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又阑

4、報復

　　用了五個月，白蘋讓自己成為琳貴嬪的心腹。不光琳貴嬪，她也在荃淑妃身上下了許多工夫，謹記她所有喜惡，在她最需要時送上最適宜的東西，讓淑妃每次見到她都留下深刻印象。因她深信，淑妃會為她達成所願。
　　某次白蘋跟著琳貴蘋去玉華宮向淑妃請安時，總算讓她找到了復仇的工具。那是荃淑妃身上一只繡工精緻的荷包。
　　白蘋擅長女紅，曾為徐晚曇繡製過幾次帕子，知不會刺繡的她最愛繡工精緻的配飾，便暗中記下淑妃那只荷包的模樣，回去做了個相同的當作生辰賀禮送給了徐采女。
　　徐采女不疑有他，收下了荷包，隔日早晨便迫不及待地戴著到御花園準備參加遊藝競賽。遠遠地，卻見淑妃一眾人朝自己的方向走來，徐采女連忙上前請安：┌臣妾給淑妃娘娘和眾位姐姐請安。┘
　　┌起來吧！┘淑妃說著，眼光卻沒移開她腰間。
　　┌娘娘，那不是…┘有人眼尖發現那只荷包似曾相識。
　　一有人發聲，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徐采女身上那只荷包和淑妃戴的一模一樣。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分，小小一個采女竟然敢和淑妃娘娘戴同樣的荷包！┘
　　┌看她這麼大膽，都這樣了也不知道要趕緊拆掉，看來不罰罰她給她長點記性是不行的。┘
　　一說起處罰，眾人無不興奮了起來，什麼掌嘴、打板子，最後連關進暴室這種話都出來了。淑妃見她們越說越過火，抬起手制止道：┌不過一個荷包，至於嗎？又不是誰受了傷，進暴室太嚴重了。依本宮的意思，就罰她跪到我們離開，妳們說呢？┘
　　眾人見淑妃開口，當然不敢再有異議，轉而要徐采女趕緊謝恩。
　　┌謝娘娘。┘徐采女一面謝恩，一面往路邊跪下了。
　　淑妃這跪罰的可真好，既削了她的面子，又能表現自己的宅心仁厚，真不愧是在後宮中打滾了近十年的荃淑妃娘娘。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淑妃一行人離開之後，才是她惡夢的開始。
　　她與淑妃戴同一個荷包的消息一傳出，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宮嬪個個像嚐了蜜的螞蟻，紛紛跳出來指責她的不是，說她對淑妃不敬、目無宮規，之後謠言更是越傳越誇張，連她指著淑妃說她偷了自己的東西這種話都出來了。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總之到了最後妃嬪們莫不是照三餐地處罰徐采女，有時還外加點心和夜宵。
　　然後終於在隱忍了六個月之後，讓白蘋等到了這一刻。當白蘋推開徐采女寢間的門，看到她寫滿絕望的眼神，白蘋笑了。她從沒有一次完成任務像這次這麼快過。她將白綾纏在徐采女脖子上，感覺到她的生命逐漸在自己手中流失，白蘋知道，在自己體內名為良知的那部份也正在流失。但她不在乎，生活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不需要太多良知。
　　佈置完一切，白蘋踏著輕盈的步伐離開，一如那場宴會隔天早晨，徐晚曇臨去時的從容。
　　說起來這徐晚曇還真是死心眼。被所有人輪番罰俸、掌嘴，幾乎都快生存不下去了，這種當兒她賣盡所有衣服首飾，獨獨還捨不得那個為她招來罪禍的荷包。
　　無所謂，她在意的只是自己報了仇沒有，至於徐晚曇心裡想的是什麼，她才懶得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