了。”

　　闻言，符樱放下衣服，把褶皱一一拍平：“谢谢老师。”

　　“除了谢芒，我这还是第一次在别的小孩子身上见到这么多伤。”老师喃喃自语。

　　符樱只当没听见，道过谢后，走出了医务室。

　　早自习□□通常不来，符樱也就不着急回去，先绕到学校里的小超市买了一盒牛奶和一包彩虹糖才往回走。

　　刚才被谢芒推倒在地，又被医务室老师看到身上的伤口，符樱心里其实是有些委屈的，总想着也要做点什么小小地报复一下。

　　那就晚点回去好了。

　　她知道谢芒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后悔的，都在他的眼睛和动作里写着呢。

　　这样想来，谢芒很好懂，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到一切。

　　符樱嘬着奶回到教室，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东西全被挪到了谢芒的课桌上，而谢芒正坐在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

　　“怎么了？”符樱跑过去，小声询问。

　　谢芒抿了抿唇，来回转着手中的笔，慢吞吞道：“换一下位置，你更方便。“

　　实际上符樱问的是柳芽，她知道谢芒不爱说话，对谁都不怎么搭理，也就不去自讨没趣。

　　可是谢芒不仅回话了，而且还清楚地说明了原因。

　　符樱忍住想笑的冲动，又问一遍：“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么？”

　　谢芒歪着头看符樱，符樱喝奶的时候不注意，有奶珠子挂在唇角，像只白生生的小乳羊。

　　符樱莫名有了胆子，催促道：“再说一遍吧。”

　　谢芒说不说都无所谓，符樱没那么在意，她之所以重复问那么多遍是因为她真的蛮开心的。

　　两个人做同桌整整两天，这是谢芒对她说的第一个完整的句子。

　　符樱把肋骨上的那点痛忘得一干二净，笑眯眯地收拾课桌上的东西。谢芒不擅长做这些，把她的试卷、课本、笔记本一股脑都丢在桌上，看上去乱糟糟的。

　　“我说，我们换一下，你方便，我也方便。”

　　符樱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颊上的酒窝旋得很深，幸亏她还记得控制音量，不然班上同学大概会误会她被谢芒一胳膊肘给打成了神经病。

　　在符樱看不见的地方，谢芒一直捏着校服裤线的手慢慢松开了。

　　因为用力，掌心有四个并排的很深的指甲印。

　　符樱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眼睛架成两座弯弯的桥，酒窝深深地陷下去。

　　谢芒出神地看着符樱的笑，刚才心里的那点憋闷，咻的一下，全部都散去了。

　　符樱完全没了看书的心思，她把厚厚的一摞书摆在书桌前面，刚好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她摸出口袋里的彩虹糖，一股脑全倒在课桌上，低下头一颗一颗数，数一会儿就抬头看一眼门口，没有巡视老师就继续数，分出三分之一给谢芒。

　　彩色的糖豆在谢芒桌子上堆成一座小山。

　　谢芒终于从课本上移开视线，莫名其妙地看着符樱。

　　符樱把嘴里的糖豆顶到脸颊处，语气雀跃：“给你吃糖，可好吃了。”

　　一张嘴，酸甜的味道就往人鼻子里钻。

　　谢芒不耐烦地把小糖山往回推，有几颗掉到地上，骨碌碌滚没影儿了。

　　符樱撇了撇嘴，开始捂住肋骨喊疼。声音不大，跟她平时自言自语时差不多，只有谢芒和她能听得清清楚楚。

　　谢芒推拒的动作顿住，却也没有要收下的意思。

　　于是符樱喊得更起劲了，一口气不换连着喊了三声好痛，一边喊一边偷偷摸摸地看谢芒。

　　谢芒大约也知道符樱只是在装，但有时候知道真相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怎么做，他认命地把小糖山一点点挪回自己的课桌上。

　　这回他很小心，一只手推，另一只手在外侧围住，一颗也没掉到地上。

　　符樱趴在桌上偷笑，谢芒肯定不知道，他的耳朵尖有多红。

　　白就是这点不好，一点脸红紧张都藏不住。

　　符樱有种抓住谢芒小尾巴的成就感，心满意足地又塞一把糖豆进嘴里，而后翻出课本开始背课文。

　　高二的时间飞一样往前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高三没有太大的区别，转眼就到了最后一节晚自习。

　　□□冲进教室把试卷往第一排同学桌上一甩：“看看你们考得这熊样，能不能给我挣点气？别让咱班成为有史以来最差的一班成么？”

　　□□生气的时候还是挺有气势的，平时几个爱闹的同学现在也闭了嘴，拿到试卷后默不作声地看上面的错题。

　　符樱双手合十拜了拜才敢一点点掀开卷子，好像只要表现虔诚一点，试卷上的分数就能变得更好看一点似的。

　　95分，满分120，在一班只能算是刚及格的分数。

　　符樱垮着一张小脸儿，下巴颏撑在课桌上，别提多沮丧了。

　　再看旁边的谢芒，试卷摊开在桌上，鲜红的120摆在试卷最中央，生怕人家眼瞎看不见似的。

　　符樱忿忿不平，一锤桌子，在演算纸上唰唰算起来。

　　谢芒每天上课睡觉都能考满分，凭什么她又记笔记又做课外题，还是只能得一个十分勉强的分数？

　　然而不到十分钟符樱就认怂了，她连题都读不懂，算得再多也没用啊。

　　谢芒倚在墙上看试卷，不过符樱看得出来，实际上谢芒没真的看进去，估计就是在发呆呢。

　　符樱眼珠四下转了转，凑到谢芒桌上：“谢芒，我看看你的试卷可以么？”

　　课桌上突然多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谢芒条件反射地想要抬手。不知想到什么，抬到一半竟然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符樱当然看得清楚，于是凑得更近了，冲着谢芒使劲眨眼：“借我看看可以么？”

　　谢芒没出声，只把压着试卷的胳膊收回来，放到了腿上。

　　这就是同意了。

　　符樱笑眯眯地给谢芒的小糖山上再添一颗：“谢谢，我请你吃糖啊。”

　　谢芒的试卷跟他这个人一样，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有几道题甚至跳了步骤。

　　符樱看了半天没看懂，急得直揪头发，好好的头发被她虐待得像是被电打过，乱糟糟地趴在头顶。

　　不过，谢芒似乎也没有要把试卷要回去的意思。他看上去有些着急，没等下课铃响就开始收拾书包。

　　□□刚一喊出下课，谢芒就立刻起身，从符樱和后排同学的课桌之间跨出去走了。

　　见状，符樱也很快收拾好文具课本，拉上柳芽缀在谢芒身后。

　　柳芽完全无法理解符樱的做法：“你这是要干嘛呀？偷偷摸摸的像做贼。”

　　符樱的注意力全在前方不远的谢芒身上，嗯嗯啊啊地应着，实际上根本没听清柳芽在说什么。

　　谢芒走出校门后不多时，便拐到了挺偏僻的一条小道上。

　　里面没有灯，符樱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柳芽却是清楚那条路：“那里是条小路，进去之后往前走一段就是酒吧街。”

　　符樱一愣：“你确定？”

　　柳芽被质疑了，一脸受伤：“确定，我走过的好不好，就只有一个出口。”

　　“他去哪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