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吧，亲爱的》叶晚舟

15、第十五章 改变

　　穿过一条又一条狭窄的街道，路过一间又一间普通的民房，本以为这样的促狭会一直延续下去，可在一条小巷的尽头，视野却忽然开朗起来。终于是到了布鲁塞尔市政广场。这周围所有的建筑似乎都贴上了金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震撼人心，昭示着这个欧洲最美的广场曾经的繁华。终于，繁华多变的景象所带来的震撼压抑了胸中的万千思绪，秦溪打开相机的镜头盖，开始拍摄起来。

　　拍携手走过市政厅的情侣，拍坐在父亲肩上的孩子，拍提着巧克力的袋子拄着拐杖步履有些艰难的老太太，拍那些富丽堂皇的来自中世纪的古老建筑。每当摄影或者写作的时候，似乎她就有能力沉浸其中，真实成为虚幻。

　　轻轻舒了一口气，你看萧木，原来我的生活也可以不仅仅只是你。

　　拍得忘了时间，转眼到了午饭的时候，整个广场上都飘荡着华夫饼诱人的香味。比利时人爱吃华夫饼，走在街上的无论是衣冠整齐的绅士，还是身材娇艳的女郎，都会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张开大口恣意地吃起来，并不十分爱护自己的形象，却也因此让人觉得直爽可爱。

　　受不了那甜美味道的诱惑，秦溪也靠近一个卖华夫饼的摊子，要了一个加奶油和草莓的华夫饼。售卖华夫饼的是一个带着银色圆框眼睛，肚子圆鼓鼓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他一边做着华夫饼，还一边笑着用蹩脚的中文对秦溪说：“你好。”

　　好像有几分温暖，秦溪也用中文回道：“你好。”

　　老头一边絮叨着自己这些年见过的中国人，显摆着自己会的汉语，一面手脚利索地摆弄着甜点。不一会一个热乎乎的华夫饼拿到了手中，秦溪伸手到包里去掏钱，看到钱包夹层的时候，她倏然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进而整个人被冻住一般——出国之前，她好像，忘了换欧元了......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有些怀疑那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接着她窘迫地翻了翻钱包，拿出一张信用卡，问老爷爷是不是能用。老头有些好笑地看了看自己简陋的餐车，摇摇头回答，不能。

　　秦溪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做好的华夫饼已经递到了手上还能还回去不成？那么多年了，类似的场景在她的生活里总是不断地上演。她忽然对自己的粗心感到懊恼。

　　正当一筹莫展时一张5欧元的纸币忽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顺着拿纸币的手看过去，又见着那件粉红色的衬衫和一张清秀含笑的脸。

　　许辰年看她有些发愣的样子，干脆忽略她把钱递给了那位老爷爷，然后自顾自讲起了价钱：“现在你欠我钱了，而且没有现金和欧洲本地的储蓄卡，很多地方你都去不了的。少爷我不介意作你的现金提款机，你支付宝转给我就好。但是......”他的嘴角忽然带上几分阴谋得逞的笑意：“你得带着我一块旅游，给我拍照。”

　　“你怎么跟上我的？”秦溪没有接他的话，却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许辰年慵懒地挑了挑眉，有些得意：“比利时没啥好玩的，市中心嘛也就这么个广场了，我不过是碰碰运气，没想到我人品这么好。小溪啊，这说明我们有缘~”

　　那一声“小溪”叫得秦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忽然脑中就闪过一丝警醒，不禁退后两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许辰年收下从老头那找来的零钱塞进裤兜里，一张笑脸凑得离秦溪很近。

　　慌乱中秦溪连忙指了指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我结过婚了。”

　　闻言许辰年先是一愣，看她那一副认真警惕的模样不禁哈哈笑出声来，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你不用担心我会看上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因为，我喜欢男人的。”

　　秦溪低头打量了一下许辰年粉红色的衬衫又抬头看看他白皙的面庞，还是开口确认：“真的？”

　　“真的。”

　　许辰年的衣着虽然简单，但可以看出做工和裁剪都很讲究，还有他那吊儿郎当的气质之下，莫名地透露出一种沉稳高雅的气息。秦溪想，这样的人，一看便是家境和家教都不错的人，应当真的不会骗她或是欺瞒她才是。

　　她最终犹豫着答应了许辰年的条件。

　　正如许辰年所说，在欧洲没有现金和当地储蓄卡，简直是举步维艰。纵然她可以用信用卡去取些钱，但那样就要面临高额的手续费，这些年的积蓄根本无法支撑她大肆挥霍。

　　见她答应下来，许辰年面上喜不自禁，心里却有些意外。这个女孩子对陌生人还真是轻信哦，禁不住低声喃喃：“你这么神经大条又丢三落四的女人，究竟为什么会有人娶回家？”

　　这轻飘飘的声音落入秦溪的耳中，却分外尖锐，她微微垂了眼眸。

　　“接下来去哪？”许辰年没有注意到秦溪神色的变化。

　　压抑着自己心头的酸涩，秦溪声音有些沙哑：“去看撒尿小童吧。”

　　“好嘞！哥哥我来带路！”说着许辰年便迈着自己的长腿走了，秦溪跟在他身后。

　　在比利时，总是一家巧克力店接着一家巧克力店。各种各样的巧克力色彩夺目，美味可口。秦溪看着沿街店铺咽了咽口水，格外用心地吃起了自己手中的华夫饼。奶油甜而不腻，还带着热度的华夫饼入口也是软硬正好，给人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吃了几口，秦溪便有些不舍地将剩下的华夫饼放进了纸袋里。

　　回身的许辰年刚好看到这一幕，啧啧说：“秦溪你不胖，不用减肥。”

　　茫然的听着这句话，秦溪许久才反应过来许辰年的意思，她看着他：“没有，我只是胃不好。”

　　许辰年一脸的不相信：“减肥就减肥，也不丢人啊。”你们女生总这样。

　　“我......”

　　还想辩解什么，秦溪忽然闻到熟悉的气息，优雅，稳重，让人心安。还没说完的话语一时间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她急切地转身四下看着，在攒动的人头中，在过往的行人中，找寻着那个熟悉的挺拔的身影。

　　可是，并没有他，没有萧木。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庞，一座座异国的建筑还有自己手上拿还有些温度的华夫饼，她忽然有些自嘲。

　　秦溪，萧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秦溪，你竟然都出现幻觉了。

　　她嘴角牵了牵，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思成疾吗？

　　看着秦溪忽然发疯一般地四下张望，最后又站定了有些怔忪的样子，许辰年有些担心。他伸手在秦溪眼前晃了晃：“秦溪？你没事吧？”

　　秦溪回过神，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没事，我只是以为遇见了我的......朋友。”

　　说话的时候，她顿了顿，把丈夫两个字，换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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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你这样没逻辑，回去先把你的目的明确了，然后做好研究确定好你的逻辑线是怎样的，再来与我说。”

　　......

　　钱宇站在办公室门外听着自家Boss 对新来设计师的训导，不一会便见着那个年轻设计师一脸灰败地走出了门。他心中不自觉有些自豪，Boss真是向来有条不紊雷厉风行的。

　　等他真的站到办公室里看到眼前场景时，他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向来做事专注高效的萧木正靠在他的皮椅上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婆娑的树影微微出神，甚至有些面带忧思。

　　过去五分钟的时间里，他完成了敲门三次，擅自推门而入，关上门，站在萧木旁边等一系列动作，眼前的人愣是动都没动一下，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老板？”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萧木脸从树木的阴影中划过，似乎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身子看着钱宇，目光中仍有一丝茫然。

　　“小娴说您让我来讨论一下别墅项目的近况。”

　　“嗯？”萧木仍旧是微微皱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思索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见萧木许久没有动静，联想到Boss最近的一系列事情，他抿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问道：“老板，你和夫人最近是不是不太愉快？”

　　忽如其来的问题让神思方才有些清醒的萧木又陷入了混沌。

　　“很明显吗？”他手上的动作顿住抬头看着钱宇，语气似乎有些疲惫。

　　钱宇认真地点了两下头：“老板，你最近总是走神，穿的衣服也忽然变成了一身黑，还有......”

　　“还有什么？”

　　“老板，你的手机铃声，很久都没有换了。”

　　以往他的手机铃声三四天就会换一次，这次的葫芦娃却持续了两周。萧木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换手机铃声的人，已经离开了啊。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真的忽然变成了一身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