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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小区门口围堵了一窝蜂的年轻姑娘。

      余笙坐在车里只侃侃看到这一幕,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擦着过去了。

      直到车停稳,她还试图往后看。

      人群里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好像是年殊昀。

      程沧见余笙还在发呆,便俯身为她解开了安全带,将后座的雨伞放在了余笙的手边,而后便是笑眯眯的注视着她。

      怎么也看不够,看不腻歪。

      余笙被他引得也露出了些许笑容,一句“谢谢”话音刚落,程沧就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刚准备打开车门的另一只手上的动作给止住了。

      “那药,少吃。我有认识一位很好的咨询师,改天带你去见见,聊一聊再说。”程沧说得很认真。

      他看到药瓶时,便知道那是镇定药物。

      忍了一路。

      最后还是以最委婉的方式说了出来。

      他是真的担心极了余笙。

      “好。”余笙恬淡一笑。

      大雨倾盆,屋檐边是连成片的雨线,整个城市都被泡在一汪水里,洗褪了色,黑白灰的三色。

      接送年殊昀的车还停在那里,阿文和保镖一边疏通着人群,一边劝说着这些堵上门来的粉丝们把相机收起来,然而收效甚微。

      年殊昀在一片快门按动的咔嚓声里还得好脾气的保持着微笑。

      还有路过的好事者停了下来,往前凑了凑,便站在马路牙子边,掏出手机录起像来。

      最后连开车的司机和住宅区的门卫都上前劝说,场面越发的混乱起来:端着镜头的粉丝们不断地在缩小着包围圈,企图往年殊昀身边靠,更有大胆者一直拿着信封往年殊昀的手边塞。

      余笙撑着一把黑伞,如局外人一般冷眼看着这一切。

      事态好像又严重了些。

      小助理满脸通红的对着跟前的两个半带着口罩的姑娘说着什么,手指头在空气里划来划去。

      壮实的保镖张开双臂,死死的护在年殊昀的身前,一次又一次的把将要贴到年殊昀身上的手给扒拉开。

      司机背对着人群,正在打着电话。

      门卫处的保安在外围拉着人,却一次又一次的被那些小姑娘撒着泼给挣脱开,继续扑进了人群里,不要命的往前挤去。

      年殊昀还是如木偶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人堆里。

      阿文推了一把跟前最嚣张的那个女孩儿,她控制不住的往后倒去,坐倒在地上时溅起了一片水花。

      顿时将所有的冲突推向了高潮。

      如四溅的水花,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女孩们疯了一般涌上来,乱戳的手指头,横飞的唾沫星子,交叠在一起的肢体,涨红的面孔。

      年殊昀的头发上是点点的水珠,连睫毛上都挂着水汽。

      他已经习惯了。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机场里接机能拥堵成釜山行里的丧尸横街;被手机和相机怼着脸的拍照;因为飞机晚点坐在休息室里被闪光灯闪到流眼泪;不论怎么保密行程,都是一群粉丝蹲点追车;公司楼下和住处每天的每个时间段都有粉丝在外边游荡……

      这些所谓的粉丝,每一个都是声嘶力竭的诉说着爱意。

      而每一个都在给她们爱的人徒添疲劳和无尽烦恼。

      最后是保安们用手臂拦出一条狭窄的通道,侃侃让年殊昀飞速走了过去,剩下的烂摊子交给了助理和保镖收拾。

      粉丝们还在撕心裂肺的喊着叫着。

      都是什么“爱你!年殊昀!”、“年殊昀看我!”

      年殊昀走得飞快,与余笙擦肩而过。

      脚步没停慢过一下,头也没偏侧过一下。

      仅仅就是露出的两只眼瞳在余笙的身上定格了几秒钟。

      小区大门外边的一堆粉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豆走远了,只得不甘心的做鸟兽群散状,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一个女生正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身边的女伴便拐了她一下,女生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女伴。

      “你看那边那个姐姐,好漂亮啊。”

      女生冲着女伴看的方向望去,便与余笙对上了目光。

      真的漂亮。

      女生想不起来这是哪个明星的脸,下意识的举相机便要拍,就被余笙透着杀气的眼神给逼停了。

      余笙撑着伞,婀娜娉婷的迈开了步子。

      女生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与女伴异口同声的吐槽道:“太吓人了吧刚才,跟要杀人一样,那眼神,真恐怖。”

      余笙刷卡进入楼道,在电梯口前原地垫踱着步子。

      楼道间里阴冷灰暗,大理石的地面上全是脏乱的脚印和水渍,在原本带着斑驳花纹的纹路给添乱了去。

      伴随着“叮”的一声,余笙一步跨入还在开着的电梯门里,按楼层,关电梯门一气呵成。她从装饰低调奢华的镜面壁上看到了自己锐利且凶狠的眼眸。

      带着藐视众生的不屑和盯梢猎物的杀气。

      像是一只豹,拱着脊背,蓄势待发。

      余笙眨了眨眼睛,可刻意避开了与自己镜像的对视。

      她甚是讨厌照镜子,更厌恶四壁全是镜面的电梯。

      电梯到达楼层,余笙快步踏出,卷起了一阵久久尘埃不落定的风旋。

      余笙往前拐了一个弯儿,最先路过的便是属于年殊昀的屋子,再往前走两步,便是自己的屋子。

      怎么看,自己都像个碰巧住在明星隔壁的幸运儿。

      怎么看都是毫无干系的邻里。

      其实,哪里会有这样的运气,一切都是伪装给外人看的。

      余笙和年殊昀都心知肚明。

      有时候。

      她真的觉得这样的情形就像是书中描写的那样。

      像极了偷情。

      左右都是见不光的关系。

      在疾苦中汲取着甘甜;在黑暗中遮挡着光明;在无望中幻梦;在浅尝辄止的亲吻里也得撕咬舔舐出血腥珠子,唯独痛感最是真实,最能醒人。

      不至于醉死在美梦里,不至于冻死在现实里。

      余笙抬眼望了一下头顶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便旋了钥匙推门从自己那边进去,在多走几步从立柜里的那个门洞中穿到年殊昀那边。

      就像是爱丽丝追着兔子发现的那个树洞,总是以未知吸引着人前进,一探究竟。

      年殊昀一言不发的坐在高脚凳上,脖颈低垂,后背佝偻。

      累极了的模样。

      待余笙绕到前面,才发现他连口罩都没摘下来,懒散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眼睛。

      年殊昀从小其实就顶讨厌被人群密不透风的包围着,刚刚在门口的那一出唤醒了他心底强压许久的那段不愉快的记忆。

      年殊昀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同助理和保镖默默无闻的出机场,有时候等着行李还能坐在箱子上晃荡两下。刚刚爆红后的第一次行程,年殊昀直接被乌压压的人群给吓傻了。

      就没看到这么多人过。

      最可怕的是,这些挤得面目有些狰狞的小姑娘们嘴里都在叫着同一个名字。

      年殊昀。

      闪光灯扑闪个没完,那些被极力举高的相机和手机像是骇人的怪兽,不停的在往年殊昀的脸上和身上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被踩了几次,被推了几次,被摸了几次。

      这是种让人恶心的体验。

      喧嚣的环境不断刺激着他保持清明,丝毫不能放松。

      他被助理和保镖裹在中间,像是个旋转不停的陀螺,从通道转到厕所再转到母婴室的门口,最后年殊昀面无表情的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像是动物园里被参观的猴子一般,被一群站姐包围在中间,相机咔咔直响。

      这群人如同戴着如出一辙的微笑面具,口里吐出的话都是相似的,“哥哥,我爱你啊。”

      小助理在一旁崩溃万分,已经开始乞求了。

      “求你们别再拍了,让哥他休息一会儿吧,飞机上就没怎么睡好,闪光灯关一下可以吗?”

      这群面具人脸上带着浓厚彩妆的面具在灯光下更是惨白,呲着一口白瓷般的牙,笑嘻嘻着就当听不见。

      年殊昀只觉得眼睛酸且痛,手指一拭,湿漉漉的。

      刚刚他也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小助理会突然疯了一般的发火,抬手就推在了两个女孩的肩上,不管两人踉跄了多少步,手指头箭一般戳到了两人的脸前。

      “我他妈让你们别拍了听不懂人话啊!你知道开着闪光灯这样近距离拍有多伤眼睛吗!你们这是爱他吗!这是害他!害他知道吗!”

      场面失控了,年殊昀还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如同一个木头人。

      其实他内心是舒畅的,真的舒爽极了。

      他作为公众人物,无论是开心的事儿,还是不开心的事儿,他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就是面带微笑。

      思绪翻飞间,余笙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余笙垂眸,瞟了一眼。

      是程沧。

      她有些心虚的往年殊昀那边看了一眼,便走远了些才接通了电话。

      “今天的事儿,是我们疏忽了。对不起啊,阿笙。虽然是那些粉丝围堵在先,但咱不能把这个事儿闹大,所以只能委屈了年殊昀的那个小助理,他也已经道了歉,我就让主管扣了他一个月的工资,作个提醒。”

      余笙倒是没想到程沧会为了这件事儿特意来告诉她,小小惊讶了一下,便压低声音道:“跟你没关系的,干嘛道歉,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就好。”

      程沧在电话那边低低笑了一声,“这不是怕你担心,想多了晚上再睡不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余笙那边的听筒边蓦然多了一个粗重的呼吸声,随即一声软且沉的轻唤带着撩人的尾音炸响在了程沧的耳朵里。

      “阿笙。”

      程沧嘴角的笑容一僵。

      这声音一听便知道是谁,年殊昀。

      余笙也被年殊昀突然从后面贴上的拥抱给吓了跳,她下意识的就是拿离了耳边的手机,就保持着呆愣的状态被年殊昀拦腰桎梏着,任他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颧骨蹭在自己脸颊边,就这么唤了一声。

      年殊昀是故意的。

      他听着遮遮掩掩,含糊不清的回答,便知道余笙是回了电话给程沧,故意选准时机冲着听筒这样轻唤了一声。

      带着深情款款,一击命中的撞碎了程沧的一颗心。

      “阿笙,我饿了。”年殊昀继续说道。

      程沧也没失了态,拿着手机静静听着那头的动静,窸窣过后便是余笙慌了的声音,“我先挂了,再见。”随即就是匆忙的挂断。

      程沧是知道的,余笙在和年殊昀同居。

      他明明知晓一切,却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年殊昀没有立即松开手。

      而是将环在余笙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

      就这么搂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揽着她的肩膀,将余笙转了过来,面对面的注视着她的眸子。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阿笙,我爱你。”年殊昀的眼睛里仿若有万千星辰。

      年殊昀其实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对属于自己的,永远有一个明确的归属权。

      别人哪怕是看一眼,都是不能的。

      他觉得失去安全感的时候,便会霸道的宣誓主权,轻易的占有,然后讨好一般的说着最甜蜜的话语。

      不能说这不是爱,起码不是一种成熟的爱。

      余笙本着爱,带着责任,自封为圣人,就觉得有义务教导他,教会他如何去爱,如何成长。

      如今才发现,自己哪里是什么圣人,凡夫俗子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你们想我了吗!
    或许我能收获你们的收藏和评论吗!
    微博里也可以找我玩哦!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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